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陆归舟坐在院中。
看着自己夹着竹板的左腿,狠狠敲了几下膝盖。疼痛令他忍不住皱眉。
“归舟,儿啊,你这是做什么。不要急,骨头伤着了,不过上几个月怎么可能长好?”
张氏见儿子坐在院中自暴自弃,连忙上前劝慰。
“你不必安慰我,我听到大夫的话了,他说我可能会瘸。”
张氏一脸纠结,“大夫只说可能会落下病根不利于行。你好生休养,京城这么多名医,难道还治不好你的腿?”
陆归舟听了,并不言语。只是呆呆望着院中的草木,“听说南儿出走了……”
“都怪那个祸水。如果不是她,你的腿也不会这样。”张氏又念叨起来。
“好了母亲,我说过多少次,这不关南儿的事,都是因为靖王暴戾。此事我一定会想办法讨回公道!”
陆归舟打断她的话,眼里满是对秦长淮的恨意。
柳南衣出走的事,原本定北侯府的人只想瞒着,毕竟传出去一来有损她的名声,二来万一遇到有歹心的人,趁着柳大小姐出门落单起了歹意,也增加柳南衣在外的危险。
可是靖王府出动所有人马,几乎要把京城翻过来找。
先是城里所有的客栈茶楼,有可能住人的地方都被搜查一遍。
接着就是城外近郊的客栈、驿站、饭馆。行动迅速,搜查细致。
就是大理寺捉拿逃犯都没这么兴师动众。
谁都知道靖王和柳南衣定了亲,如今柳南衣出走,靖王府的人到处找。
外人只道柳大小姐走了,却不知道柳南衣出走的原因。不由纷纷猜测:这柳大小姐好好的侯府不住,跑去哪里了?
为什么要跑?难道……是为了逃婚?
除了逃婚,似乎也没有什么其他解释了。
再加上秦长淮第一次提亲被拒,又是闹到圣上面前才求来这门亲事。
众人更觉得,柳南衣极有可能是不愿嫁给秦长淮,才出走的。
还有人传言,在城外一家酒楼见过柳南衣和个年轻侍卫在一起,这听起来……竟像是私奔的样子。
*
从南越到京城,最快也要十天的路程,但秦长淮愣是在五日之内就赶了回来。
追雪不亏是匹千里良驹,不仅速度快,耐力也强。
盛影跟着秦长淮,一路在驿站换了好几次马,还有两匹马,在半路上就跑死了。
待秦长淮风尘仆仆的赶回京城,城里已经流传了好几个版本的流言。
有说柳南衣不愿嫁给靖王因此出逃的。
也有说柳南衣被府中侍卫蒙骗,跟人私奔的。
还有说靖王身子不行,前些年中毒伤了根本,所以柳南衣才跟人跑了的……
秦长淮无暇顾及这些无稽之谈,直接找到留守府中的侍卫询问情况。
侍卫回禀:盛开已顺着去北狄的官道去寻了。
靖王府明面上的人手没那么多,府里所有的侍卫大约百余人。除开跟秦长淮去南越的,其他都被派出去寻找柳南衣。
不论是陆路还是水路,官道还是小道,基本都有靖王府的人去追寻。
并且一有消息就会让当地驿站传消息到京中来。
可惜多日过去,了无音讯。
秦长淮顾不得旅途劳顿,换了匹马,就向云朝楼的方向疾驰而去。
盛影看着忧思近狂的秦长淮,不由心中暗暗叹气,柳姑娘只是出走,主子就急成这样。
她可千万别少一根头发,不然……
远在官道上的盛开打了个喷嚏,越靠近北边,气候就越寒冷。
春寒料峭,他和另外两个兄弟急急赶路,不敢懈怠。
每到一个地方,也不敢错过任何一丝可能与柳南衣有关的消息。
可柳大小姐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若不是她亲笔留下书信,盛开真怀疑她是不是又被什么人绑了。
盛开和两个侍卫在路边的一处酒肆歇脚,又拿出柳南衣的画像询问老板,有没有见过这位女子。
老板见了画像摇摇头,“要是有这么漂亮的姑娘来过这里,老夫定然会有印象。”
从京城到北狄的路程也就十来日,盛开他们已经走了五六天,但一路上都没有柳南衣的踪影。
也不知走其他路线的弟兄们有没有找到柳小姐。
想到王爷可能正火急火燎的往回赶,盛开后背就有些发凉。
谁知道柳小姐看起来娇滴滴的,做事时那股韧劲,连许多男子都自愧不如。
就说给王爷治伤这件事吧,一个大家闺秀,天天夜里来回赶十多里路。这份吃苦的劲头就不是一般小姐能有。
说睡王爷,就睡王爷,治了几次伤就把主子拿下了。
还有被大理寺关押那次,她被打的皮开肉绽,受到死亡的威胁也没有供出王爷。
这份忠贞坚毅,盛开身为男子也很佩服。
可如今……她说去北狄就去北狄,可把盛开害惨了。
柳大小姐,你就算要去,好歹把我带上啊!不然我会死得很难看你知道吗?
盛开默默夹紧脚下的马腹,继续赶路。
*
李如萱抬起头,看向望月楼鎏金的牌匾。
刘轩说过他们就在二楼,她好不容易说动李兴言。今日,她离官夫人的梦想又进了一步。
只要两家解除嫌隙,刘轩必然是向着自己的,什么张员外的女儿,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李如萱带着隐隐的兴奋和激动,和李兴言一起走进望月楼。
穿过回旋的楼梯来到二楼,李如萱见到坐在大厅正中的刘轩愣了愣。
他怎么坐在外面,难道不该是和刘县令一起坐在雅间中吗?
大厅中来来往往这么多人,这……
李兴言也见过刘轩一两次,见他独自一人坐在大厅正中,不由皱起眉头。
不过他还是大步走上前去,客气的和刘轩打了个招呼。
面对一个比自己辈分小,日后还可能是自己女婿的小子如此恭敬,李兴言真是忍了好大委屈。
好在刘轩立即站起身,对李兴言作揖,也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
李如萱的面色这才好了些,给两人斟完茶。微笑问道:“你父亲何时过来?”
“家父……为何要过来?”刘轩一脸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