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怕老夫人情绪太过激动,苏子玉负责审问,苏老夫人被众人劝说着早早去休息了。只待审出结果来告诉她。
“说!你当年是如何害死我父亲的!”苏子玉手执软鞭,恶狠狠的看着张语堂。
张语堂此刻也有几分冷静下来,他断定苏子玉现在不会杀他。他当年杀人下毒的事,苏家没有证据。今夜只是偷潜进鲁氏的屋内想捂死她,还未动手就被发现。
有些事,只要他不承认,官府没证据也不能奈何他。所以,他还有一线生机。
想到此,张语堂的嘴就像那紧闭的蚌壳,半分也撬不开。他也不出言激怒苏子玉,免得再受皮肉之苦。
苏子玉之前到底是个行医治病的大夫,对审讯人犯那一套并不擅长,张语堂此刻面如白纸,他又怕下了重手令人昏死过去,更问不出什么话来。
“呵。”盛开抱着双臂在一旁看了半晌。这小白脸废话说了半天,也没问出个屁来。
若是王爷在此,一个眼神就叫那张什么的跪下了。
苏子玉正恼怒,听见盛开的嗤笑,不由得转过头来,“盛侍卫何故发笑?”
“我笑你连审问都不会,若是我家王爷在这儿……”
“盛开。”柳南衣阻止他的嘲讽,她哪里听不出盛开话中带刺,只是此刻苏子玉沉浸在父亡家破的痛苦中,再这样说话未免太过了。
“哼,盛侍卫若有本事叫他开口,苏某就……”
“苏公子,不如我们打个赌?”盛开咧嘴笑,那笑容里没有往日的阳光,倒有几分狡黠。
“赌什么?”苏子玉问。
盛开走到苏子玉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好!”苏子玉应声,随即朝柳南衣看了一眼。
盛开大手一挥,屏退闲杂人等,那护院也按照盛开的要求被一并带出去。
屋内只剩下苏子玉、盛开和张玉堂。
盛开冲张语堂咧嘴一笑,拔腿也走了出去。
院中跪着那犯事的护院,柳南衣、清酒、石榴都站在一旁。另外还有几个苏府的其他护院。
盛开走到护院面前:“里面那个姓张的和你是什么关系?”
那护院见盛开年纪轻轻,想来也不是什么厉害角色,把头一偏,并不理睬。
盛开露出森然白牙,手起刀落,只听得旁边的女子几声惊叫。一只带血的耳朵已掉了下来。
“啊~”随即院中响起男子撕心裂肺的惨叫。
“你既然听不见盛大爷的话,这耳朵长了也是个摆设。且容你思量片刻,待我再回来若你还不会说话……”
盛开朝他嘴上瞄了瞄,“这舌头长着也没甚用处。”
那五大三粗的汉子此刻满脸惊恐,一个耳朵没了,还不影响日后生计,若是舌头被割了……
小命在不在都两说。
他毫不怀疑那个年轻侍卫的狠辣手段,并且他不像苏家少爷那样文质彬彬的,明显人狠话不多。
盛开从怀中拿出块帕子,满脸嫌弃的捡起地上的耳朵,朝屋内去了。
张语堂见盛开带着满身血腥气走进来,眼皮有气无力的抬了抬。半是伤得,半是装的。
盛开把那帕子往地上一扔,“他已经招了,你是不是也要吃些苦头才肯说?我才不管你是死是活。我是靖王府的带刀侍卫,杀个把恶徒只能说是为民除害。”
盛开英气的眉毛挑起,在张语堂看来,却如同地狱中的恶鬼。他,他竟然……
不待张语堂多做思量,盛开将他一只手按在太师椅的扶手上,一声闷响。
一截小拇指已落在地上,浓稠的鲜血顺着黄梨木椅子流下来。
“啊……”张语堂嘶哑的惨叫,令得院外的人心惊胆战。尤其是跪在地上那个,惨白了脸色,只想快些被送到衙门里去才好。
他不过是见财起意,收了张府医几张银票,虽然知道张语堂半夜潜入老夫人屋内定然没什么好事。
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张语堂给出的银两是他做半辈子护院才能赚到的。有了这银子,他就可以在扬城购置宅院,把家中妻小接过来相聚。
苏子玉望着地上的半片耳朵和一截手指,还好他是大夫也见惯了血腥,不然真要被那浓重的血腥气冲得目眩头昏。
张语堂的胸口急剧起伏,看起来竟像是不太行的样子。盛开从怀中掏出个瓷瓶,给他喂了颗不知什么药丸。
张语堂竟觉得耳清目明起来,“小爷我没耐心再问第二遍。”
盛开指指一旁的苏子玉,“他问什么你答什么,要是敢偷奸耍滑,我有的是手段。”
张语堂也五十多了,这一夜先是瞎了眼,又当胸被刺了一剑,虽没伤到要害,也够他喝一壶的。
当下又被砍了手指,意志早已崩溃,此刻他真恨不得早些被押送到官府去,在牢里还安生些。
所以苏子玉问什么,他就答什么,痛快的把以前所做的恶行都交代了。
当年他和苏子玉的父亲在外采买药材,是他勾结了那流窜的人犯,并给了他一笔钱。
他以为苏家没了长子,只剩下一些妇道人家和一个稚子,成不了什么气候,日后还不得仰仗他。
想不到苏子玉的母亲是个懦弱的妇人,但苏老夫人却一力挑起苏家,还把苏子玉扶养成人。
苏家这些年确实也给了张语堂不少银两和好处,但在贪得无厌的张语堂眼里,这些不过是九牛一毛。
随着苏子玉越来越大,对医学的天赋也展露无遗,鲁氏有心要将苏家的掌家大权交给他。
所以张语堂又起了歹意,暗中派人绑架苏子玉,并给他下了毒。
“那毒,你是从何处得来的?”苏子玉记得柳南衣很关心这个问题,遂追问到。
张语堂面色一滞,随口道:“毒是那伙匪徒的,我只叫他们给你下点毒,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就好。”
苏子玉的桃花眼里,此刻充满恨意。死不了就好?这歹人可知这些年,他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盛开二话不说,上来就拉起张语堂另一只手:“随意找的匪徒就有这样的奇毒?你当我是三岁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