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柳南衣的马车停在亲恩伯府门外。
今日她要叫上溥芷兰同去城南庄子的住几日。
定北侯城南的庄子里有处天然温泉,这让京里许多人羡慕。这处庄子还是皇上御赐的。
溥芷兰和柳南衣的关系一直不错。前世柳琮从战场回来后,被罢官抄家,打入天牢。
柳南衣一时间无处可去,是溥芷兰偷偷为她安排一处别院暂时容身。虽然她不敢违抗家中命令,明目张胆和柳南衣走得太近。
但暗地里给过柳南衣不少帮助,也曾用自己的私房银两接济柳南衣。
后来柳南衣执意孤身去北疆调查真相,她也曾苦苦相劝。
柳南衣看着眼前探进马车的溥芷兰,露出温和的笑容。
“芷兰来了。”她说着把手中的暖炉递过去,虽然天气还不算很冷,但石榴执意在马车里塞了一个手炉。
“小姐怕冷,带着放在脚边也好。”
溥芷兰白净的脸被秋风一吹,倒带了几分红晕。她欢快的坐进车厢内:“南衣,我早就想去你们庄子上泡温泉。”
柳南衣心中有几分愧疚,自重生之后,忙着为应对父兄落难做准备,倒有些日子没来找她。这次来找溥芷兰也是想避开秦长淮。
一路上柳南衣亲热的和溥芷兰聊着闲话。
说了几句之后,见她面带羞赧,似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有心事?”柳南衣问道。
“也不是心事。是……父亲要为我去说一门亲事。”
溥芷兰含羞带怯的模样,让柳南衣忍不住调侃她:“看来你很中意对方,是哪家公子?”
如果不是对对方有些期待,又岂会是这副欢喜模样。
在八字还没一撇的时候就告诉柳南衣。
“我说了你可不许怪我。”溥芷兰白皙的脸蒙上一层红晕,“是,是靖王。”
“什么?”柳南衣怀疑自己听错了。
“是靖王秦长淮。”溥芷兰又说了一遍。
“他有什么好的?”柳南衣脱口而出。
溥芷兰为他辩解道:“对你来说也许不够好。但我却觉得他足够好了。”
见柳南衣愣神的模样,溥芷兰拉住她的手接着说:“我知道昨日侯府拒了他的求亲。南衣你既看不上他,应该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我当然不会怪你。”柳南衣想起那个昨夜还在与自己交颈缠绵的男人,干涩的说。
“可是你如何看上他了?他……”柳南衣想说他绝非良配。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不能乱说秦长淮养私兵的事。
“南衣,你长得美,侯爷又是十万禁军首领。京中的好男儿自是任由你挑。可亲恩伯府不一样,这几年我们外面看着光鲜,实际上……”
溥芷兰没有继续说下去,柳南衣也明白。当初她接济自己的时候也拿不出多少银两,这几年亲恩伯府已是一年不如一年。
“所以父亲说要同靖王结亲,我自是不能违抗。况且云朝楼的骑射大赛我也去看了……”
溥芷兰眼中带着几分星光,“靖王的模样人品我觉得自己是高攀了他。若不是他病过几年,父亲怕还不敢去提。”
“可你不觉得他老了点?”柳南衣想了半天,找出一处他的不足来。
“噗嗤。”溥芷兰笑了,她与柳南衣同岁,“二十六岁是男儿最好的时候,哪里老了。况且他府上只有他一人,没那么复杂的婆媳妯娌关系要处理。母亲说了,我若真能嫁过去,就是靖王府的当家主母……”
柳南衣愣愣听着,秦长淮除了要造反这一条。
其他方面来说,还真是个夫婿的好人选。
首先他长得好,光这一条就能让多少女子失去理智。
其次靖王府有钱,出手阔绰。这点柳南衣也体会过。
他还是个王爷,当今皇上的亲弟弟,当年立下赫赫战功,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老有老的好,我父亲就比母亲大了许多岁,母亲说年岁大的会疼人。”溥芷兰细细说着,竟像是越说越中意。
两手捂着自己烧红的脸,“你可不许笑我。”
“怎么会笑你。”
那若是他不喜欢你呢?柳南衣想问,又觉得这话太残忍。况且她又不是秦长淮肚里的蛔虫,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秦长淮提亲,未必就是只看上她柳南衣。
亲恩伯府也是一门体面的婚事,兴许秦长淮就答应了呢?
想到这点,柳南衣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她暗骂自己,不是一直想傍靖王这个金大腿吗?
人家都把腿伸到你府上了,硬生生被拒了。
前世秦长淮在朝堂上翻手是云,复手是雨,亲恩伯还真是个有远见的,为女儿谋划了门好亲事。
可前世溥芷兰不是嫁给秦长淮的,柳南衣仔细回忆着,她好像和大理寺卿何宽定了亲。
可惜自己死的早,没亲眼看到她出嫁。
柳南衣见过何宽几次,倒是个作风正派的年轻人。
想不到因为自己重生,治好秦长淮,倒是坏了何宽的姻缘。
“南衣……你是不是有些不高兴?”溥芷兰见柳南衣沉默不语,小心的问。
“没有。”柳南衣温和的看向她,“婚姻是终身大事,靖王也是为国为民的大英雄,希望你能觅得良缘,达成所愿。”
秦长淮早晨回到王府,在院中练剑。连打几个喷嚏。
不知是有人念他,还是有人骂他。
…………
柳南衣在庄子上泡了两日温泉,又有好友陪伴,心情放松许多。
若是秦长淮真应了亲恩伯府这门亲事,他以后也不会再夜间来寻自己了吧?这样也好。
这两日,柳南衣还把城北庄子的黄管事叫来,询问了庄子上棉花的事。
黄管事按照柳南衣之前的吩咐,把多数旱田都种了棉花。
如今入秋,庄子的库房里堆满了棉花。
黄管事愁眉苦脸:“今年棉花收成是不错,但是没卖出去多少。”
柳南衣点点头看起来很满意,吩咐道:“你且好生存放在库房里就是,最近不用急着往外卖。”
黄管事腹诽着,也就是侯府有钱,要是寻常人家的庄子这么经营,早就亏的血本无归。
还说庄子的收入给他两成,如今卖都卖不出去。
唉,明年说什么也不能由着大小姐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