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衣听金山陈诉苏月的来历,若不是在店里亲耳听到,她也不会知道这个姑娘是细作。
“我刚才去铺子里,看了款簪子但没买。你道那苏月同我说了什么?”
“说什么?”金山见柳南衣问苏月的来历,心中已有不好的预感。
“她说我若是嫌这里的簪子贵,可以去陈掌柜的铺子看看,要便宜一半!”
“这,这怎么可能?!”金山脸色惨白。
“苏月卖身葬父,处理家中老宅,这些事你可亲眼看见?”柳南衣又问。
金山沉默不语,他自然没有亲眼看见。
如此一说,他又想起一桩事来。
苏月住进小院之后,一天夜里金山起夜,见前面铺子里有些微光。他疑心铺子进了贼,偷偷摸过去。
一脚踹开门,苏月惊叫着扑进他怀里。
连说吓死她了,说她也是听到前面有响动,怕进贼才过来看看。
温香软玉在怀,金山当时没有再多问。
第二日他检查了铺子中也没有少东西,渐渐就把这事给忘了。
现在陈掌柜那里也出了同样的簪子,怕是有人盗走柳南衣画的图纸,偷偷给陈掌柜那边。
苏月是奸细,这是明摆着的事儿了。只是捉贼拿赃,怎么证明陈掌柜和此事有关,或者好好教训陈掌柜一番。
柳南衣需要派人去调查苏月的背景,但她又不想求助柳承悦。
十七见柳南衣皱眉,立即说:“大小姐是不是想派人查查苏月和陈掌柜?”
柳南衣点头。
“此事不如交给我去做。”十七主动请命。
柳南衣看他,这个少年比刚来时又长高了不少,现在已经快要超过她了。她身边也需要培养几个得力的人。
于是笑着说:“那就看你的了。”
柳南衣交代金山不要露出马脚,免得打草惊蛇。
金山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动心,喜欢的苏妹妹竟然是对手派来的奸细。抢了铺子的生意不算,还盗走大小姐的图纸,最打击他的是,自己一腔真情喂了狗。
想起那双机灵的大眼睛,他心中一阵闷痛,神情沮丧的朝想容阁走去。
***
天色暗下来,挺着肚腩的中年男子锁好最后一道门,缓缓朝巷子外走去。
往常陈掌柜不会走的这样晚,但是这几日铺子生意好,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这多亏了苏月那丫头印画来的图纸,他仿了好几款想容阁的首饰。
陈掌柜开首饰铺子好些年了,在京城有好几家分店。
一家小小的想容阁想冒头,抢他的生意,还嫩了些。
陈掌柜得意的哼着小曲,踱着步。冷不防从天而降一个麻布袋,套在他脑袋上。
“谁?!”他惊慌失措的想要挣扎。
咚的一记闷棍砸在他脑后,肥硕的男子顿时向后倒去。
…………
“哗”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把昏睡的陈掌柜冻得一机灵。
他睁眼,发现自己被困在一处破败的旧屋内,看样子这屋子已被废弃许久。
眼前站着三位膀大腰圆的壮汉。
“你,你们是谁?”
那三个壮汉皆用黑布蒙面,看不出长相。
一个汉子踢他一脚,“龟孙子,你管爷爷是谁。知道自己得罪什么人了么?”
那一脚踢在陈掌柜肋骨处,痛的他直抽冷气。
“小的,小的不知,请几位好汉明示。”
“妈的还要装蒜。”其中一位黑衣汉子拿起木棍就朝他身上招呼,打的陈掌柜惨叫连连。
“好了,留口气,还要问话。”为首的汉子制止黑衣男子继续殴打。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陈掌柜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一只眼睛肿得老高,睁也睁不开。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你们要银子,我可以给你们。”
“少废话爷有的是银子。”
“爷爷问什么你就答什么,要是敢耍花样。”黑衣男子拔出一把匕首,在他眼前晃了晃,“老子就废了你。”
这几个男人这样凶悍,好像土匪一般,陈掌柜吓得瑟瑟发抖,连声称是。
…………
当天夜里,十七就来到清竹院要见柳南衣。
十七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大小姐,事情弄清楚了。”
柳南衣惊讶的看向他,这才半日,这么快就查清楚了?大理寺的官差都没这样神速。
“那你倒是说说。”
十七带了几分得意:“那苏月确实是卖身葬父,不过她父亲两年前就已经去世。当时是陈掌柜买下她,让她在金楼里干活。后来见想容阁生意好,他又挖不动金山。就安排了苏月和几个地痞在金山面前做戏,演出了这美人计。”
“苏月的卖身契原来在陈掌柜手里,现在……”
十七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柳南衣。
“你居然连苏月的卖身契都弄来了?”不得不说十七这事办的又快又好。完全超出柳南衣的意料。
十七像个被夸的孩子,红着脸抓抓后脑勺。
下一刻柳南衣满脸狐疑:“这事你一个人这么快就能查清楚?你是怎么办的?”
十七被问到点子上,犹豫片刻就实话实说:“我找二当家他们帮忙,绑了陈掌柜。揍他一顿,那怂货就吓得什么都说了。”
“呵。我当你查的这么快呢。都赶上大理寺的神探了。”柳南衣忍不住笑出来。
但是听到陈掌柜被打,心里倒也出了一口恶气。活该!
十七见柳南衣心情不错,突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柳南衣惊道,“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大小姐,其实我一直有件事想求你,但又不敢开口……”十七低着头,有些羞愧。
“什么事,你说吧。”
“大小姐,我知道当初二当家他们绑了你,是他们不对。但此事大当家不知情。我的命是大当家救的,是他从小把我养大,如今他进了大牢……”
十七说着红了眼,想起当年在山上的生活,大当家就像他的父兄一般,教他武术,抚养他成人。
可如今大当家和几个兄弟眼见就要被秋后问斩了。
他们在狱中受苦,自己却无能为力。
“我也不奢望他们能放出来,只希望您能让侯爷帮着求求情,判他们个发配、流放之类的罪,留一条命下来……”
说到最后,十七的嗓音已有些哽咽。
“你怎么不早些说,我也好让父亲去打听。”柳南衣怕他尴尬,不盯着他的双眼看。
十七猛的抬头,想不到柳南衣竟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你起来吧,别跪着了。大当家把你养大,你若是不管不问,那才叫人心寒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