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1 场景：舞厅，内
气氛：日
人物：陈默群、林楠笙、蓝心洁、侍者、外国人、食客
这是一间非常豪华的舞厅，陈设非常考究。
舞厅面积很大，除了跳舞的舞池，还有用餐区。
舞台上是一支爵士乐队，正在演奏着悠扬的舞曲。因为是白天，所以跳
舞的人不多。
林楠笙随着侍者走到一张餐桌前。
侍 者：先生请坐，这是陈先生预订的位置。
侍者离开，林楠笙坐下。
林楠笙观察着四周，他注意到不远处的舞池里有几对衣着华丽的男女正
随着音乐起舞。周围用餐的客人中，还有不少外国人。
林楠笙拿起菜单随意的看起来，耐心的等待着。
这时，乐队换上了轻松的乐曲。林楠笙不明所以，转过头看去——
蓝心洁穿着一身雅致的礼服，穿过舞池，微笑着朝林楠笙走来。她的妆
容淡雅，看起来十分成熟，优雅。
蓝心洁走到林楠笙身旁，熟稔的坐在林楠笙身边。林楠笙下意识的避开
蓝心洁带着探究好奇的目光。蓝心洁的声音甜蜜动人。
蓝心洁：你好，我是蓝心洁，你第一次来这里吗？之前没有见过你。
林楠笙连忙轻轻握了一下蓝心洁伸出的手，迅速放开。
林楠笙：你好，我姓林。蓝小姐，我约了朋友在这里吃饭，他随时会来。
侍者走近林楠笙身边。
侍 者：林先生您好，陈先生刚刚打来电话，说有事情要处理，晚点才能到，请
您先用餐。
蓝心洁妩媚的笑起来。
蓝心洁：看来我们很有缘分，不如我陪你聊聊天。
林楠笙不知道聊什么，十分拘束，假装继续看着菜单。
蓝心洁：你不该想着如何拒绝一位女士的邀请。
林楠笙有些尴尬，蓝心洁将林楠笙的菜单拿过来直接还给侍者。
林楠笙意外地看着蓝心洁。
蓝心洁：两份布里昂牛排，五分熟，两份蘑菇汤。再来两杯解百纳加冰。
蓝心洁微微靠在桌子上，侧头注视着林楠笙。她的眼波流转，十分动人。
两人离的很近，林楠笙不自觉的脸红，不着痕迹的拉开两人的距离。
蓝心洁：你在上海是做什么的？
林楠笙：……我只是普通的职员。
蓝心洁：林先生，你不好奇我吗？你不想更了解我一些吗？像是……我为什么坐
在你身边，我在想些什么？
林楠笙：蓝小姐，我并不想打探别人的私事。
蓝心洁笑起来，她坐直身体，语气温柔。
蓝心洁：那么……你喜欢上海吗？
林楠笙看着蓝心洁和善的笑颜，慢慢放松下来。
林楠笙：……我不知道。我来上海后一直很忙，还没来得及熟悉这座城市。
蓝心洁：这里繁华富贵什么都有，什么样的人都有，所有人都会喜欢这里的。不
过，也许你不会喜欢——
林楠笙一时语塞，他看向蓝心洁。
蓝心洁：你刚进来我就注意到你了。你的身影看上去孤零零的，和其他人都不一
样。林先生，喜欢一座城市，只能是因为这里有你在意的人。如果没有
人的牵挂，无论生活多久，也只是一个地名而已。
林楠笙被蓝心洁的话吸引了，他想着蓝心洁的话。蓝心洁将林楠笙的神
态看在眼里，她有些暧昧地在林楠笙的耳边说。
蓝心洁：这是我最喜欢的曲子，趁着还没上菜，请我跳支舞吧。
林楠笙有些脸红，他认真地看着蓝心洁。
林楠笙：蓝小姐，说实话，我虽然在之前学过跳舞，但也只是学了皮毛。我担心
笨手笨脚的打扰了你的雅兴，实在对不起。
蓝心洁忽然朝林楠笙身后的方向招手——陈默群朝着林楠笙和蓝心洁的
方向走来。
林楠笙一惊，迅速站起身。
侍者为陈默群拉开椅子，陈默群在林楠笙的对面坐下。侍者端着托盘上
菜，蓝心洁示意侍者将菜放在陈默群和林楠笙的面前。
蓝心洁不再理会林楠笙，她亲热地和陈默群打着招呼。
蓝心洁：陈先生，你怎么才来。
陈默群拿起解百纳愉快地喝了一口。
陈默群：还是你贴心，记得我爱喝什么。
蓝心洁站起身，贴近陈默群，一只手轻轻扶在陈默群的肩头。两人看上
去十分亲密。
蓝心洁：交给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要走了。他很好，很真诚，眼睛很干净，
我已经很久没见过这样的孩子了。
陈默群看了看林楠笙。
陈默群：可是他并没有任何与女人接触的经验。
林楠笙意识到蓝心洁出现在这里的目的，他冷静下来，观察着两人。
蓝心洁似笑非笑，低头对陈默群说。
蓝心洁：没有经验是最好的。如果我和他一样的年纪，我会喜欢上他的。你可以
放心。
陈默群轻轻地拍拍蓝心洁的手。蓝心洁笑着转身离开。林楠笙注意到蓝
心洁走向舞池，与一名等候多时的先生随着音乐款款起舞。
陈默群只是喝酒。
陈默群：坐下吧。
林楠笙掩饰着尴尬，他坐下来，动手熟练的切开牛排。
陈默群观察着林楠笙。
陈默群：看来在特训班里，学的很不错。不过你还要继续了解上海的社交文化，
以朱怡贞的身份，你也许要经常来这种场合接。一定要快。
林楠笙：是，站长。
林楠笙迟疑了一下，试探的询问。
林楠笙：站长，蓝小姐是您的熟人吗？
陈默群：不，她只是一个舞女。一个实际，有分寸的舞女。她很聪明，知道戒掉
自己的感情，感情这种没用的东西，只会影响人的判断。
林楠笙从陈默群的语气里，听出他对蓝心洁的欣赏。
林楠笙：站长，我还需要准备什么？
陈默群看了看不远处起舞的蓝心洁，收回目光注视着林楠笙。
陈默群：我相信蓝小姐在这方面的眼光。你不需要再做什么准备了，找一个最符
合你本人性格的伪装身份，去接近朱怡贞吧。
林楠笙：是，站长。
林楠笙在欢乐的乐声里沉默地吃着牛排，独自思索着……
07-02 场景：朱家别墅，朱怡贞房间，内
气氛：日
人物：朱怡贞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朱怡贞的床上。
朱怡贞刚刚醒来，踹开被子，躺在床上狠狠地伸了个懒腰。左腿上的
裤脚，已经卷到了小腿处。
朱怡贞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头发有些乱，眼神有些涣散，很明显，还
没醒透。
朱怡贞撇了一眼床头的闹钟，立刻精神了起来，踩上拖鞋就往门口走，
边走还不忘把裤脚拽下来。
07-03 场景：朱家别墅，厨房，内
气氛：日
人物：张妈，佣人两名
“叮”烤箱的提示音响了一声，一双戴着隔热手套的手拉开了烤箱的
门，一整条白面包刚刚烤好，色泽金黄诱人。
一个小笼包被包好了，褶皱均匀，包子圆润，右手把包子放在一个竹
质的小圆屉上，小圆屉里已经有三只圆润的包子。
打开锅盖，将小圆屉放进蒸锅里。
锅盖被打开，一只白瓷的汤勺，从汤锅里捞出一勺刚刚煮好，白嫩软
糯的小汤圆。白瓷勺把汤圆倒进白瓷小碗里，几滴桂花蜜滴在了汤圆上。
张妈端着汤圆从厨房走到客厅。两个佣人端着托盘跟着走出。
07-04 场景：朱家餐厅，内
气氛：日
人物：朱怡贞、朱孝先、张妈、佣人
佣人把煎鸡蛋，切片面包，牛奶，火腿片，黄油，果酱放在桌上。
小笼包子，馄饨，油条，一小碟酱油放在桌子上。
清粥小菜，切半的鸡蛋放在桌子上。
份量不大，每一样看起来精致可口。
张妈把一碗桂花汤圆，摆在了朱孝先右手边的位置。
朱孝先穿着考究，坐在餐桌旁看报纸。
《字林西报》
（英文报纸）上刊登着各地进步学生的游行图片，以及相
关报道。
朱孝先眉头紧锁，有些焦虑。
朱孝先：（自言自语）这些学生，整天嚷嚷着抗日抗日，一群毛孩子能抗日？瞎
胡闹！
张妈端着早餐，摆在桌上。
张 妈：老爷，用早餐吧。
朱孝先点了点头，收起报纸。
朱孝先看了一眼桂花汤圆。
朱孝先：张妈，你又大早起做汤圆啦？
张 妈：难得小姐爱吃的。
朱孝先：您年纪也大了，别这么操劳了，不能太娇惯她。
张妈笑了，没说话。
此时朱怡贞从楼上，脚步轻快地走下来。
朱怡贞：爸，早上好。
朱孝先看见女儿从楼上走下来，眼神里透着宠爱，嘴上却说着埋怨的
话。
朱孝先：又起的这么晚，快吃饭……
朱怡贞：不吃了，来不及了。我得赶紧走了……
朱孝先：这是张妈一大早给你专门做的汤圆，吃两口再走！
朱怡贞露出了一些愧疚的表情，走到了餐桌旁。
朱孝先有些微微得意。
朱怡贞走到餐桌前，端起汤圆，大口地吃了两口。
朱怡贞：吃完了，谢谢张妈，这汤圆太好吃了！但是别老天天做了，你太辛苦了。
朱怡贞艰难地咽下汤圆，张妈赶紧拿起旁边的水杯递给朱怡贞。
张 妈：慢点慢点……
朱怡贞：（对朱父）今天我们系有篮球赛，不跟你说了，走了啊……
朱怡贞话没说完，急匆匆地往门外走。
朱孝先赶紧站起身。
朱孝先：……老王，车擦好了没有？
朱怡贞：不用送了，我跟同学约着一块走。
朱孝先：我们家的车还坐不下你同学了？
朱怡贞：哎呀，让王叔送你吧，别晚了您去公司。我走了……
朱怡贞嬉皮笑脸地跑出去了……
朱孝先：你给我站住……
朱怡贞笑嘻嘻地跑出去了。
朱孝先见女儿活泼的背影跑出去，眼神里立刻充满了宠溺。
朱孝先：你别说，这身儿校服，也就贞贞穿着最好看。
佣人们司空见惯，捂嘴笑了……
07-05 场景：朱家庭院，外
气氛：清晨
人物：朱怡贞、司机王叔、朱家佣人
随着朱怡贞跑出院子，带出整个朱家的院子。
白色的三层洋房。洋房前，几名佣人穿梭其间正在忙碌。
花园内鲜花盛开，院中的水池旁，王叔正在勤勉地擦车。
王 叔：小姐，等等我呀……
朱怡贞：今天不用你送我啦，我先走啦！
说着，朱怡贞活泼轻快地跑了出去……
07-06 场景：申江大学，外
气氛：日
人物：林楠笙、学生们
校园内，三三两两的同学结伴而行。
林楠笙一身长衫，戴着一副眼镜，还夹着两本书，走在校园内。
07-07 场景：篮球场，外
气氛：日
人物：林楠笙、朱怡贞、胡秀芬、老师、学生们
朱怡贞和胡秀芬等人在给篮球队加油。
林楠笙不动声色地站在一旁，装出看篮球的样子，实则是在观察朱怡
贞。
篮球场上，两方队员拼抢激烈，撞到了裁判。裁判的脚扭了一下，应
声倒地，众人一阵唏嘘……
朱怡贞跑上前去，胡秀芬等一群学生也围了上去。
朱怡贞：老师，您没事儿吧？
老 师：（痛苦地）没什么大事儿，脚崴了一下……
朱怡贞：快送老师去医务室。
老 师：可是，比赛怎么办啊？
众人面面相觑。
朱怡贞想了想。
朱怡贞：我来！
07-08 场景：篮球场，外
气氛：日
人物：朱怡贞、林楠笙、学生们
朱怡贞换上了运动服，扎起辫子，脖子上挂着哨子。
朱怡贞吹了一下哨子，比赛开始了。
双方队员开始打球，朱怡贞跟着来回跑，表情认真且专注。
阳光下，朱怡贞的脸生动活泼，笑起来异常好看。
林楠笙看着朱怡贞，思索着……
07-09 场景：申江大学，外文系走廊，内
气氛：日
人物：朱怡贞
已经开始上课了，朱怡贞一身在篮球场上的装扮，脸上还粘着汗，快
步穿过上课的走廊。
她悄悄地走到大教室前，轻轻地看着教室里的动静。
07-10 场景：大教室，内
气氛：日
人物：林楠笙、朱怡贞、胡秀芬、陶教授、同学
满头花白头发的陶教授正在黑板前用英文写板书。
教室里前排位置坐满了人，同学们专注地抄着板书。
朱怡贞小心翼翼地摸进来，生怕打扰到其他同学，尤其不想让陶教授
注意到。
陶教授边写边看着悄悄溜进来的朱怡贞，没有吭声。
胡秀芬见朱怡贞进来，赶紧向朱怡贞招手。
朱怡贞顺着过道，弯腰快速来到胡秀芬身边。
林楠笙坐在后面一排，一直观察着朱怡贞。
朱怡贞弯着腰，悄悄地走到胡秀芬旁边，坐了下来。
朱怡贞：（低声地）胡秀芬，你怎么先走了？
胡秀芬把书包递给朱怡贞。
胡秀芬：陶教授的课，我可不敢迟到。
胡秀芬看了看斜后方的林楠笙。
胡秀芬：那人你认识吗？好像不是我们外文系的。
朱怡贞闻言，回头看过去——看见正在认真抄板书的林楠笙。
林楠笙避不开朱怡贞的目光，紧张地看着朱怡贞。
朱怡贞也看着林楠笙，她打量了一下林楠笙，又回过身去。
林楠笙有些失望。
朱怡贞一边从书包里往外拿笔记本，一边跟胡秀芬讲话。
朱怡贞：……好像在哪儿见过。想不起来，来蹭课的吧……哎，你知道最后谁赢
了吗？
胡秀芬：看你这样，肯定是咱们系赢了啊。
朱怡贞神采飞扬地。
朱怡贞：咱们系的男生真的是太争气了，最后压哨三分球！这下建筑系的男生再
也不敢瞧不起我们外文系了。
砰的一声，陶教授把手中的教案重重地摔在讲台上。
胡秀芬吓了一跳，朱怡贞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陶教授：朱怡贞同学，讲什么呢，那么高兴？
所有同学都回头看向朱怡贞。
朱怡贞略显尴尬地站起身。
朱怡贞：对不起，陶教授。
陶教授身后的黑板上用英文写着题头：Leaces Of Grass，和一篇英文
的《动荡的年头》
陶教授：有时间去打篮球，那就是证明，你的功课都做好了。今天随堂抽查，你
第一个来吧。把上节课讲的“海流集”第四首最后一段背一下，开始
吧……
学生们一听陶教授要随堂抽查，发出小小的哀叹的声音，随即整个教
室里都是翻笔记的声音。
林楠笙也看着朱怡贞。
胡秀芬也赶紧翻笔记，想递给朱怡贞。
朱怡贞：To The Man-of- War- Bird Thou born to match the gale， （thou art all wings，） To cope with heaven and earth and sea and hurricane， Thou ship of air that never furl'st thy sails， Days， even weeks untired and onward， through spaces， realms gyrating，
At dusk that lookist on Senegal， at morn America， That sport'st amid the lightning-flash and thunder-cloud， In them， in thy experiences， had'st thou my soul， What joys！ what joys were thine！
中文翻译：
你生来要和暴风对抗，（你浑身是翅膀，）
和天、和地、和海、和狂飙较量，
你这空中的船永不卷起风帆，
累日累月不倦地向前，飞过不同的空间和地点，
黄昏俯瞰塞内加尔，清晨就到了美国，
在电闪雷鸣中嬉戏，
我的灵魂就在其中，在你的经历中，在你心中，
博大的欢乐！博大的欢乐属于你！
随着朱怡贞发音准确，语调优美的背诵，班上同学纷纷看向朱怡贞，
眼神流露出钦佩。
林楠笙看着朱怡贞……
07-11 场景：校园小路，外
气氛：日
人物：林楠笙、朱怡贞、胡秀芬、师生
朱怡贞和胡秀芬并肩走过来，两个人边走边说笑。
二人走近的时候，林楠笙坐在旁边的长椅上看书，他叫住了朱怡贞。
林楠笙：同学……
朱怡贞和胡秀芬站住，看着林楠笙。
胡秀芬认出了林楠笙。
胡秀芬：哎，你不是今天在陶教授课上听课的人吗？以前没见过你，你是哪个系
的？
林楠笙：我是新来的助教，中文系的。
胡秀芬：你这么年轻就是助教了？
朱怡贞观察着林楠笙。
林楠笙笑了笑，从兜里拿出助教证，递给胡秀芬。
胡秀芬接过助教证，打开看着。
上面是林楠笙的照片，姓名栏里写着：徐立文。
胡秀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证件还给林楠笙。
胡秀芬：对不起啊，徐老师。
林楠笙：没关系的，好多人都误会我是学生，我刚刚师范毕业，比你们大不了几
岁。
朱怡贞：徐老师，您有事儿吗？
林楠笙显得有些腼腆。
林楠笙：是这样，刚刚在课上，我听你背诵那首《给军舰鸟》非常好。而且你在
课上对于《草叶集》的分析和评述，非常客观而且很有自己的想法。
所以，我想借你的笔记，向你学习学习。
朱怡贞有些意外地看着林楠笙。
林楠笙：我是不是有些唐突了，如果你不愿意，也没关系。
朱怡贞：哦，不是不是，您别误会。我只是觉得我并没有您说得那么好，借你笔
记，没问题。
朱怡贞从书包里拿出笔记，递给林楠笙。
林楠笙：太感谢了。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朱怡贞：别客气，不急的。徐老师，那我们先走了。
胡秀芬：徐老师再见。
林楠笙：再见。
朱怡贞和胡秀芬走过林楠笙，走远。
二人边走边说。
胡秀芬：一起走回家吗？
朱怡贞：不了，我去趟图书馆……你先走吧。
胡秀芬：好。
林楠笙注视着朱怡贞离开的方向。
07-12 场景：申江大学，图书馆门口，内
气氛：日
人物：朱怡贞、师生
阅览室门前的告示牌上，写满了各种内容。
有催还书的消息，有失物招领，有社团信息等等。
其中一条通知上写：《波华荔夫人传》小说短评。
朱怡贞貌似随意地看了一眼，随即走进图书馆。
07-13 场景：申江大学，图书馆阅览室，内
气氛：日
人物：朱怡贞、师生
朱怡贞走到书架间，她警惕地看着四周，然后走到中间的书架。
在书架下面的边角，她取下《波华荔夫人传》。
朱怡贞将书翻到最后一页，取出借书卡，借书卡上面有各种人名的借
书日期和还书日期。
最下面是用铅笔写得一行日期。
朱怡贞看到之后，向前翻着书页，认真地看着。
朱怡贞背着包，快步走出图书馆。
07-14 场景：申江大学，校门，外
气氛：日
人物：林楠笙、朱怡贞、胡队长、黄包车夫、师生
胡队长戴着墨镜坐在远处的车里，看着学校门口的方向。
朱怡贞从校门走出，抬手叫来一辆黄包车。
林楠笙匆匆走来，凑近胡队长的车。
车门被打开，林楠笙迅速上车，坐在了后排位置，他从后排座上拿起
准备好的帽子，戴上。
林楠笙：跟上前面那辆黄包车。
胡队长：是，大少爷！
胡队长开车，车子缓缓启动，远远地跟着黄包车。
07-15 场景：张记制衣，外的路边，外
气氛：日
人物：林楠笙、朱怡贞、胡队长、黄包车夫、行人
车夫拉着黄包车停在了张记制衣门口。
车 夫：小姐，到了。
朱怡贞下车，给了黄包车夫钱后，向周围看了看。
胡队长的车从朱怡贞身边开过，朱怡贞注意到了胡队长的车。
胡队长的汽车并未停下，径直向前开。
朱怡贞看到了胡队长，看不清后排戴着帽子的林楠笙。
朱怡贞看见汽车开走，转身进了张记制衣。
07-16 场景：路边车内，内
气氛：日
人物：林楠笙、胡队长、行人
胡队长将车停在远处的一家烟杂店门前。
林楠笙摘掉了眼镜，上身在长衫上套了一件外衣。
胡队长：这小姑娘警惕性还挺高。
林楠笙：越是警觉越是有问题。
胡队长：但是咱们停的太远了吧？
林楠笙转身看向张记制衣。
林楠笙：还是小心点好，万一有他们同伙监视，离得太近，容易被发现……去买
包烟吧。
胡队长：你平时不抽烟。
胡队长看了看林楠笙。
林楠笙：所以得你去买。我们把车停在这，总得干点什么……万一有人监视我们，
他们也只会以为我们是买烟的，不会多加注意。
胡队长：好。
07-17 场景：张记制衣，内
气氛：日
人物：朱怡贞、福安、张师傅、几名女顾客
这是一家高级制衣店。几名女顾客正在挑选衣服。
朱怡贞走进来，打量着店铺，福安一身伙计打扮，迎了上来。
福 安：朱小姐，您来了。（向里间喊）师傅，朱小姐来了……
朱怡贞明显不认识福安，有些疑惑。
此时张师傅从里面走出来。走到朱怡贞面前。
朱怡贞也不认识张师傅。
张师傅：朱小姐，您订做的衣服好了，还没来得及给府上打电话。（对福安）去
把里面最上层的那件旗袍拿过来。
福 安：好。
福安转身向里间走去。
张师傅：来，朱小姐，您先坐。
张师傅引着朱怡贞到旁边椅子，背对着客人，他看着朱怡贞，略微点
了一下头。
张师傅：您稍等一下。
朱怡贞：好。
朱怡贞点点头，故作镇定地坐下，观察着店里的一切。
07-18 场景：路边车内，内
气氛：日
人物：林楠笙、胡队长
林楠笙拿着望远镜观察制衣店大门。
胡队长拿着两包烟上了车。
胡队长：跟烟杂店老板打听了一下，这是上海很有名的裁缝铺。据说老师傅手艺
很好，好多名流太太都指定这个老师傅做旗袍。老师傅脾气还倔的很，
不管什么人都得排队。
林楠笙继续盯着店铺大门。
林楠笙：那就是说，朱怡贞这种有钱人家的小姐，喜欢在这里做旗袍，也是正常
的。
林楠笙看看表。
林楠笙：可她已经进去十五分钟了……
胡队长：我们要进去看看吗？
林楠笙透过望远镜看着张记制衣的橱窗，里面摆着各种女式旗袍。
林楠笙：不行，会引起怀疑的。
07-19 场景：“张记制衣”更衣室，内
气氛：日
人物：朱怡贞、福安
朱怡贞已经换上了旗袍，正在看着镜中的自己。
镜子中，朱怡贞格外动人。
朱怡贞看看表，现在是下午四点整。
【闪回】
阅览室书架前，朱怡贞迅速翻阅图书，翻到暗语的指定页和指定行，
朱怡贞的手指在文字下轻轻滑动，这一行的文字是“下午四点”。
朱怡贞继续翻书，找到另一页的另一行文字，朱怡贞的手指在“裁缝
店”下停住。
【闪回完】
寂静中，突然响起轻轻的敲门声。
福安在门外询问。
福 安：（OS）朱小姐，换好了吗？
朱怡贞换上一副轻松的表情，整了整衣服。
朱怡贞：换好了……
福 安：（OS）可以进来吗？
朱怡贞：进来吧！
福安开门走进，脖子上还挂着一个皮尺，手里拿着茶壶。
福 安：朱小姐，您这衣服不合身是吧？我帮您再重新量一下。
福安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指了指镜子后面。
朱怡贞迅速明白。
朱怡贞：是啊，肩膀这边肥了一点点。
福安将镜子推开，露出里面的暗门。
福安打开暗门。
朱怡贞会意地慢慢走进暗门。
福安重新关上暗门，将镜子推回原来位置。
07-20 场景：“张记制衣”仓库，内
气氛：日
人物：朱怡贞、纪中原
朱怡贞看看四周，发现这里是个小型仓库，堆了一些箱子和布料。
纪中原：朱怡贞同志，今天你提前了很长时间就到了约定地点。
朱怡贞顺着声音响起的方向看去，纪中原正坐在货物形成的阴影中。
纪中原：要知道，我们约定的时间必须做到精准，不能有任何差错。
朱怡贞：对不起……最近组织上一直没有联系我，我非常担心！而且突然通知我
到新的地点跟您见面，我有些着急了。
纪中原：为了确保我们的安全，我们图书馆的接头地点暂时停止活动。
朱怡贞：这是我们新的联络站吗？
纪中原：这里会作为中转站。再有事情需要见面，会有人打电话告诉你来试试新
做的衣服。每次到这之后，会通知你具体的接头地点。
朱怡贞：如果我有事情要跟组织汇报，怎么跟你联络？
纪中原：更衣室的桌子上，有个红色发卡，你如果要找我，戴着它去图书馆就可
以了。
朱怡贞：是。
纪中原：朱怡贞同志，组织上对你前一段的工作是满意的！根据新的斗争形势，
对你今后的工作要进行相应调整……现在民族矛盾上升，日本人占据东
北，又在华北频繁制造事端，全国人民的反日情绪日渐高涨，中日之间
爆发全面战争的可能性越来越大……
朱怡贞：是，同学们都在号召抵制日货，停止内战，一致对外！
纪中原：这次找你来，两个事情。第一延续你之前的任务，配合学校党支部，引
导学生中的抗日热情，扩大党的影响，在学生和教师中培养和发展进步
力量……
07-21 场景：“张记制衣”店内，内
气氛：日
人物：福安、张师傅、顾客
张师傅边干活边观察着街上的车和人。
福安拿着纸从试衣间内走出来。
福 安：师傅，朱小姐在换衣服，这是要改的尺码。
张师傅接过福安递过来的纸条，戴上眼镜看了看。
张师傅：朱小姐又瘦了？行了，你去把门口扫一扫。
福 安：是。
张师傅去招呼顾客。
福安拿起一旁的扫帚走了出去。
07-22 场景：“张记制衣”门口，外
气氛：日
人物：福安、行人
福安拿着扫帚从大门走出，仔细清扫门前路面。
福安一边清扫，一边迅速观察四周动静。
福安也看见了林楠笙的汽车，但汽车停得很远，显然不会引起他的注
意。
福安扫完，走向店铺大门。
07-23 场景：“张记制衣”仓库，内
气氛：日
人物：朱怡贞、纪中原
纪中原：……第二，由于最近形势紧张，我们的电台需要暂时静默。可以用改装
的大功率收音机接收上级的指示。这种收音机价格昂贵，你去购买一部。
朱怡贞：这没问题。到时候我的具体工作是什么？
纪中原：今后你负责抄录上级的指示，然后转交给我。具体的频段和时间，你买
好收音机之后，我会通知你。
朱怡贞：好。
纪中原：朱怡贞同志，你要时刻记住，斗争是残酷的，敌人是非常狡猾和凶残的，
一定要格外小心和谨慎！
朱怡贞：请组织放心，我会小心的！
纪中原：记住，一定要小心身边的人，多注意观察。如果有任何疑点，立刻终止
活动，及时向我汇报！
朱怡贞：是！
朱怡贞认真听着，神情严肃。
07-24 场景：“张记制衣”更衣室，内
气氛：日
人物：朱怡贞
朱怡贞推开暗门，外面的光线扑进去。
朱怡贞来到桌前，桌上有福安倒好的热茶。在茶杯后面，找到了那枚
红色发卡。
朱怡贞把发卡紧紧握在手里。
07-25 场景：林楠笙公寓，内
气氛：日
人物：陈默群、林楠笙、胡队长
林楠笙正在向陈默群汇报。
林楠笙没戴眼镜。
林楠笙：今天放学后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张记制衣，在里面停
留了十几分钟……
陈默群：还有别人在店里吗？
林楠笙：我们没进去。我观察了橱窗，陈列的是女装，我们两个男人进去，不合
适！
陈默群点了点头。
陈默群：做得很好。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引起对方的任何怀疑！不可以放松
警惕。
林楠笙：是！
陈默群：你在申江大学期间，继续住在这个公寓。这个公寓简陋些，符合你助教
的身份。
林楠笙：明白！
陈默群：（对胡队长）今后，由你配合林楠笙的工作。
胡队长：是。
陈默群：（对林楠笙）你呢？有什么问题？
林楠笙：没问题……
07-26 场景：陈默群办公室
气氛：日
人物：陈默群、胡队长
陈默群先进了门，边走边把钥匙放进衣服兜里。
胡队长跟了进来，关上门。
陈默群：通过你的观察，林楠笙怎么样？
胡队长：很谨慎，条理也比较清晰，而且对于事情的警惕性很高。
陈默群：你认为将来如果他要渗透到共党内部去，可不可行？
胡队长：这个不好说，但是以目前来看，专业性还是不错的。只是太没有实战的
经验了……
陈默群点了点头。
陈默群：林楠笙心思缜密，这是好事。但另一方面，他会思虑过多，做事瞻前顾
后。你配合他工作的时候，要在这一方面多留意，随时向我汇报。
胡队长：是！
07-27 场景：申江大学，图书馆，内
气氛：日
人物：林楠笙、朱怡贞、同学若干。
朱怡贞独自坐在书桌上看书写笔记。背后有几名抱着书的学生走过。
林楠笙在不远处观察着朱怡贞，他主动走过来将笔记递到朱怡贞面前。
朱怡贞抬头，站起身客气地打招呼。
朱怡贞：徐老师你好。
林楠笙：笔记我抄完了，还给你，太感谢了。
朱怡贞：没什么，不用这么客气。
朱怡贞接过笔记，继续坐下，低头写作业。
林楠笙犹豫了一下，坐在朱怡贞对面。
林楠笙：我突然想起来……我们在美兰大戏院门口是不是见过面呀，当时有人偷
了你的包。
朱怡贞回忆起当天的情况，她警觉起来。
朱怡贞：原来是徐老师呀……那天走的匆忙，也没来得及向你道谢，没想到我们
在一个学校里，真是谢谢你了。
林楠笙将朱怡贞的神情看在眼里，他想办法和朱怡贞继续搭讪。
林楠笙：不用这么客气。……我在笔记上看到好多《草叶集》的精彩的片段，里
面描述的对民主的渴望和对自由的向往，都十分让我惊叹。但是好多
版本的翻译，都不是那么准确，请问你知道哪里有卖《草叶集》原文
书吗？
朱怡贞开始收拾书包。
朱怡贞：其实我们也都是抄的陶教授的板书，老师讲什么，我们就记什么，都是
为了应付考试的。至于原版的《草叶集》，你可以去学校旁边的外文
书店找找看。
林楠笙还想和朱怡贞说些什么，朱怡贞已经匆匆站起来。
朱怡贞：徐老师，我还有事，先走了。
林楠笙站起身，他看着朱怡贞的背影，思索着……
07-28 场景：申江大学中文系楼前，外
气氛：日
人物：朱怡贞
朱怡贞一个人走到了中文系的门前。
朱怡贞四下看看，走了进去。
07-29 场景：申江大学中文系办公室门前，内
气氛：日
人物：朱怡贞、林楠笙、教师
下班的时间，走廊里没什么人。
朱怡贞沿着走廊走到中文系办公室门前，一个戴眼镜的中年老师正要
锁门离开。
教 师：同学，你有事情吗？
朱怡贞：老师好，请问中文系的徐立文老师在吗？
教 师：徐立文？
教师甲想了想。
教 师：我们这儿没有姓徐的老师……
朱怡贞：哦，他是新来的助教……
教 师：助教我就不清楚了。
朱怡贞：哦，谢谢老师。
朱怡贞心存疑惑，转身离去。
07-30 场景：林楠笙公寓，内
气氛：日
人物：陈默群、林楠笙
房间的墙上，挂着几张朱怡贞的照片。
陈默群将一份厚文件夹交给林楠笙。
林楠笙没戴眼镜，打开翻看着。
陈默群：……这是通过不同渠道搜集的材料……包括她的亲属关系，上过的学校，
曾经的朋友同学，她喜欢的书籍，电影等等。你可以利用这些她感兴趣
的话题，来跟她搭讪，尽快接近她。
林楠笙迟疑了一下。
林楠笙：但是我想，她对我应该有所怀疑……
陈默群：说来听听。
林楠笙：我本来想借着还笔记的时候，跟她聊一些有关自由民主的话题，但是她
却显得很警觉，不愿意跟我谈及这些。而且她还到中文系打听我的情况。
陈默群：嗯，这个姑娘警惕性很高。
林楠笙：我需要把学校里的身份资料全部做实。
陈默群：一个真实的“徐立文”不能只存在于资料之中。你要建立起“徐立文”
的生活圈子，要在生活细节上做到饱满真实，才能逐渐让她相信并且
接受“徐立文”。
林楠笙有些犹豫。
林楠笙：……我明白了。
07-31 场景：朱家别墅，朱怡贞家门口，内
气氛：日
人物：朱怡贞、张妈、送货员
当当当，敲门的声音。
张妈走到门前，打开门。
送货员手里拿着一个大盒子，包装上写着“星亚牌”收音机。
张 妈：你是？
送货员看了看手上的单子。
送货员：是朱怡贞家吗？
张 妈：是……
送货员：这是朱怡贞定的收音机。
朱怡贞从楼上跑下来。
朱怡贞：张妈，是送收音机的吗？
张 妈：是。
朱怡贞走到门口。
朱怡贞：是我定的收音机。
送货员把箱子放在地上，把两张单子递到朱怡贞手上。
送货员：麻烦朱小姐签下字。
朱怡贞在两张单子上，分别写上自己的名字。
送货员拿回一张签好名字的单子。
送货员：一份您留着，这份我带回去存档。再见。
朱怡贞：谢谢了。
送货员转身离开。
张妈关上门。
张 妈：我把箱子给你抬上去吧。
朱怡贞：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说着，朱怡贞抱起箱子就往楼上走。
朱怡贞：对了，张妈，周日中午，我不在家里吃饭了，学校里有舞会，我们都在
学校吃。
张 妈：好。
朱怡贞抬着箱子上了楼。
07-32 场景：朱家别墅，朱怡贞房间，内
气氛：日
人物：朱怡贞
朱怡贞的房门关着。
朱怡贞把箱子拆开，把收音机从箱子里拿出来。
朱怡贞把收音机放到写字台上。
一台崭新的大功率收音机。
她拆开了收音机外壳，把抽屉里的一节线圈（铜线）拿了出来，认真
仔细地将线圈装到了收音机的内置天线上……
（现场拍两版）
07-33 场景：申江大学，校内小路，外 气氛：日
人物：朱怡贞，胡秀芬
朱怡贞在学校里走着，看到胡秀芬远远地走过来。
胡秀芬：朱怡贞，找了你半天啦。
朱怡贞：什么事儿呀？
胡秀芬：今天中文系有讲座，他们请来了沈昌俞先生讲法国文学，机会难得，一
起去听听吧？
朱怡贞：真的，走，一起去。
两人朝着中文系的方向走去。
07-34 场景：申江大学，中文系阶梯教室，内
气氛：日
人物：朱怡贞，林楠笙，胡秀芬，沈昌俞，众学生
黑板上写着：十九世纪法国文学
教室里座无虚席，大家都在等着讲座开始。
朱怡贞和胡秀芬坐在比较靠后的位置。
林楠笙抱着一沓油印的讲座讲义走进来，从前面分发给学生们。
胡秀芬：哎，徐老师。
朱怡贞观察着林楠笙。
林楠笙发完讲义，走到前面的讲台上。
林楠笙：大家好，我是中文系新来的助教“徐立文”，也是今天这次讲座的主持
人。非常欢迎大家来参加这次讲座。下面，让我们用掌声请出尊敬的“沈
昌俞”先生。
众人鼓掌，林楠笙退到讲台一侧，沈昌俞伴着掌声走到讲台正中。
林楠笙看到了坐在后面的朱怡贞，朝着她笑了笑。
朱怡贞笑着回应，身边的胡秀芬高兴地冲着林楠笙挥手。
掌声息，沈昌俞开始讲座。
沈昌俞：同学们好，关于十九世纪法国文学，我们可以用星光璀璨来形容，而维
克多雨果，则如同繁星环绕的圆月一般……
林楠笙走到第一排边上坐下，认真开始记笔记。
朱怡贞在后面观察着林楠笙。
07-35 场景：舞厅，吧台前，内
气氛：夜
人物：林楠笙，蓝心洁，舞女，宾客，侍者
这是林楠笙之前与蓝心洁见过面的舞厅。小舞台上的爵士乐队，正在
演奏着欢快的舞曲。
林楠笙穿着陈默群为他定做的西装，修饰了头发，有些拘束的站在舞
池边的吧台旁，注视着舞池里——
蓝心洁穿着雅致的礼服，正随着乐声和一位男士优雅的起舞。
林楠笙走到吧台前。
林楠笙：一杯解百纳。
服务生将酒很快放在林楠笙面前。
蓝心洁忽然从林楠笙身后走过来，坐在林楠笙身边。侍者为林楠笙上
酒。
蓝心洁：如果我一直不来和你打招呼呢，你要等我到什么时候？
林楠笙有些不好意思。
林楠笙：蓝小姐你好……我不是……我是来……
蓝心洁看着林楠笙的表情，有些好笑。
蓝心洁：你是来找我的，而且，还有话要和我说。
林楠笙没想到蓝心洁这么心直口快。
蓝心洁：今天就算了，以后无论有什么事，记得提前打舞厅的电话预约，我的时
间很贵的。
林楠笙连忙喝了一口酒，认真地看着蓝心洁。
林楠笙：蓝小姐，你今天还有时间吗？我想请你跳支舞，我可以付你双倍的报酬。
蓝心洁有些惊讶地看着林楠笙，她忍不住笑起来。
蓝心洁：……你还是请我喝杯酒吧。
林楠笙判断不准蓝心洁的意思。
蓝心洁看着林楠笙认真的表情，突然笑了。
07-36 场景：舞厅，舞池里，内
气氛：夜
人物：林楠笙，蓝心洁，舞女，宾客，侍者
乐队正在演奏着，舞池里一对对男女正在款款起舞。
舞池中间，林楠笙的手虚空的揽在蓝心洁腰间。
蓝心洁感觉到林楠笙的紧张。
两人开始跳舞，林楠笙脚步虽然没有错，但舞姿看起来十分僵硬。
蓝心洁很无奈。
蓝心洁：看来你说的没错，你跳起舞来还真是笨手笨脚的。
林楠笙听了蓝心洁的话有些分心，脚步一时间乱了起来，差点踩到蓝
心洁的裙摆。
林楠笙：我必须要尽快学会跳舞。……蓝小姐，请你多指点，我真的很着急。
林楠笙的语气非常严肃。
蓝心洁看着林楠笙认真的表情，觉得非常有趣，忍不住微笑起来。
蓝心洁：原来你找我是为了学跳舞。说吧，你要追求的舞伴是什么样的女孩？
林楠笙不自觉的脸红。
林楠笙：……她很好。我没有在追求她，我只是需要和她跳一支舞。
蓝心洁笑着停下了舞步，蓝心洁牵着林楠笙的手离开舞池。林楠笙不
明所以的跟在蓝心洁身后。
07-37 场景：舞厅，露台外
气氛：夜
人物：蓝心洁，林楠笙
舞厅宽大的露台上，比起喧闹的舞池，显得有些冷清。夜色里，露台
上只有柔和的灯光，什么人也没有。
乐队演奏的声音隐隐传来，蓝心洁带着林楠笙在灯光下慢慢起舞。围
栏上放着一杯红酒，一杯解百纳。
蓝心洁：这里没有人，你放轻松一点。你跳舞的时候不要严肃的像块石头。还有，
她是什么样的女孩，告诉我，我才好帮你。
林楠笙的舞姿虽然依旧笨拙，但慢慢放松下来。林楠笙犹豫了一下才
回答。
林楠笙：她很活泼，很爱笑，读书的时候又很安静，很专注。
蓝心洁：她喜欢跳舞吗？
林楠笙：……我不知道。不过在舞会上，我要吸引她的注意，争取到和她共舞的
机会。
蓝心洁一边纠正着林楠笙的舞步，一边不假思索的说。
蓝心洁：她是个漂亮的女学生吧，这样的女孩儿都很单纯。你为她买一束玫瑰花，
再买些稀奇昂贵的礼物。要记得在她的朋友们面前送给她，这样你一定
有机会和她一起跳舞。
林楠笙的舞步比一开始熟练了一些。
林楠笙：不，她什么都见过。这种鲜花礼物的小把戏，她一定看不上。
蓝心洁观察着林楠笙的表情，林楠笙只是专注地留心脚下的舞步。
蓝心洁：……你真是个小孩子。
蓝心洁叹着气，停下了舞步，走到围栏边拿起酒杯喝着酒。
林楠笙不明所以，也走到围栏边。
蓝心洁：小林，我跳舞是为了工作，所以需要跳的很好，还需要会说贴心的话。
而你的那个女孩子，跳舞只是因为开心。你弄错了重点，你需要做的不
是临时补课学跳舞，而是想想怎样才能给那个女孩留下难忘的记忆。
林楠笙思索着蓝心洁的话……
林楠笙：难忘的记忆……
蓝心洁伸手将林楠笙向后梳好的头发放下来。
蓝心洁：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要去舞会，你只要是真实的自己就很好。还有，不
用打扮成这样。这西装是陈先生挑的吧？
林楠笙有点不好意思。蓝心洁无奈地笑着。
蓝心洁：只有他会喜欢这样古板的领带。
林楠笙低头看着自己的领带，忍不住和蓝心洁一起笑起来。
蓝心洁喝了一口酒，看向远方，有点意味深长地说。
蓝心洁：……我感觉，在这个城市，你也许会有一个牵挂的人。
林楠笙看着蓝心洁的侧影，舞厅里透出的光，让她显得格外孤单……
07-38 场景：街道，外
气氛：夜
人物：顾慎言
顾慎言十分谨慎地走进路边的公用电话亭。
顾慎言掏出一枚代用币，投币拨打电话。
顾慎言：福来饭店吗？我找领班小王……明天中午十一点半，南市丽园面馆。
顾慎言挂上电话，警惕地看了眼四周，确定安全之后，走了出去，迅
速融入夜色中。
07-39 场景：丽园面馆门外，外
气氛：日
人物：纪中原、伙计、厨师、行人
纪中原拿着一份报纸走进面馆，面馆的招牌写着“丽园面馆”
厨师就在门口的明灶旁边，快速地翻炒着锅里的浇头。
火苗窜起很高，锅里的浇头浓油赤酱，看起来很是有食欲。
07-40 场景：丽园面馆，内
气氛：日
人物：纪中原、顾慎言、伙计、食客
纪中原发现面馆里人很多。他径直走到角落里，很自然地在顾慎言对
面坐下。
纪中原：不介意拼个桌吧？
顾慎言埋头吃面，摇了摇头。
纪中原：（对伙计）一碗鳝丝面。
伙 计：（OS）拌面汤面？
纪中原：汤面。
伙 计：（OS）八号桌一碗鳝丝汤面……
纪中原坐下，假装看报纸。
顾慎言手边摆着两包进口香烟。
顾慎言：这家面馆我观察过，人多嘈杂，但远离站里人的日常活动区域，暂时安
全。即便有人问起，我可以说是到对面买进口香烟的。
纪中原：没问题。有什么情况吗？
顾慎言：那个调来查我的林楠笙突然请假回老家了，这很奇怪。
纪中原认真地听着。
纪中原：难道陈默群对你的怀疑降低了？
顾慎言：我了解陈默群，他很难消除对一个人的怀疑，尤其是现在。王志的事，
对于陈默群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让监视我的
人放假？
纪中原：你怀疑这个人的突然离开，是陈默群的另一个阴谋？
顾慎言：不得不防。
伙计端来一碗鳝丝汤面放在纪中原面前。
纪中原放下报纸，低头吃面。
顾慎言从兜里拿出一张纸条，塞在纪中原的报纸里面。
顾慎言：这是林楠笙老家的地址，查一下他人是否在老家，一定要快。
纪中原没有反应继续吃面。
纪中原：好。
顾慎言：现在整个特务处表面上风平浪静，但越是平静，我越担心这背后隐藏着
巨大的危机。你这边一定要谨慎行事，包括上次去康可尔咖啡馆接头的
那位女同志。
纪中原：好，我明白。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
顾慎言吃完最后一口面，将钱放在了桌上。
顾慎言：伙计，结账！
伙 计：（OS）来了！
顾慎言起身走了出去。
纪中原继续吃面，胳膊自然地压在报纸上。
07-41 场景：申江大学礼堂，休息区，内
气氛：日
人物：林楠笙，朱怡贞，胡秀芬，其他几个学生代表，众学生，众老师
大学礼堂被简单地装饰起来，角落里有一台留声机放着唱片。
（学校舞
会，礼堂里不要挂横幅）
学校的学生和老师，来了很多人。他们都着意打扮了一番，或聚在一
起谈笑，或在舞池里跳舞，气氛热烈。
胡秀芬穿着漂亮的小礼服坐在休息区发呆，朱怡贞身着普通学生服走
来，调皮地勾着胡秀芬的发梢，假装认真地说。
朱怡贞：我们秀芬今天真好看……
胡秀芬：你怎么穿成这样就来舞会了？
朱怡贞：这不是要衬托你吗？……别动！他过来了。
朱怡贞看向胡秀芬的身后，突然严肃起来。
胡秀芬立即紧张起来，温柔的坐好，急切地小声问。
胡秀芬：我这样坐着行吗？
朱怡贞忍不住笑了起来。
胡秀芬慢慢回头——她身后什么人也没有。
胡秀芬：朱怡贞！
朱怡贞忍不住大笑。胡秀芬不依不饶，两个女孩笑做一团。
突然，两人身边响起一个腼腆的声音——一位清秀的男学生穿着西装
站在胡秀芬身边。
男学生：胡秀芬，你好，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男学生的脸越来越红，胡秀芬十分矜持。
胡秀芬：……我还要陪着我朋友呢。
男学生很失落，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朱怡贞注意到不远处的酒水台边，有几名学生代表走了过来。
男学生：那好，我一会儿再过来。
朱怡贞在一旁忍不住了，她立即站起来拦住男学生。
朱怡贞：等会儿！你给胡秀芬的信我也看过了，写得很真诚！她不回信是不好意
思，其实她也挺喜欢你的。
胡秀芬背着男学生，使劲朝着朱怡贞使眼色！
朱怡贞：你们俩不要再这么互相猜来猜去了。
说着，朱怡贞拉过男学生，直接摁在胡秀芬身边坐下。
朱怡贞：来！不跳舞，好好聊聊天也行。（对男同学）一会儿去给她拿一杯水果
汁，她最爱喝。（对胡秀芬）加油！告辞了！
朱怡贞调皮地笑着离开。
胡秀芬和男孩尴尬地坐着。
朱怡贞走来，从酒水台上拿起一杯饮料，走向学生代表们。几人围在
一起悄声谈论，看起来只是学生们之间普通的聊天。
代表甲：大家都准备的怎么样了？
代表乙：游行路线和时间已经确定了。
朱怡贞：宣传文稿准备好了，标语也定好了，只是旗子和横幅还需要时间制作。
朱怡贞一边说一边警觉地观察着周围，她注意到——
林楠笙和几位老师一起走进学校礼堂。
林楠笙身着平时常穿的长衫，戴着眼镜，看起来温文尔雅。
代表丙：我们的人手不足，得加紧制作了。最近还有一些爱国教师希望加入我们
的这一次游行。
朱怡贞：可靠吗？
代表丁：都是年轻的教员，思想进步，爱国热情很高，很可靠。
代表甲：大家辛苦些，这次的游行非常重要，一定要做好准备。
学生代表们点头答应着，然后相继离开酒水台。
林楠笙观察着四周，寻找着朱怡贞的身影。他远远地看到有一位男同
学想邀请朱怡贞跳舞，朱怡贞摇头拒绝了。
朱怡贞用吸管戳着饮料里的冰块，林楠笙走近朱怡贞坐下。
朱怡贞：徐老师，你来啦。
林楠笙：跟几个老师一起来的。
朱怡贞：你不去跳舞吗？
林楠笙：……我不太会。在师范念书的时候，学校里很少有舞会。本来跳的就不
好，笨手笨脚的被嫌弃过几次，更不会了。
林楠笙的语气很无奈，朱怡贞忍不住笑起来。
朱怡贞：申江大学经常举办舞会，以后就熟练了。
两人看着舞池里，朱怡贞和正在起舞的胡秀芬打着招呼。
胡秀芬和男同学边跳边聊，根本没有理朱怡贞。
林楠笙：你也不跳？
朱怡贞撇撇嘴角。
朱怡贞：我不喜欢。
林楠笙：为什么呀？
朱怡贞：……舞会上，女孩都太被动了……你不明白的。
林楠笙顺着朱怡贞的视线看过去——
一个男生走到几个女生面前，邀请一个女生跳舞。女生高兴地站起来，
其他女生看着两个人起舞。
林楠笙：我明白的。舞会上男生邀请女生跳舞，看起来是一种绅士礼节。但事实
上，没有舞伴的女性被默认为不够好，甚至被认为对异性没有吸引力。
在思想已经很自由的大学里，也没有人关注社交中隐藏的不平等，任由
女性处在被选择，被观赏的境遇。某种程度上，这很不公平。
朱怡贞惊讶地看着林楠笙，眼神中逐渐流露出对林楠笙的欣赏。
朱怡贞：……徐老师，我没有想到，你能够考虑这些。虽然总说男女平等，可是
约定俗成的社会规则，还是把女性看成天然的弱势。
林楠笙：所以，来这种场合，其实你很难真正开心。
朱怡贞有点自我解嘲。
朱怡贞：是的。有时候，我经常安慰自己，也许是我太敏感了。
林楠笙：不是你敏感。我觉得，很多事情，没有更多人意识到，并不代表就一定
没问题。
林楠笙注视着朱怡贞的目光。
朱怡贞：我的父亲经常说，如今时局动荡不安，女子能读书明理，将来能保护好
自己，就已经很好了。可我总觉得不需要别人来照顾我，我是个独立的
人，我属于我自己。我可以和男人一样为国家做很多事情，甚至比男人
做更多更有意义的事。
两人凝视着彼此，林楠笙被朱怡贞突然的自白深深吸引了，他轻声说。
林楠笙：还记得《草叶集》里的诗吗？我歌唱个人，单一的独立的人，发出民主
的声音，大众的声音。
朱怡贞：不仅歌唱相貌和大脑，整个形体更值得歌唱。
朱怡贞林楠笙：我平等地歌唱女性和男性。
朱怡贞露出调皮的笑容。林楠笙看着她明亮的眼睛，活泼的笑颜。
朱怡贞站起身，伸出手。
朱怡贞：徐老师，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林楠笙无奈地笑了。
林楠笙：我是真的不太会。
朱怡贞没有收手，看着林楠笙。
林楠笙无可奈何地站起身，牵起朱怡贞伸出的手。
林楠笙：这是我的荣幸。
林楠笙和朱怡贞一起走到舞池中，两个人在乐声中起舞。只有他们两
个人穿着学生装和长衫。
（第七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