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衣心头狂跳,扶住墙角,“呕……”的一声干呕起来。
原本她就有些不舒服,这样一吐,还真有些假戏真做的意思。
耶律明忙放下手中盛着热水的木桶,快步走过来,轻拍着她的背。看起来真像是一位温柔体贴的夫君。
只可惜她腹中不是他的孩子。
柳南衣吐了一阵方缓过气来,“刚才闷在里面不舒服,我怕弄脏房间就跑出来吐。”
“我叫人再去给你备个木盆。夜里凉,进进出出的容易受寒。”
耶律明一手提起木桶,一手搂着她复又朝屋内走去。
柳南衣心中长叹,只差一步,一步之遥!
耶律明现在是西凉皇子,就算从前也是侯府大公子。但他伺候起柳南衣来却是耐心细致,驾轻就熟。
看他细心的绞着热帕子,欲给柳南衣擦脸。
她心中暗暗叹息,哥哥为何如此偏执。他这样的身份长相,无论对哪个女子稍微用几分心,都能觅得良人。
“我自己来。”柳南衣接过帕子,不给他近身的机会。
耶律明笑笑,她能这样心平气和的与他在一个屋子里相处,他也很满足了。
只是洗漱之后,就该宽衣休息。柳南衣戒备的坐在床边。脸上满是抗拒和无奈。
到了此刻耶律明却不复刚才的温和,坐在桌边,轻轻叩着桌面,似乎今夜一定要睡在这里,绝不退让。
柳南衣犹豫着,把手放在自己的襟扣上。
耶律明微微侧脸,似乎要朝她这边看过来,柳南衣实在做不到在他面前宽衣,干脆卷了被子蒙头睡在里侧。
耶律明嘴角挑起一抹笑意,开始慢条斯理的脱衣服。柳南衣蒙在黑暗中,只听见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和她剧烈的心跳,他应该不会乱来吧。
柳南衣绷紧身子,紧紧攥着棉被一角,若是他再要乱来……
还在想着,一旁的床铺微微陷下去一角,男子气息近在身侧。
“别怕,睡吧。”耶律明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柔和,不似昨日那般情绪激动。
过了一会儿,柳南衣见他没什么动作,缓缓从被窝里探出头。
屋内有些昏暗,耶律明只留了一支蜡烛,烛火晃动。屋内影影绰绰。
耶律明突然转过身,那双幽深的黑眸望向柳南衣,其中含了复杂的情绪。
他缓缓起身,柳南衣心底一惊,往后缩去。
原本穿着白色中衣的耶律明开始解身侧的襟带。
柳南衣大骇,“你要做什么?!”
“你白日不是想知道失踪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吗,我只是想给你看看。”
耶律明说着,身上的月白中衣已褪去,露出一身线条完美的肌肉。
只是借着昏暗的烛火,那些本该平滑起伏的肌理表面却布满了一道道狰狞的伤痕。
那些伤痕那样深,好似一道道沟壑,虽然已经愈合,却在男子精壮的身体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柳南衣瞪大眼睛看向耶律明满身的伤痕,有些似乎是利器造成的伤,有些她猜测不到。
哥哥少年时,身上是没有这些伤痕的。即便他成年后从戎,身上也不至于这样。
这样密集的伤痕,不知这短短一年多,他经历了什么?
柳南衣忘了尴尬和害怕,眼里流露出痛惜的表情。
她嘴唇翕动,抬手,似是觉得不妥,又急忙放下。
耶律明抓过她的手,缓慢按在自己胸膛,那如小丘般鼓起的胸肌上,有一道寸长的刀疤。
他按在她的手,一点点触摸着肌理上的伤痕。
“这是马刀砍的、这是炮烙留下的、这是鞭伤……”他说的寻常,柳南衣却觉得心底某处丝丝牵扯的痛。
那是她一直记挂着的兄长,炮烙、鞭刑、他竟为何遭受这样多非人的折磨
鼻尖一股酸意,柳南衣低下头去,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微红的眼眶。
耶律明握住她的下巴抬起,使她与自己对视,看见她微红的双眼。
他冷硬的心也变得柔软起来,他用耳语般极低的声音问道:“告诉我,你可有心疼?”
自然是心痛的,柳南衣此刻对他恨不起来。
她还不知耶律明要暗杀秦长淮,打掉她的孩子。只感受到他的温柔与偏执。
柳南衣贴在他腹肌上的手微微颤抖,她想将手缩回来,耶律明却不放。
柳南衣只得偏头回道:“哥哥受尽苦楚,南儿自然也觉得难受。”
其实看她红眼那一刻,耶律明已觉得够了。她还会心疼他。
男子跪在她面前,赤着上身,如一尊铁塔。
他一手扣住她的后颈,一手拉住她的手往下。
触及他的勃发,柳南衣像被烫到手般挣脱:“我,我有了身孕,你不能……”
清醒的时候,她到底还是不愿。
耶律明没有勉强,只上前拥住她,亲了亲她的脸颊,随后抱着她躺下。
原本两人是一人一条锦被的,现在变成了同衾而卧。
他壮硕的身子紧紧贴着她,像一团火。
怎么办?他缠得这样紧,她还如何逃出去?!
柳南衣只能按下心中的焦虑,先一动不动躺着休息。
渐渐的她听到耶律明的呼吸变得平稳,放在她腰间的手也变得放松。
“哥?”她小声唤了句。
耶律明没动,柳南衣原本背对着他,她转身改为平躺。细细听着他的呼吸,似乎是睡熟了。
柳南衣又等了片刻,小心翼翼的爬起来。要想到床外侧,她必须越过耶律明而不弄醒他。
她手脚并用,屏住呼吸,一点点往外面挪动。
就在她趴在耶律明身上时,一双有力的大手忽然扣住她纤细的腰肢:“你要去哪儿?”
柳南衣吓得差点没叫住来,她颤声说:“我,我想去净房。”
“外面又冷又黑,小心别摔着,我陪你去。”耶律明说着随意批了件外衫,又拿过披风将柳南衣裹得严严实实。
柳南衣只觉得心中一阵绝望,再拖下去,恐怕船只已经要驶入大河了。
她不敢拒绝,怕引起他怀疑,只能含糊应了声,在耶律明的陪同下,朝外走去。
女子如厕,一个大男人站在门外,自然尴尬异常,所以柳南衣对耶律明说:“你站远些。”
茅房只有一扇门,耶律明就远远站在过道处等候,只是等了许久也不见柳南衣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