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爷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张语堂粗喘着，使劲把自己的手往后缩。
盛开的手如铁钳般，紧紧握住，纹丝不动。
“我，我真的不知道，你就算杀了我也不知……啊……”
盛开利落的又剁下他另外一只手指。张语堂痛的眉眼都缩在一起，包着右眼的纱布因挣扎又渗出血来。
“我说，我说，我……”
“什么人！”不待苏子玉反应过来，盛开已像一阵风朝屋外冲去。转瞬没了踪影。
苏子玉再看太师椅上的张语堂，他喉侧插了把飞刀。竟已瞪着眼死去。
竟然有人杀他灭口！苏子玉感觉背后起了一层冷汗。
此人功夫高强，定然偷听已久，连靖王身边功夫高强的侍卫都没察觉。只等他出手，盛开才发现追了出去。
苏子玉飞快朝院外走去，见柳南衣和其他人安然无恙的站在院中，“有刺客，你们可听到动静？”
众人竟是一脸懵。他们只听到盛开喝了一声追出去。旁的什么都没听到。
苏子玉又问护院，“他招了么？”
护院摇摇头，“盛侍卫砍了他一只耳朵，他就一直跪在这里捂着脸没动。”
苏子玉几步上前，轻轻踢他一脚，那护院应声倒下，竟已死去良久。
周围的人都是一阵惊慌，“这，少爷刚才人还哼唧着……”
苏子玉看了眼他的尸首，背后插着柄小小的飞刀。和张语堂喉间的一样。他伸手拔出那细小的飞刀，打算待盛开回来问问。
柳南衣关切的走上前来，“屋内发生何事？盛开怎么突然冲了出去？”
“张语堂都招了，但我们问到断经散的来处时，他却不肯说。盛侍卫又使了些手段，他刚要开口，就被人以这样的飞刀灭口。”
苏子玉说着拿出帕子把那带血的刀擦了擦，“南衣，你可见过这样的飞刀？”
柳南衣对兵器并不了解，细看过几眼，只是摇摇头。
护院们将两具尸体抬出来，排放到一起。既然人已经死了，苏子玉准备天一亮就派人去报官。
众人又在院中等了一阵，却不见盛开回来。
柳南衣渐渐开始有些着急，盛开的身手不错，就算追不上，或者斗不过那人，也应该可以尽快脱身回来。
虽然他忠心于秦长淮，有时对她的事有些自作主张。但毕竟也在柳南衣身边护卫那么久。
柳南衣来时也带了几个人，她命人出去寻找盛开的踪迹。
盛开是因为苏府的事出去的，苏子玉自然也不敢怠慢，派了许多护院一起出门寻找。
闹了大半夜，大家都累了。
清酒劝说柳南衣先去休息，待出去寻找的人来回报，她再叫醒柳南衣。
平日里最注意这些细节的是石榴。但此刻石榴手中紧紧攥着帕子，指节都有些发白。想来是担心极了。
想起平时打趣她和盛开时，她急着否认的模样，一遇到事儿就真情流露了。
柳南衣宽慰她：“盛开那么机敏，功夫又好，不会有事的。”
石榴方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她微微垂头，“奴婢先伺候大小姐更衣休息。”
*
柳南衣睡得很不踏实，感觉只是头沾了下枕头，天就亮了。石榴捧着水盆进来伺候她梳洗，“盛开他们可回来了？”
石榴摇摇头：“回来一批，说没找着。苏公子的人又出去寻了。”她眼底犯着青色，看起来像是一夜没睡。眼皮还有些肿。
一夜过去，还没有盛开的消息，柳南衣忧心忡忡。
盛开到底是秦长淮身边的人，跟着他这么多年。虽然身份是主子和侍卫，但他们的感情不似一般的主仆，更是战场上过命的兄弟。
在此地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柳南衣连早饭也没有用，就让石榴铺纸研墨，提笔写了封信。
“再等一日，若还没有盛开的消息，就把此信送到驿站去，八百里加急。”
身处扬城，柳南衣在此地没什么人脉。她可以求助柳琮或者秦长淮。但此地离宛城还近些，秦长淮来信中也说战况稍稳。
加之盛开毕竟是秦长淮的人，万一出了事，总要跟他交代。
所以柳南衣还是选择给秦长淮去信。
略一思忖，柳南衣又遣退下人，独自走到院中，吹响了玄月门的竹哨。
玄月门的势力主要在京城，虽说大靖各州各县都有势力分布。但柳南衣不敢保证此地也能召唤到玄月门的人。
竹哨响过三声，柳南衣静立片刻，院内只有偶尔的鸟鸣和远处街市上沸沸扬扬的人声。
她轻轻出叹了口气，正欲转身往里走。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慵懒的女声：“柳大小姐~”
声音中带着令人筋骨酥软的妖媚，柳南衣转身，只见一个穿着艳丽华服的女子正站在院中树下打着哈欠，交领微敞，露出大片春光：“大清早的，扰人清梦。”
柳南衣朝她微微颔首，那女子也在打量着柳南衣。
除了秦长淮这个门主，玄月门的人，柳南衣见过的都蒙着脸，倒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美人。
“抱歉打扰你休息了。”柳南衣客气到，“王爷的近身侍卫盛开昨夜追杀刺客一直未归。能否劳烦你们帮忙打探一下。”
“呵呵。”那女子掩面而笑，“门主夫人何必如此客气。吩咐一声，奴自会去打探。若有消息，我会派杏花楼的小六子来报信。”
随后那女子挥挥手，跃上树梢，转眼就不见了。
杏花楼？难道刚才那女子是秦楼楚馆中的姑娘？这地方南来北往的客商很多，这样的地方若作为收集信息的据点倒是合适。
柳南衣还以为秦长淮只是个擅长带兵的，倒不知他手下三教九流的人都有。
***
宛城
自秦长淮戍守宛城，北狄人就再也没讨到什么好去。渐渐的也有些军心涣散。既然已占了彭城，也算得了功勋，守着彭城这块肥肉就挺好。
围着宛城这块啃不下的硬骨头有什么意思。
秦长淮在军帐中研究舆图，舆图上放了几个小物件代替兵马布防。他不停的变换那些“兵马”的位置，不时蹙眉。
此刻帐外突然有人高喊：“八百里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