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琮那平日不为外物所动的人，居然停下脚步。
柳南衣惊讶的看向秦长淮，他居然能拿住父亲的死穴？
柳南衣只听说过清霜是一把剑，但到底什么样的剑，能让见多识广的父亲也动心？
柳琮转过身来，面上的表情很是精彩。
明明带着几分激动和期待，又硬要压抑着欢喜，摆出岳父的阵仗来。张嘴想问，又拉不下脸。
那纠结的表情，柳南衣看了都想捂眼睛。
于是她赶紧开口：“清霜什么样？拿过来我想看看。”
柳琮心中松口气，到底还是南儿心疼为父。
秦长淮眼底带着笑意，对其中一个小厮招招手：“你去把那个红木盒子拿来。”
小厮得令飞快的朝外走去。
柳琮看了，心口又是一阵闷堵。
使唤他府上的人都这么熟练了？！更气人的是，那小厮还如此听秦狗的话。
既然柳琮不愿看单子，秦长淮只好收起来：“除了给岳丈大人的。还为南儿备了些银狐皮草，入冬可以做斗篷。还有几支百年人参和虫草是给柳兄的。给表妹，备了两匹软烟罗。”
虽然秦长淮跟柳承悦、李如萱不怎么对付，但面子上的礼他都足了。
“谢谢姐夫。”李如萱欣喜的说。
要知道软烟罗是极为珍贵和难得的衣料，李如萱之前就羡慕柳南衣可以穿软烟罗制作的衣衫。
想不到今日她也有幸得到。
秦长淮出手真是阔绰！一送还是两匹。所以李如萱一激动，连姐夫都叫出口了。
秦长淮似乎很满意姐夫这个称呼，笑着点点头。
柳承悦面色淡淡：“不要叫我柳兄，把我叫老了。”
秦长淮感受到柳家人的回击，他默了一瞬，“承悦？ ”
“……还是叫我柳兄吧。”
柳承悦原本想走，但是下人去拿清霜了。
武将都爱兵器，清霜是百年难得一见的通灵宝剑。
这把剑据说由前朝的武将世家代代传承，能拥有清霜的武将都是战无不胜的英雄。
此剑，剑刃锋利，青莹若霜雪，故称清霜。
传说总有几分夸张，是不是真有这么神奇，柳承悦倒想见识一番。
今日柳承悦听了秦长淮打陆归舟的事，他对陆归舟倒是无感。
虽然知道陆归舟常来定北侯府找柳琮，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心悦南儿的男子多了，陆归舟还入不了她的眼。
只想不到秦长淮醋性这么大，南儿在四方斋见人家一面。他跛着脚也一路追去，还把人打下楼。
方才秦长淮轻描淡写说踢了一脚？
呵，那一脚踢断了陆归舟三根肋骨。
啧，凶残！日后还有几个男人敢靠近南儿？
*
小厮很快拿了一只长条形的红木盒子来，笑眯眯的把盒子递给秦长淮。那盒子上雕刻着古朴的花纹，那图案似乎是一条蛟龙盘踞在云端。单说这红木盒子一看就价值连城。
柳琮心中暗骂，这没眼色的。不知道谁要看这剑？
秦长淮见柳琮站在原地不动，笑着对柳南衣招招手：“你不是要看清霜吗？”
柳南衣乖顺的走到秦长淮身边，秦长淮打开盒子，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把样式简单的剑。
柳琮是个武将，也喜欢收藏一些有名的兵器。
宝剑柳南衣也见过一些，原来清霜也是一把剑。
她伸手拿过剑，这剑很轻，拿在手里恍若无物。
“这可是把百年难得一遇的宝剑。”秦长淮向柳南衣介绍着剑的来历。
柳南衣一手执剑身，另外一手就要去拔剑。
“小心！”柳琮几步并做一步来到她身边，将快被拔出鞘的清霜又推了回去。
“当心不要被剑气所伤。”柳琮严肃的说。
然后从柳南衣手里拿过清霜，细细观摩起来。
刚才拔剑的一瞬间，柳南衣确实感受到一股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汗毛倒竖。细想来那是一股杀意。
这剑……居然如人一般带着令人胆寒的杀意，真是一把奇剑！
“清霜饮了太多人的血，所以有灵性。武艺不够高强的人压不住这剑。”秦长淮向柳南衣解释。
他知道柳琮肯定不会让柳南衣受伤，所以才不拦着柳南衣，给柳琮一个台阶下。
但柳琮现在已经不需要什么台阶了，他手中握着清霜，眉开眼笑的朝院中走去。
屋里众人也跟着柳琮到院中看热闹。柳南衣推着秦长淮的轮椅走在最后面。
柳承悦的目光也被清霜吸引，跟了出去。这个秦长淮为讨父亲欢心，真是把压箱底的宝物都拿出来了。
秦长淮也是习武之人，如何能不爱这样的宝剑，献出宝剑，是为了追妻罢了。
片刻之后，只听得院中传来一阵虎啸龙吟之声。
还有柳琮中气十足的声音：“你们让开些。别伤着。”
接着就是剑气的呼啸之声，伴随着什么东西噼里啪啦掉到地上的声音。
等柳南衣推着秦长淮走到外面，只见院中几棵种了多年的柿子树的枝丫都被砍了下来。
原本柿子树到了冬季就没了叶子，现在连枝丫也被砍的所剩无几，只剩几条光秃秃的主杆，看起来有几分滑稽。
“好！果然是好剑。哈哈哈哈！”柳琮站在院中开怀大笑。难道见他有如此高兴的时候。
原本柳承悦还指望着他把秦长淮赶回靖王府，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看父亲的样子今天这赶人的话，定然再说不出口。
果然，柳琮带着几分局促的笑看向秦长淮：“贤……鹤鸣啊，这剑你从何处得来？”
秦长淮笑的云淡风轻，“此剑是我当年征战北狄时，从对方一个将领那里得来，收藏好些年了，今日这剑总算觅得良主……”
千穿万千，马屁不穿。
柳琮的老脸笑成了一朵花，立即命下人帮他去找个剑穗子来，他要挂上试试。
柳南衣见柳琮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不由掩嘴轻笑。
秦长淮在她身侧，拉过她另一只手，放到掌心里暖着。
确实是把好剑，送给柳琮也不算辱没了它。
“咳咳。”秦长淮轻咳一声，“还有些其他年货，我让人送到诸位院中去？”
“好好好，年货好。这大过年的就是图个热闹。还有半月也要过年了，你就在这里好好住着，觉得闷了就让南儿陪你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