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衣安静施针,秦长淮看着她手里的银针,突然开口问道:“你之前说我能恢复的和正常人一样?”
“恩。”柳南衣点头。
“所以我以后也能有子嗣?”
“当然。”柳南衣继续点头,并没太在意这个问题。
片刻之后,她却犹豫着问:“男人都很看重子嗣吧?”
秦长淮笑着说:“那是自然。”
那是自然……
柳南衣的脸色却变得有些苍白。
“怎么了?”秦长淮见她脸色不对。
“没什么。”柳南衣低头。“你睡一会儿吧。”
前世,陆归舟大概也是因为子嗣才背叛她,背叛得如此彻底。
他们成亲一年多,起初因为柳南衣身子不好,并没有歇在一处。
柳南衣母亲去的早,父兄当然不可能跟她说些成亲后的事。所以她对这些事很是懵懂。
原本新娘子成亲时,会有长辈或者喜娘给她一本春宫-图册之类的画本。
但柳南衣成亲时昏昏沉沉,能站着拜堂已经不错了。哪个还有心思给她递画本。
几个月后,陆归舟眼见自己艳若桃花的娘子,日渐好起来。当然也开始有些男人的想法。
每日一回来就往房中跑,只想和柳南衣待在一处。
柳南衣觉得他们也做了亲密之事,但不知为何她却没有怀孕。
后来陆归舟对她日渐冷淡,再后来,李如萱就怀孕了……
若是仔细回忆他对自己冷淡的原因,柳南衣倒想起一件事。
那次月夕节,陆归舟带着柳南衣去街市上看灯会。还买了许多她爱吃的糕点和小玩意。
他似乎遇到什么高兴的事,情绪很高涨。回家后又在房中哄着柳南衣陪他喝酒。
她喝了不少,后来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朦胧中感觉陆归舟在解自己的衣衫,柳南衣有几分羞涩,倒也不介意。毕竟是自己的夫君。
后来他却沉沉压上来,还弄的她有些痛。
柳南衣有些恼了,连说几声不要这样。平日在床笫之间,她一出言拒绝,陆归舟都会依着她。
那日他却变得很强势,还继续凑上来亲吻她。
柳南衣一怒,借着几分醉意,一抬脚用膝盖顶在他腿间。她会武,那一下也使了几分力。
只听得一声惨叫,陆归舟从床上滚了下去。
柳南衣迷迷糊糊咕哝一句:“说了不要,你弄疼我了。”说完转身继续睡她的觉。
可怜陆归舟在地上躺了半天,无人问津,好久才缓过劲来。
之后他一连在书房睡了好几日,柳南衣跋扈的娇小姐性子,当然不会去哄他。
好像也是从那次起,他渐渐开始对柳南衣冷淡……
柳南衣想,许是自己前世太骄纵,才让陆归舟看中李如萱的温柔小意。
自己一直无所出,而李如萱又怀了孩子,他自然会把她当宝。
但他们成婚也才一年,他为什么不能多给自己一些时间?父亲对他不薄,为什么在柳家败落时他要诬陷父亲通敌判国!
柳南衣满脸不忿,狠狠一针扎了下去。
“咳。”秦长淮闷闷咳了一声,似乎被扎疼,又不好意思喊。
柳南衣回过神来,连忙放轻动作。
看她刚才的神情,分明是在想别人,似乎还是个男人。
“你在想陆归舟?”秦长淮看着她的眼睛低声问。
柳南衣眼里闪过瞬间的惊骇,他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这靖王未免太可怕了!
柳南衣没能躲过秦长淮细致的观察,她的表情等于承认了。
“你上次做梦都在喊他的名字,为什么?”秦长淮有几分好奇。
他派人去查过,在被抢亲之前柳南衣和陆归舟并不相识,后来据说陆探花在四方斋给柳大小姐送点心,还被当面掀翻。
做梦都念着的人,当面又不留情面?
“我会喊他的名字?”柳南衣讥讽的说,“大概是太厌恶。”
秦长淮默然,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爱与恨都需要很多力气。
柳南衣已施完了针,她松口气,好像终于完成一件大事,站起身来。
“我会把调理的方子写给盛开。王爷按着方子吃就好。”说完她毫不留恋的转身往外走去。
秦长淮突然有些不悦,同样被抢亲,为什么她独独记恨陆归舟?
她也该记恨些自己才对。
如此想着他站起身来,从后一把拉住柳南衣。
柳南衣不防备,呀了一声,猛的向后跌进他怀里。
“你做什么!”柳南衣连忙挣扎。
秦长淮不理,一手扣在她腰间,从身后禁锢住柳南衣,一口咬在她后颈上。
“唔……”柳南衣发出一声哀鸣,好像一只被虎豹咬住脖颈的小鹿,不敢死命挣扎。
她低婉的呼痛似乎更刺-激了秦长淮,他没有用力咬,而是改为深深的吸-吮。
柳南衣感觉背上一片酥麻,浑身的毛孔似乎都立起来。她紧张得连声音都在颤抖,“你,你放开!”
片刻之后,秦长淮松手。
柳南衣回头,一摸腰间没有带长鞭,于是恨恨一拳打在他胸口,“登徒子!”她怒骂。
那委屈的表情,叫人看了心里又疼又痒。
“你救了我,我却恩将仇报,确实可恨!”秦长淮点点头,像在帮她说出心里话。
但他语气轻松,似乎还带着几分愉悦。
“秦狗!”柳南衣用极低的声音骂道。
骂完转身,头也不回的快步朝外走去。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出了秦长淮的房间。好像生怕他把自己抓回去。
秦长淮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又有些懊悔。
被咬两次,总该记忆深刻些?不过又吓着她了……
柳南衣由侍卫陪着走出靖王府,侍卫为她牵来一匹马,打算按王爷的吩咐护送柳大小姐回府。
此时天边已经微微泛出鱼肚白,柳南衣朝前望去,突然见对面树下站着一人一马,男子高大挺拔,身姿如松正牵着马一步步朝她走来。
柳南衣看着那男子,脑子里嗡的一声,“哥哥……”
她一心只想着完成最后一次解毒,好摆脱秦长淮,倒忘了之前跟踪她的哥哥。
看他的样子,似乎又在这靖王府门口等了一夜。
柳南衣见他越走越近,默默低下头。
刚从祠堂放出来呢,前脚父亲刚走,后脚就被哥哥逮个正着。
“走吧。”柳承悦语气平静,牵过她的马缰绳。
他在前面走,柳南衣骑马默默在后面跟着。
两人信马由缰,一路上沉默无语。走到朱雀街,路边卖馄饨的小贩已经把摊子支起来。
“饿不饿?”柳承悦回头温和的问。
柳南衣一夜未睡,这会确实有些饿,于是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