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事情多而混乱,孙杰好不容易把人完好无缺的给送回了宁府,再转身走的时候,听见宁飞说让他告诉自己的主子,以后再半夜三更这样派兵过来别怪他不客气,又把两腿吓得直哆嗦。
以前孙杰就知道宁飞这个人行为做事毫无章法,底线摆在那里,谁碰谁死,几年过去以后,他只是心里知道,有那个恐惧的感觉在,结果宁飞再回帝都没有多久,就把郭熙搞下了马。
郭熙肯定是不干净的,但是如果郭熙没有威胁宁飞,会活得更久一些。
柳生盯着孙杰的背影看了会儿,很是同情他,打了个呵欠跟宁飞一起进了府门。
府里人都还没睡,在等着他们,看宁飞比了个手势,他们才松口气,先退下了。
宁远还没走,看样子是有话说,送了柳生回房,宁飞就又出来了,问他怎么了。
“我之前回房看见了一封信,早些时候来不及给你看。”
宁远说着,就把信件拿了出来。
上面的字不多,短短两句,问宁飞是道义重要,还是家人重要,让他想清楚点。
“你给爹说过没?”
宁远摇头,“下雪天冷,爹咳得更厉害了,我没敢让他操心。”
宁老将军是个有些古板的人,他认为臣子就该效忠帝王,他自己也是这么做的,奔波劳碌了一生,临到老,突然得了新皇的重用,心中更加感激,不允许自家的孩子在这个时候添乱。
只要老将军不知道,一切就都好办了。
宁飞让宁远先回去休息,把老将军咳嗽的事记下,想着明天再让柳生过去看一眼。
柳生眼皮子都在打架了,见宁飞回来了,才心定了下来,沉沉睡了过去,就剩宁飞自己对着夜色难以入眠。
宁飞回来的时机赶巧,正是帝都正混乱的时候,在他到达帝都之前,他家就已经深陷泥潭,出是不可能出来的。
幕后行刺宁老将军的人一日不抓出来,宁飞就不会罢手。
因为惧怕他们出事,所以更加不能接受这个威胁,他要一鼓作气,把人打死打残,趁着他还有还手之力,就不该犹犹豫豫,不然这种事情以后还常常会有。
想要保护重要的人,就要把潜在的危险都一一揪出来解决。
人人都有软肋,他要让自己的锋芒更加凌厉,让人看他一眼都害怕,这样才不会有人敢往他身边的人身上动什么歪心思。
黑夜里,宁飞又把那封信拿出来看了一眼,夜色太深,他只能瞧见纸张模糊的轮廓,别的看不清楚。
床头边的木架上,几只小毒物发出了些细碎的叫声,宁飞怔了下,这几只小东西平时不叫的。
柳生把它们宝贝得厉害,宁飞不太懂,听着它们还在叫,就叫醒了柳生。
它们的声音小,夜里又安静,柳生眼睛都睁不开,抬手摸了半天,宁飞给它把锦囊拿过来,又起身去点燃了烛火,想想又把碳炉拿近了点。
那封信宁飞还放在被子上没拿开,几只小东西一出来就往上爬,一起吃了起来。
宁飞脸色一下就变了,它们只吃带毒的东西。
柳生也瞬间清醒了过来,抓住宁飞的手就给他把脉,所幸没事,这下他也睡不着了。
“这是哪里来的?”
柳生养的这几只是天下至毒之物,平时吃的东西都是他亲自配的毒药,别的毒素它们看不上,有些特别的时候,是柳生让它们去把别的活体内的毒素吸出来,它们才勉为其难的动一下。
这么主动的要吃外来物,很难得。
“小远给的,说有人放他房间里。”
柳生又用银针在宁飞身上各处扎了好几下,见了血珠,他把那只小蝎子徒手拿过来,见蝎子没反应,才放心。
“我去看看他,不知道他有没有事。”
宁飞本想说他把人叫来,柳生不放心,这张纸就是正常的大小,他的小宠们也不大,口器更是狭小,要吃一段时间,看它们毫无挑剔的样子,就能感觉到这纸全是带毒的,没有一丁点其他的例外。
纸都放了,再加点别的东西也不难。
宁飞就这么一个弟弟,想想就同意了柳生的说法,相距不远,两人随便搭了件厚披风就出来了。
宁远今夜也睡不着,看他们两个人一起过来还惊讶了下。
等宁飞说明来意后,他才也真的感觉到了恐惧。
“我、我不会有事吧?”
给宁远同样把脉扎针,柳生又放了小宠们在房间里到处寻觅,又在窗台下的缝隙里,找到了一小块暗红色的小木块。
这东西跟窗户的木栏一个色,不仔细点很难发现,不出意外又是毒。
这种毒就比较缓慢生效,时间久了,一点点侵入人体,在这个环境内待得久了,不止宁远,其他人也会中招。
宁府的戒备在宁飞回来后就严格了数倍不止,在他眼皮子底下这么投毒,他想不出除了细作以为的其他的途径。
“明天再看,我再清一批人。”
府里人,在宁飞刚回帝都的时候就已经清理了一波,现有的基本上都是跟随他很多年的兄弟,他成年后辗转去了很多地方当差,后面留守宁海,也都是他们在身侧。
现在时机到了,不忠诚于他的人,就该发挥别的用处了。
宁飞又想到了宁老将军遭遇刺杀又再中毒迟迟不好的事情,眸中寒光隐现,真是好样的。
这一晚过得不太平,次日一早,宁飞又要先出门去一趟宫里见庆桓,府里的事情暂时交给宁远,让他沉住气,别乱。
姜裕也在早上城门开后不久,跟着人群一起出了帝都,往临城去。
昨夜抓住郑康后,后续的事情他还不清楚,让朱安到时候给他送信。
姜裕不敢在帝都多留片刻,今早宁飞会去见庆桓,他怕跟上次一样被叫进宫里。
离开越久,牵挂越深,以为可以看淡点,却是高估了自己。
事情全部还没有结束,别的其他感情都太奢侈了,就算真的要回来,也得把其他的暗线都解决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