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圆满,才更像是谎言。
宁飞这次去了梁安候府,他的敌意没有掩藏,对王逸东也有几分同情,但终归不深。
一个终日惶惶不安的现任侯爷,在此之前一直在府里养尊处优,只会吟诗作对,大部分的人生都是在学堂度过,一半的乐趣都因为苦汤药被消磨干净。
这样子的人,宁飞不相信他在失去了父亲兄长以后,短短两年就能挑起侯府的重担,并且能维持住原本的威名。
如果是这样,那王逸东这个人可就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了。
早有这本事流露出来半分,老侯爷都不会为他的未来担忧。
庆桓跟他曾经是旧友,初登基,手下正是缺良臣的时候,王逸东能力出众,担得重任不是问题。
可是庆桓似乎对他的能力也不清楚,所以要么是王逸东一直在藏拙,要么就是他真的在这短短两三年的时间里,就成长了起来。
宁飞不愿意相信是后者,权利里沉浮,可没有人会给他这么久的时间,一家侯府手里掌握着多少人脉资源那自不必说。
几年下来,如果王逸东没有什么本事,这个侯府早早就该成为了一个空架子,内部早就被蚕食一空。
最好的例子就是庆桓了,这两个在前期都是没有得到家族重点培养的人,结果最后都继承了家业。
王逸东成了侯爷,庆桓更是登基做了帝王,都是人生赢家。
庆桓也是有进步的,宁飞早些时候不在帝都,很多事情都是听别人讲的,但一个新登基的帝王,能把朝中臣子镇住大半,用来牵制那些不算老实的人,已经很不错了。
可庆桓的皇权没有被架空,又跟王逸东的侯府没有被人从内部击垮不一样,敢把主意放在龙椅上的人毕竟还是少数。
“他很聪明,我今天去了他府上,他该小心一段时间。当然也不排除幕后之人真的不是他,事情依然紧张胶着的可能。不出意外,各处会闹腾出几个小事,推几个替死鬼出来,然后不论是谁,帝都都会再安静一些日子,等待时机,皇上要时时警惕。”
庆桓应下,让宁飞也多加小心,府中被人投毒,终归是大事。
宁飞抓人自有他的法子,昨天听了庆桓的命令去了一趟梁安候府,再回宁家时已经很晚了。
夜里又去看了一次宁远,这次叫柳生反向投毒了,他只需要静等即可。
宁飞也有好些天没有再去看过许一飞,今天顺路过来,给庆桓禀报了一声,想过去看看。
这昏迷的帝王打声招呼,宁飞就敢自己过去。
庆桓醒了以后,宁飞总得问问庆桓同意不同意,不行的话他是不能再去了。
“你认识许一飞?”
宁飞没有问到许一飞的名字,称呼他都是叫老头子,但是庆桓把人放置在皇宫里好好供养,皇宫里该再找不出第二个了。
宁飞点头,“有些渊源,上次他帮了我一个大忙,别的报酬没有,我答应过他抽空会陪他喝酒。”
在庆桓还昏迷着的时候,宁飞也自己带过酒进来,现在人醒了,该避讳的还是要避讳。
而且许一飞也根本不缺酒,庆桓好生养着呢。
庆桓不会喝酒,许一飞也不跟宫里其他人见面接触,长期一个人待着的确不是个办法,宁飞要过去,庆桓就同意了。
最近是挺忙,但情况很被动,随时做好准备反击就成,其他的做不了。
谈话期间,庆桓打了几十个喷嚏,宁飞犹豫了下,没说带柳生进来看看。
柳生是陈东的师父,半夜三更的被请去认蛊虫,陆渊那个老古董不可能不跟庆桓禀报。
之前宁飞也带人进来过,庆桓身体没有大碍,只是虚弱,要静养,跟太医们诊断的结果一样。
庆桓没有主动问起柳生,宁飞就作罢了。
等小桃子带了太医过来,给他行礼,就退下了。
太医把脉后,眉头皱得很深,不建议庆桓再出门,现在天冷,他这把老骨头还算康健,出去都冷得一哆嗦。
“皇上的身子要静养的,真要出去,也得等到雪化完,不能赶在最冷的时候出门,现在体虚,不受补,感染了风寒都不能开太猛的药,也是要慢慢调理,拖久了怕更严重。”
太医说完,怕庆桓责怪,又劝说:“如果皇上真要见什么人,还是召见一下吧,您的身子最少还得养一个月。”
庆桓事情全部没办妥,自己拿刀子捅自己的事情,他干不出来,想想就疼。
因为不确定会什么时候死,他现在也不好就这么突然把王逸东给杀了。
听完太医的话,庆桓点头应下,外面的天气他也确实受不了,想着待会儿还是再立个密诏好了。
庆桓已经写过一个诏书了,只要他出意外,就立下他选好的人为下任帝王。
现在在加一条,只要他没了,就把嫌疑最大的王逸东带下去,冤不冤的,以后再说吧。
太医开完药,庆桓每天要喝的苦汤又加了几晚,早中晚三份,连着好几个药方,庆桓掰着手指算了算,这么个喝法,他都不用吃饭了。
短时间内,庆桓都要被困在这座皇宫里,他叫了个人又把陆渊叫了进来。
昨天让太傅去跟郭少夫人问话,今天也得到了宁飞去完梁安候府后的消息,再问问那边的结果,庆桓就要准备下一步动作了。
陆渊面色微苦,“太傅也没有问出话来,我们过后又从其他的奴仆那边着手,说从上次小产后她就没有说过话了,像是行尸走肉一般,府里的事情也不搭把手管一下,郭熙夫人去得早,府上老夫人念着她才失去一个孩子,硬撑着没叨扰她。”
庆桓轻叹了口气,“你待会儿出宫,再给太傅那边传个话,郭熙是密谋造反,罪该诛九族,如果他女儿能提供个什么线索,朕会饶恕她。”
庆桓不是个嗜杀的人,他心慈,这次他只打算处理几个跟事件紧密相关的人,郭家剩下的两个女人他都不准备动,只是他没有对谁说,还能再试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