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里做什么?”身后突然传来男子的声音。
柳南衣回头,见一个身穿蟒袍,面带威严的男子站在回廊处,是太子秦绍元。
柳南衣颔首向他行礼:“回太子殿下,这园中梨花开的正盛,南衣出来赏景。”
一身明艳衣衫的少女站在树下,橘红的灯笼印着她白皙的脸。美眸含笑,那人那景,象好像一副工笔画。这是柳琮的女儿。
秦绍元也笑了,他一直有意拉拢柳琮,上天就给他送来了这么好的借口。
“好景。”秦绍元笑着说,他一笑没了刚才的威严,似一位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
“里面歌舞要开始了,不去看看?”
“恩,外面有点冷。我先进去了。”柳南衣恭敬的再向太子施礼。
她迤迤然向厅内走去,想不到太子也跟在她身后慢慢朝里走。
两人一前一后,一起进了大厅,这样看着好像二人相约在外交谈之后一起回来似得。
一进门,柳南衣立刻感觉有好几道目光朝她射来。
她在外也被人看习惯了,目不斜视朝自己的位置走去。
刚坐下,身边的溥芷兰就用手肘推推她,“哎,南衣你刚才做什么去了?”
“我去了趟净房,又在外赏了会儿花。”柳南衣温和的说。
“哦,那你怎么和太子殿下一起进来的?我看宁蓉眼里都快冒火了。”溥芷兰捂着嘴偷笑。
“冒火?她又怎么了?”柳南衣朝宁蓉看去,见宁蓉正恨恨瞪着自己,如果目光能杀人,柳南衣身上大概已经有好几个血窟窿了。
难道宁蓉对太子有意?
呵呵,柳南衣记得前世,太子迟迟没有立妃。
他后来也参与到与北狄的战斗中……
柳南衣猛的一惊,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前世和北狄的战役虽拖了很久。但父亲他们一直以守为主,北狄没讨到什么好去。
后来太子去监军,和父亲一起追击北狄的败军而落入对方的陷阱。太子和父亲都负了伤。
她一直不明白,当时与北狄和谈在即,父亲为什么会不顾一切的追击残兵。
她甚至只身一人,去过那个死了几千兵马的山谷。
只是时日已久,找不到什么有用的证据。
此刻柳南衣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想,如果,那个非要追上去的人是太子呢?
不对,太子也同样没有非要追上去的理由。
她压抑心底的惊涛骇浪,把探究的目光投向秦绍元。
太子,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秦绍元也正好向她看来,见柳南衣在看他,举起酒杯对她笑笑。
柳南衣点点头,挤出一个平静的笑容。
感觉到另一边有两道目光盯视自己,她转头,看见宁蓉眼中的妒火。
宁蓉用嘴型无声的说:“狐媚。”仗着自己那张脸,到处勾引男子。
柳南衣笑笑,没有动怒。她的精力不想放在与人斗气上。
宁蓉邻桌的宁远也毫不掩饰的看着柳南衣,目光中带着炽热,还有一分焦急。
他见太子和柳南衣一起进门,两人还相视一笑,好像很默契的样子。
那可是太子啊,他拿什么去和一国的储君去争?
不过南衣应该也只是礼貌笑笑罢了。
刚才柳南衣出去时,宁远也想跟去同她说几句话,但是被一旁的宁蓉按住,她知道他的心思,“不许去。”
宁远不能在大殿里失仪,只能坐下。
他觉得自己之前是太幼稚,他会让她看到一个不一样的自己。
柳南衣被一道道的目光看的烦了,低下头只顾想自己的事。
她握着手中的茶杯,一会儿回忆着前世父亲入狱的冤情,一会儿又想到突然病重的秦长淮,这个金大腿有点靠不住的样子。
这宫里的宴席真是无聊,柳南衣暗想,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她抬头扫了一眼坐在上首的皇帝和娴妃,只见娴妃也正盯着门外发呆。目光空洞,好似在回忆什么久远的事。
皇宫之内不能跑马,所以今日柳南衣是和柳琮、柳承悦一起坐马车来的。
终于捱到宫宴结束,三人一同回去。
柳琮上车没多久,就旁击侧引的问:“南儿今日在宫宴上可遇到什么人?”
柳南衣笑了,遇到什么人?宴席上那么多人,也就太子值得父亲问一句了吧。
她抿嘴道:“我在园子里赏花,遇到了太子殿下。”
柳琮突然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这个太子,不行的。”
柳南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上次见到秦长淮,父亲说:这个靖王,不行的。这个太子,显然也是不行的。
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入得了父亲的眼?
柳琮今日见太子和女儿一同从外面回来,不由得有些担心。
一入宫门深似海,他可不想让女儿入宫。
虽然太子已经行了冠礼,朝中局势也算稳定。?
但皇嗣夺嫡之争是很残忍的,他不想南儿日后参与到这样复杂的争斗中去。也不想定北侯府被牵扯其中。
“父亲,你想太多了。只是偶然碰到,打个招呼而已。”
“那就好。”柳琮点点头,放下心来,南儿无意就好。
一旁的柳承悦原本紧绷的身子也松懈下来,面色比刚才好了许多。
从宫宴回来后的几日,柳南衣心中有些犹豫不决。
她知道如何解断经散的毒,但到底要不要去给秦长淮解毒?
前世没有她,秦长淮后来也在朝中掌握大权,看起来不似疾病缠身的样子。
世人都道靖王命硬,病了三年,连阎王都不敢收他。
但若是她能卖个人情给靖王,以后多少能得他相助吧?
只是……这解毒的过程有些不大方便……
柳南衣正犹豫着,石榴进来通报:“小姐,锦衣阁的小厮来找你。”
锦衣阁?柳南衣立刻想到那个坐在轮椅上的身影。
难道见她能说出此毒的名字,是秦长淮派来询问关于断经散的事?
“我去看看。”柳南衣说着朝会客的厅堂走去。
小厮恭敬等在那里,见柳南衣出来,客气的递上一叠银票。
“这是什么?”柳南衣问道。
“这是银票,是三娘让小的送来。”小厮眉飞色舞的说,“您不知道啊,您的那三套衣衫,前几日好多官家小姐来定制呢。其中还有商户的女儿。都是有钱人家的女子。”
原来是为这事,柳南衣说不上心里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