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阳出事,郭熙疯了,招供出来的人是异姓王郑康,郑康做贼心虚,半夜逃匿,提前一年把家里人都送走。
再把时间往前推,郑康送走自己一家人的时候,是去年宫宴前一个月左右,他早就在筹划了。
当时有参与张罗宫宴的人都被朝臣处决,比今年庆桓遇刺时手段更加凌厉。
如今的皇宫也没有以前热闹,那时候的秦钱还不受宠,逃过了一劫,结果在庆桓这边得了信任,还没腾飞,就被人拉下来斩杀。
庆桓听完宁飞的话沉默了很久才问:“郑康自己不觉得奇怪吗?”
昨夜陆渊叫孙杰带兵去了宁府,过后认虫子花了点时间,柳生熬不住,宁飞早早回府,没有跟着审问郑康,今早出来得早,没来得打听这件事。
庆桓又给小桃子说:“传陆大人进来一趟,让太傅把人看牢了,从太医院里再调遣几个太医过去守着,这次不论如何,都不允许罪犯再在监狱暴毙。过几天,朕要亲审。”
小桃子领命去传话,宁飞犹豫了下,给庆桓禀报了昨夜府中收到了一封带毒的信件的事情,让庆桓自己也小心点,别着了道。
“朕知道了,宁总督要是不忙,待会儿抽空还是去一趟梁安候府吧。”
庆桓不相信事情会无缘无故的发生,总有一个起因。
如果说幕后的人只是想刺杀他一人,在庆桓权利没有完全掌控的时候意图夺权篡位,他能想通。
可这计划,在他父皇那一辈的时候就已经在谋划了。
他的几个兄长,个个优秀,父皇也没有老到昏庸无能的地步,朝中能人无数。
乾国虽边境常有战乱,帝都的集权忠心还是很稳固的。
就这样,他们所有人都一起没了。
皇宫不是随便安插人手的地方,庆桓也不相信他身边现在就是绝对安全的,说不准这些人背后又认了谁做主子。
但这些人不可能是个无名小卒,他们得有权有势。
梁安候府现如今还什么都没有做,在这个时候却让庆桓怎么也绕不开他们了。
“带个你信得过的太医过去,给他诊脉。”
宁飞应下,等庆桓下文,庆桓让他先去准备这些,其他容后再议。
这次他能猜到姜裕来了帝都,不然朱安没有办法得到消息从而顺利堵人。
庆桓不想问,问了只会更失望。
皇宫确实不是个好地方,姜裕不愿意在这里待着,应该的。
陆渊跟小桃子一起入宫时,刚好跟出去的宁飞碰了个面,两人眼神对视一眼,点头算是互相行了个虚礼,又各自往前。
陆渊家的女儿被庆桓赐婚给了宁飞的弟弟宁远,当时看好的日子是春初,也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顺利成亲。
庆桓同样的问题,又再问了陆渊一次,得知了宁飞很宝贝的那个人医术高超。
他听说那个叫柳生的人曾经给他把过脉,当时庆桓没有怎么在意,还以为是宁飞做幌子的。
“郭府其他人审了吗?”
郭熙母亲还在,郭熙入狱老人家当场气昏了过去,才醒来,孙子儿子一死一疯,郭家就此完了。
前几个月孙儿媳头一胎没保住,如今郭家是真的绝了子孙。
其他的下人配置不多,一一抓来后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老人家是抓不了的,叫了官员去家里问话,这老夫人醒来的时候只会哭,哭晕了自然什么也回答不了。
郭阳的夫人,是太傅家的嫡孙女,这案子他跟陆渊一起主审,他要避嫌,陆渊再去问话,这夫人都是缄默不语。
因为还有一层关系在,他总不好严刑拷打,这就僵持了下来。
郑康那边倒是问出了些别的线索,到了这一步,郑康知道自己没救了,不甘心是真的,被人当枪使了,愤怒也是真的。
他把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怎么计划,怎么布局,参与的人都有哪些一一列举了。
而当时的大部分情况,结果都远超他的预期,他直觉有人帮忙,但是次数多了,幕后的人也查不出来,每次又都有个巧合在,他就放松了警惕。
局势一点点朝着他期望的方向发展,有越来越好的趋势,他心里膨胀,觉得自己才是真的天命之子。
现在临门一脚败了,败得还挺憋屈,找了替身都被人提前堵在了城门外,他也算是聪明一世,哪里想不明白自己被人利用了。
他是收拾不了,只是他得不到的天下,后面那只麻雀也别想沾染。
等到地下碰面了,他们还得好好斗一斗。
郑康是从前年开始布局的,那一年太子初立,羽翼未满。
庆桓有些记不清当时的帝都是什么样子的,好像那时候的姜裕还是百姓眼里的战神。
郑康做的准备很多,前年动了这个心思,原因是他的长子跟当朝太子一起狩猎,同进一片林子,不同的方向,宫中设下了彩头,说得到魁首的,可以去太子府谋职。
太子,不出意外,以后是要登基做天子的人。
去他府中谋职,在朝中也是挂名的小官,若是得太子赏识,往后前途无量。
但是郑康的儿子拿了魁首入了太子府后,却被折腾得人不人鬼不鬼,太子心量狭隘,不是明主。
郑家是异姓王,祖上的功勋不计其数,到了郑康这一辈才是勉强保住了荣光,平时都是极尽低调,毕竟帝都从来不缺人才。
郑康长子想去试试,他总要为郑家以后着想。
武将家里出来,后面没怎么去战场,他的马上骑射功夫不算最好,所以一去就拼尽了全力,想要得到这次的机会。
可明白人,都知道这是太子想要展现自己,让众人对他臣服的,并不是想要找个人抢风头。
郑康思索了很久,他觉得他就算找到了皇上也没有用,太子是皇上最最疼爱的一个孩子,怎么可能听得了状告?
郑家想要保全自己,就得击溃这个王朝,不然太子登基,铁定会拿他家开刀。
于是郑康谋划造反了。
他只是不明白,自己是哪一环出了问题,被人这样子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