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啊!她柳南衣前世做了什么孽,今生要遇到秦长淮这样无耻的男人?
她要醒来,她要回家!
于是第二日下午,秦长淮从外面办完事回来,就见到柳南衣已经靠在软枕上,小口喝着石榴喂给她的燕窝。
秦长淮眼底掩不住欢喜,“醒了?”
石榴高兴的回话:“小姐下午刚醒的。”
柳南衣夹他一眼,也不说话。那眼神中却充满了鄙视。
似乎在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些什么。
秦长淮也不在意她怎么看自己,接过石榴手中的燕窝:“你下去吧,我来喂。”
“是。”石榴点头,“今日小姐还未换药呢。”
“一会儿我换。”秦长淮理很自然的说。
“咳咳咳……”柳南衣使劲呛咳起来,“你,你说什么,你换什么。”
她苍白的小脸涨得通红。
秦长淮不以为然,“你昏睡那几日都是我换的。”
柳南衣像被人当头槌了一棒,张了张嘴,终于大声喊起来:“你出去!不要你换。”
“好好好,别激动。”秦长淮低眉忍着笑,“先把燕窝吃了。”
柳南衣很想别过头不吃,当她昏睡了几日,都没怎么好好进食,刚刚醒来确实饿的很。
也不能跟自己身子过不去啊,于是张嘴乖乖把燕窝都吃了。
秦长淮轻轻吹着温热的燕窝,白色的热气袅绕上升,他的眉眼掩在白雾后,看起来带了几分谪仙般的气质。
柳南衣告诉自己,不能被皮相所惑,他就是个禽兽。
换药自然是不可能让他换了,石榴小心脱去柳南衣的寝衣,看到她身上一道道结痂的伤口,泪水忍不住又涌上来。
“小姐,你吃了多少苦,那些人下手太狠了。”
柳南衣也终于看到身上丑陋的伤疤,她自己看了都觉得吓人。
一想到这些疤都被秦长淮看过了,她心里就一阵说不出的难受。
她的身子原来白璧无瑕,雪肌腻理。丫鬟们伺候她沐浴时,看了都要脸红。
可现在却被他看了个遍,而且第一次看见还是这样一幅惨不忍睹的鬼样子!
柳南衣忍不住想发脾气。
“我为什么会住在靖王府?你明日就去通知父亲把我接回去。”
“是!奴婢明日一早就去。小姐被关在大理寺,是靖王爷打上门去,硬把您抢出来的。刚开始您伤得重不宜搬动,就住在王府了。”
石榴小心的为秦长淮说了几句好话。
“小姐你刚被救出来时,真是吓死我了。是王爷一直不眠不休守在你身旁。他上药比奴婢还细心。只要他在府里,给你喂药换药,都是他亲自做的……”
柳南衣敛下长长的睫毛,沉默片刻。
“明日就回府。还有帮我去药铺抓几幅药来。”
“是。”石榴拿着换下的药出去。
秦长淮复又推门进来,似乎刚才一直等着门外。
柳南衣面朝里侧躺着,将背对着他。
“生气了?”秦长淮的语气像在哄小孩。
柳南衣不说话,她真的生气,可又不知道究竟在气些什么。
秦长淮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在柳南衣面前晃动。
“这是什么?”柳南衣忍不住转过头好奇问。
秦长淮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到底是个小孩子。
“你猜。”
柳南衣从被子里伸出手,拿过令牌,这是一块乌木雕刻的腰牌,上面刻了一个“陆”字,还带着鎏金。
陆?柳南衣不由想起狱中对她施刑的陆大人。想起那切肤之痛,不由得身子一紧。
秦长淮立即拿手顺着她的背,像在安抚一只猫儿。
“别怕,别怕。陆况那杂碎再伤不到你了。”
“这是陆况的腰牌?他怎么了?”
柳南衣怕秦长淮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她刚才听石榴说了,陆况是御内侍卫统领。如果秦长淮杀了他,岂不是公然与皇上为敌?
“哼,死不了。”秦长淮冷哼一声,又从怀里掏出一串腰牌仍在地上。
“那些动过你的,都处理了。”
“你,你这样被皇上发现了怎么办?”柳南衣语气中带了嗔怪和担忧。
秦长淮勾唇笑笑:“放心,他们的事都与我无关。”
见柳南衣肯跟他说话,言语间又担心他,秦长淮又得意起来。
柳南衣把嘴一噘,“你出去吧,我要睡了。明日我便回府。”
“你的伤好了?就要回去。”秦长淮敛了笑意。
柳南衣又拿背对着他,不说话,谁让他看自己身子了!
“还生气?”秦长淮抓过一缕她落在枕间的长发绕在指间把玩。
“为什么生气,说来我听听,叔叔也好替你出气。”秦长淮好脾气的问到。
柳南衣提气想说,又生生把话压下了,这要她怎么说得出口!
“气我昨日吻你?”秦长淮厚着脸皮猜测。
柳南衣没反应。
“气我来的晚,让你受苦了?嗯,是该气的。”
“不是这个。”柳南衣瓮声瓮气的说。
“那是气什么,嗯?”他一边说,一边轻轻将她肩膀掰过来,让她面对自己,“伤口还疼不疼,我看看……”
“看看看!谁让你看的,丑死了!”柳南衣说着抓过被子把自己的头蒙起来。
还扭动身子,把两边的棉被都裹起来,裹得像个春卷一般。
“不丑。”他温声说,他真不觉得丑,只觉得心里满是愧意和痛惜。
秦长淮抓着她的被子往下拉,柳南衣紧紧压着被子不放手。
“你不也看过叔叔的,现在我看回来……”
“你无耻!”柳南衣把头蒙在被中骂道。
呵,之前见了他像羔羊似的小丫头,脾气见长啊。
看柳南衣只是躲在被子中不愿出来。
秦长淮起身,走出屋外,轻轻掩上了门。
***
郊外一处破旧的农舍中,院内放满了水缸。
院中坐了两个面色平静的男子。
“我们还要在这里呆多久啊?”其中一个青衣男子有些不耐的道。“要我说一刀一个快快了结得了。”
“你懂什么,杀他们都是便宜了他们。主子吩咐了,死得越慢越好。”另一个黑衣男子道。
院中弥漫了一股难闻的血腥气和腐味。
“你再去看看里面那个。”
青衣男子不情愿的站起来,朝屋内走去。
破屋内放了一个半人高的酱缸,他掀开缸上的竹盖,其中赫然出现一个血肉模糊的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