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早朝真是太精彩了!
知情人都知道,秦长淮这是明着和太子抢人。可怜秦绍元今日不在朝上。如今还蒙在鼓里。
即便他事后知道,也再无他法,总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和自己的叔叔撕破脸。
要说雷兴言也太无能,被秦长淮一句话堵得屁都不敢放一个。平时他仗着是太子太傅,在其他朝臣面前作威作福,关键时刻,也没什么人出来帮他说话。
想当年皇上抢了靖王的青梅竹马,想不到今日,靖王竟抢了太子看中的女人。
这算不算父债子偿?
*
“柳侯!老柳!”几个武将出了殿,在后面叫着柳琮。
柳琮也注意身后的人,脚步飞快,气冲冲朝宣武门外走去。
哼!想娶他的南儿,做梦!
定亲一年只是他的权宜之计,谁知道这一年里会发生什么?
他想着避过太子选妃再说,等太子这次选了正妃,他堂堂定北侯之女,总不可能入宫去当侧妃。
秦长淮又岂会不知柳琮的心思,强扭的瓜不甜,这道理他懂。
但扭下来他就开心了。
皇帝吃瘪,他开心。
秦绍元的得不到想要的,秦长淮也开心。
柳南衣日后不能和她那龌蹉大哥卿卿我我了,他更开心。
秦长淮悠悠迈着步子,走在红色的宫墙外。
秋风拂过,几片金黄的树叶落在他肩头。
他捏住叶柄,旋转把玩着手中的叶子,对身边的侍卫说:“去叫盛开回府。”
“是。”挺拔瘦高的侍卫领命而去。
秦长淮独自一人沿着宫墙往前,宽大的衣袖在风中翩飞。
口中还念着不知名的曲调,若有人走近听个真切,定会瞠目结舌。不敢相信这艳曲会从靖王口中念出来:
邸深人静快春宵,心絮纷纷骨尽消。
花叶曾将花蕊破,柳垂复把柳枝摇。
……
柳琮回府的时候,十七正赶着大橘在庭院中散步。
十七也没想到他一个山贼,有天会沦落到伺候一只大雁的地步,这与养鸭赶鹅有什么区别?
大橘摇摇摆摆,一口啄下了柳琮最喜爱的一颗墨菊的嫩芽。
刚巧被柳琮瞧见。
他憋了一肚子气正无处发泄,怒视十七:“谁让你把这呆鹅赶到前面来了?”
老将军发怒,自有一股迫人的气势,十七不敢说话。
“把这呆鹅赶到厨房去宰了,中午给我下酒!”
“可,可是……”可这是小姐养的呀!十七的话还未说完。
“还不快去!”柳琮怒吼。
“是。”十七连忙赶着大橘,朝厨房走去,一路上也没见到小姐身边的人。
大橘见这条路不是平日里走的,东张西望,走得很慢。还不时有些不解的回头看向十七。
十七叹口气,“谁叫你啄了老爷最爱的墨菊呢。同样是橘,你可没那么好命咯。走吧走吧。”
“十七,你嘀咕什么呢?”石榴提着食盒也朝厨房走去,她刚给柳南衣送完药,这会儿把空碗拿回来。
“石榴姐,太好了!老爷要杀了大橘下酒,你快去告诉小姐。”十七见了救星,连忙告状。
“啊,为什么?”石榴吓了一跳,老爷好好的怎么发火了。
“还不是因为大橘啄了侯爷最喜欢的墨菊。”
“嘎嘎。”大橘无辜的看着石榴,叫了两声。
“哦,那你慢些走,我这就去告诉小姐。大橘,你别怕啊,姐姐马上来救你。”石榴还不忘安慰一番大橘,拎着食盒匆匆跑回去。
柳南衣刚喝了药,站在院中消食,见石榴又匆匆跑回来。
“小姐,小姐不好啦!”胆小的石榴总是一惊一乍。
“怎么了?”柳南衣笑着问。
“老爷,老爷要杀了大橘。”石榴喘着气,“您快去求求情吧。”
柳南衣闻言诧异,平日里父亲也不会和一只牲畜置气,“可是大橘打碎了什么物件?”
“没有,它把侯爷最喜欢的墨菊啄了……但只啄了一口,不严重。”石榴为大橘辩解着。
那大概是父亲今日心情不好,大橘撞上了。
“小姐,大橘多可爱呀。它还是靖王爷送来的呢。”
柳南衣笑笑,“那我去看看。”
“恩恩。”石榴带着期待的眼神,送走了小姐。
柳琮正发愁怎么和女儿说今日朝上的事,柳南衣穿过花墙款款而来。今日她穿了一身藕荷色襦装,明艳中带着柔和温婉。
他的娇娇女多好啊,一想到她要嫁给秦狗那个粗货,还比她老十岁。柳琮就悲从中来,心口一痛。
“南儿。”柳琮有些内疚的唤了一声。
“父亲今日可是心情不好?”柳南衣笑着走进大厅。
柳琮猜定有人把那只呆鹅的事告诉南儿了,他沉默片刻,叹了口气。“南儿,太子选妃,你应当不用进宫了。”
柳南衣一喜,抬起清亮的双眸看向柳琮。
“今日早朝,秦长淮那狗崽子在殿前告御状,参了我一本……”
“什么?”柳南衣还来不及喜,就变成了惊。
柳琮将朝上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向柳南衣说了。也告诉她,先定亲只是缓兵之计,她不想嫁,没人可以勉强。
但现在为了避免让她进宫,柳琮只能出此下策。
“秦狗也定是听到太子选妃的风声,今日特意上朝去闹的。”柳琮恨恨的说。
“特意上朝?”柳南衣有些好奇。
“他自被封为礼部尚书,从来不早朝。不是特意去的是什么?”柳琮没好气的说。
柳南衣听完秦长淮在大殿上的事,心绪起伏,险些忘了她是来救大橘的。直到看到石榴在门口探头探脑,才对柳琮说:“父亲,那此事就先如此。您就不要怪罪大橘了吧?”
“大橘?”柳琮一愣,“你还给那呆鹅起名字?”
柳南衣掩嘴笑了,“呆头呆脑也挺好玩的。”
柳琮突然严肃道:“南儿,你老实告诉父亲,你是不是对秦长淮也有几分意思?”
柳南衣俏脸一红,“哪有的事,那日他来提亲,女儿不是亲口拒了么。”
“那他怎么会有你的帕子,还送你先帝御赐的匕首。”他们这样互送信物,还真像是私定终身。
帕子?柳南衣想起自己为他解毒时,怕被咬而随手塞给他的丝帕。
他今日竟带到朝堂上去作为信物?
秦长淮,他真是太不要脸了!
“那不是女儿送的,是他捡的。”柳南衣辩解道,却有些底气不足。
柳琮狐疑的看她一眼,今日答应秦长淮定亲的要求,已是对不起南儿了,好在她没有闹起来。
柳琮不再纠结此事,“叫人去厨房看看吧,但愿还没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