法源寺从来没像今日这般“热闹”过。
要说这热闹,不是说来往上香的人不多。法源寺虽不是皇家寺庙,但因为灵验,香火还是很旺的。
今日先是有异族男子,因为门口的算命先生算出的结果不尽人意,就拔刀相向。
再有两位貌美的女子要硬闯后殿。
再后来,就是此刻两列浩浩荡荡的铁甲骑兵,正把守在法源寺正门,偏门等各个出口。将寺院围得水泄不通。
连同那些在庙里上香的百姓,也被一并围住,不得进出。
寺里的住持吓了一跳,他倒是知道上午那个女子说她家主子进了这里就没出去。
但他已经放她去找了,后殿根本没人。这会怎么又来了这么多官兵,他们也变不出个大活人来啊。
住持忙协同众位长老一起到门口接引,见秦长淮一身戾气正踏进门来。
“给我搜!”他一手紧紧握着腰间的剑柄,喝令下去。
那些穿着铁甲的士兵立即向兵蚁般涌像法源寺的各个角落、禅房。
里面不时传来噼里啪啦翻找东西的声音。
法源寺自开寺以来,何曾受过这般侮辱,一位长老不由上前怒道:“佛门静地……”
话还未说完,秦长淮飞起一脚,将他踢开。那和尚的身子飞起来,砸在香案上,撞翻了桌子,上面的贡品香烛乒乒乓乓的落了一地。
一时间屋内一片寂静,再没人敢多说半个字。
“把那两个小秃驴给我带上来!”秦长淮怒道。
不多时,那两个曾经阻拦清酒的小沙弥就被士兵押解到殿前,士兵用力一推搡,那两人就跪在了秦长淮面前。
“她在哪里?”秦长淮低眉问道。
“什,什么人?”一个小沙弥反问了句。
只见银光闪过,血腥味弥漫。一截断臂就这样落在殿前。
“啊……”年轻小和尚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一直传到佛殿外,等在外面的百姓都被吓得心惊肉跳。
“这是怎么了?为何来了这么多官兵?”
“听说是靖王妃进了这寺庙就失踪了,现在靖王正在排查。”
“那他,不会在里面动用私刑吧?”
“嘘嘘。”妇人见走过来的官兵忙示意身旁的人闭嘴。
官兵走进殿内,向秦长淮汇报:“王爷,各处都找了,没有王妃的踪影。”
秦长淮看向另外一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和尚:“本王只给你三息的时间。一、……”
“我说,我说!”那小和尚大喊起来。
站在一旁的住持和几位长老却是变了脸色。难道自己庙里的弟子竟然胆大包天到劫持靖王的王妃?
这,这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小和尚哆哆嗦嗦把事情交代了,原来前两天就有个异族男子来庙里烧香,之后给了一人一千两银子收买他二人。说是到时候会引一位女子到后边院子里,让他们拦住其他随从,拖延时间。
“好、好、好。”秦长淮气得浑身发抖。
为了一千两银子,两个秃驴就这样把他的心头肉给卖了。
秦长淮忍着怒意问道:“那他们之后去了哪里?”
“这,这我们确实不知道,大约早已经带着王妃上路了。”这两个和尚也不知道异族男子要绑架的人是靖王妃,更不知道秦长淮会把法源寺翻过来找。
若是早知道,借他们十个胆也不敢做这事。
“拉出去砍了。其他人给我去把那间屋子拆了,找到密道通往哪里。盛开立即随我带兵封城!”
秦长淮边说,边风风火火的朝外走去。
“王爷,上天有好生之德,您不能在佛门重地杀生啊!”
主持到底心善,大着胆子上前说情,那两个沙弥早已被吓得面色惨白,其中一个裤腿边流出一滩水来。
“那就拉到法源寺外面,以儆效尤!谁敢再劝,和他们同样下场!”
看他那满脸戾气的凶悍模样,主持不敢再劝。
秦长淮走出几步,又道:“把这间庙里的和尚都给我看住了。不许跑出去一个。若她没事便罢,南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本王就一把火烧了这破庙 让所有人都给她陪葬!”
秦长淮的话掷地有声,士兵们得令,立即分头行动。
而秦长淮此刻被愤怒和焦急裹挟着,既然他掳走南儿,那肯定就是柳承悦无疑。
在西凉时,玄月门的人发现他的踪迹,秦长淮就派人去试探过。但他并未露出马脚。倒是装了这么久。
久到秦长淮都放松警惕,以为他只是和柳承悦长得相似,或者是有什么血缘的亲戚。
一想到柳承悦隐忍这么久,来到大靖目的就是为了带走柳南衣,他定然做了周全的准备。
秦长淮的心就不断往下沉。
再加上柳南衣还对他有情,不管是兄妹情还是什么情。在那样的情况下,不知道他会对南儿做出什么事来!
秦长淮一颗心就像掉进滚烫的油锅里,被不停煎炸。
*
柳南衣追随耶律明的脚步,刚刚跑过拐角,就被人从后捂住口鼻。
她没防备,大吃一惊,不慎吸了口气,很快昏迷过去。
待她醒来时,只觉得腹中饥饿,头晕的厉害,也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
她躺在一处摇摇晃晃的地方,听着外面的马蹄声,应该是在马车里。
柳南衣缓缓睁开眼,蓦然对上一双锐利的眼睛。
“哥?”她不由得唤了声,因为太久没说话,嗓音有些低哑。
“我不是你哥。”靠在车厢里的男子神色冷漠,绑了彩绦的发辫,带着异族男子特有的风情。
他身穿墨色绣金线锦袍,显得高傲而矜贵。
柳南衣躺在车厢里,所以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里带了复杂的神色。
“三皇子为何绑我?”柳南衣已飞快弄清楚自己的处境。她追着耶律明,然后就被迷昏了,他显然早有预谋!
这样冷漠腹黑的男子,确实不像柳承悦的性格。
“柳姑娘倒不如先问问自己,为何几次三番接近本王?”
“如果三皇子是因此事恼怒,那南衣在此向您道歉。实在是思念兄长心切,而你又长得很像他,所以我才一直跟着你。”
“思念兄长心切?”耶律明咀嚼着这句话,缓缓问道:“有多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