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1 场景：重庆，四一俱乐部，里间，内 气氛：夜
人物：林楠笙，白先明，蓝心洁，军官若干，舞女若干，乐队，侍者若干
推开门，林楠笙愣住了。
屋里一片纸醉金迷，到处都是在跳舞，饮酒，寻欢作乐的军官，其中还
有美国军官（中校或少校军衔）。最前面的留声机播放着舞曲唱片。
在嘈杂的笑闹声中，白先明（少将军衔）大声喊着。
白先明：小林！林楠笙！
林楠笙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白先明正笑着穿过喝酒的人群朝林楠笙走来。
林楠笙激动地走上前，紧紧地拥抱了白先明。
林楠笙：白老师，好久不见！
白先明：小林，这么多年没见，成熟了！我刚从成都回来，今天给你接风。
林楠笙：我一来就找你，说你去成都出差了。
白先明：对，刚回来！
白处长拉着林楠笙走向自己的酒桌。
酒桌前围着一群身穿军装的军官（少校或中校军衔）。他们看到林楠笙和
白先明，纷纷站起。
白先明：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林楠笙，我在洪公祠特训班最优秀的学生。刚
刚从前线回到后方，也被调到了筹备处。以后各位可要多多照顾我这个
得意门生！
众人热情的招呼着。
林楠笙有些不习惯这样的场合，有些拘谨。
军官甲：林少校可是刺杀上村净的功臣，能和林少校成为同事，荣幸呀！
军官乙倒了一杯酒，递到林楠笙面前，也笑着说道。
军官乙：来，敬我们的抗日英雄。
众人纷纷端起酒杯，林楠笙也只得接过。
林楠笙：很高兴认识各位，但是我这身体实在不能喝酒。
白先明笑着从林楠笙手里拿过酒杯。
白先明：我这个学生，受过伤，真不能喝酒。来，我替他跟大家喝一杯。
众人有些冷场，但都表示可以理解。白先明干了一杯酒，众人也都纷纷
干掉了酒。
众位军官就各自聊天饮酒，有几个还拉着舞女去跳舞了。
音乐声中，林楠笙看着眼前欢乐的军官们，一时有些茫然。
此时侍者端来一杯可乐，放在了林楠笙面前。
白先明看出林楠笙的不自在，笑着劝慰他。
白先明：小林，这里是大后方，适当放松放松，以后这样的聚会还有很多。不能
喝酒就喝点这个吧，美国的可乐，空运来的。
林楠笙喝了一口可乐。
白先明：小林呀，我们是个国际合作单位，那些美国军官也是我们单位的？
林楠笙看着不远处吧台旁边的美国军官。
白先明：今后要和他们一直合作呢。我听说你刚来就被督查室借调走了。
林楠笙：谈不上借调，就是看看卷宗。我在上海的一个上峰……
白先明的语气严肃起来。
白先明：是“顾慎言”吧？我听说他的事了。小林，我提醒你一句，这事可没那
么简单。他捞了多少，怎么捞的？是第二位的。现在这股贪腐风，各站
都有，总部也有。要是摆平一个顾慎言，能杀掉这股风气，那他牺牲掉，
就是有价值的，明白吗？
林楠笙一惊。
林楠笙：我看过卷宗了，很多事绝不是他做的。
白先明：这不是重点。这个案子上面都看着呢。你是他的老同事，在重庆你最了
解他，你对这个案件的态度很重要。咱们的中美合作所是由蒋委员长特
批成立，戴老板亲自担任主任，美国方面也下了血本的。你可千万不要
因为这点事耽误了前途。
林楠笙有些阴郁，他放下手里的可乐。
林楠笙：我明白。
此时，吧台旁的美国军官中，突然响起大声的起哄声。
坐在林楠笙对面的军官乙看着吧台的位置，轻浮地吹起了口哨。
林楠笙下意识地转过身，顺着声音看过去——
人群中，蓝心洁化着精致的妆，穿着礼服。她被几个美国军官众星捧月
般地围坐在中间，正笑着在一杯杯的喝众人递来的酒。
林楠笙认出蓝心洁，立即站起身。
军官乙将林楠笙的表情看在眼里，开起玩笑。
军官乙：林少校果然好眼力。这位蓝小姐听说原来可是上海的名媛。
众人哄笑起来，林楠笙的脸色有些难看，只得又坐下来。
另一名军官酒意正酣，也开着玩笑。
军官甲：我听说她在上海，可是和大名鼎鼎的陈逆交情很深。后来陈逆叛变，她
立马搭上了王站长的关系，还上了军统的船撤离到了重庆。
军官丙有些感慨。
军官丙：蓝小姐人这么漂亮，手段也真是高明！她一个月赚的钱，恐怕比我们辛
辛苦苦奔命一整年挣得还多！
众军官一边喝酒一边调侃着。
一张唱片播完，唱针离开唱片。一个低级军官正在负责更换唱片。
跳舞的人停下，有的在聊天等着下面的舞曲，有的离开舞池。
林楠笙沉默的坐着，注视着蓝心洁。
军官甲看出林楠笙的不悦，连忙活跃着气氛。
军官甲：林少校，你当年在上海的时候，没听说过她？应该也有接触的机会吧？
还是说她只跟站长级别的走得近……
众人一阵坏笑。
林楠笙再也忍耐不住，他强压着愤怒猛的站起来。
林楠笙：她是遗眷！她丈夫牺牲在南京！
林楠笙冲口而出，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林楠笙：她为军统立过功！她应该撤回重庆，她应该得到你们最基本的尊重！
林楠笙有些激动，酒桌上的酒杯被他的动作带到，清脆的碎在了地板上。
众军官停止了哄笑，面色都有些尴尬，整个大厅里都安静了下来。
吧台旁边也安静了下来，蓝心洁一眼就认出了不远处的林楠笙。
蓝心洁的手握紧了酒杯，她收起了职业性的笑容，重重地放下酒杯。
身边的美国军官们还想继续和她调笑。蓝心洁拿起身边的手包，站起来。
蓝心洁：我累了，先走了。
蓝心洁穿过人群，快速向门外走去。
林楠笙看到蓝心洁离开，也下意识地跟了出去。
周围的人都看着林楠笙……
28-02 场景：重庆，四一俱乐部外街道，外 气氛：夜
人物：林楠笙，蓝心洁，美国军官
街边上有军官和舞女，有军官在聊天，还有车停在路边。
蓝心洁快步在街边走着。林楠笙从后面追上来。
林楠笙：蓝小姐，对不起。我刚才有点冲动，不该当众说那些话。
蓝心洁强压着内心，没有应声，继续走着。
一辆汽车按着喇叭快速驶来，停在不远处。一个美国军官从车窗里探出
头，看着蓝心洁。
蓝心洁看见美国军官，她停下脚步，极力控制着自己，故作轻松地转身
看着林楠笙笑了笑。
蓝心洁：没什么，你不用放在心上。
林楠笙：我去电话班找过你，他们说你被开除了，到底怎么回事？
蓝心洁笑着打断了林楠笙的话。
蓝心洁：你什么时候来的重庆？
林楠笙：我刚回来没几天。
美国军官冲着蓝心洁笑着。
美国军官：嘿，蓝。
蓝心洁：改天有时间，我请你吃饭。
没等林楠笙回答，蓝心洁对着车内的美国军官妩媚地微笑着。
蓝心洁转身走向美国军官的车，开门上车。
林楠笙独自站在路灯下，注视着汽车远去……
28-03 场景：重庆，路上，外 气氛：夜
人物：蓝心洁，美国军官
汽车驶来，美国军官开车。
蓝心洁坐在副驾位置，她看着车外，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妆早已花了。
28-04 删
28-05 场景：重庆，军统总部，督查室胡主任办公室，内
气氛：日
人物：林楠笙，胡主任
林楠笙拿着一叠材料站在胡处长办公桌的对面，办公桌上放着卷宗。
林楠笙：胡主任，这两天，我不但看了卷宗，又去了档案室，把上海站撤离时带
回来的相关文档全都看完了。我发现了一些问题。
胡主任：当然有问题。顾慎言这么多年贪污的问题，都列在上面了。
林楠笙严肃的说。
林楠笙：目前卷宗上所列出的很多问题，以我的判断有好多都与他完全无关，我
已经详细地整理出来。我认为，在这件案子上，可能有人想故意栽赃陷
害……
林楠笙紧紧握着手里的材料。
胡主任：你认为？……林少校，上峰让你看卷宗，不是让你站在老同事老朋友的
角度上，来质疑卷宗。你这是要包庇贪污犯吗？
林楠笙没有回答。
胡主任：想清楚了再来找我。
28-06 场景：重庆，军统总部，督查室胡主任办公室外走廊，内
气氛：日
人物：林楠笙
林楠笙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走廊上沉思着，攥紧了手里的材料和卷宗。
他转身快步向楼梯上走去。
28-07 场景：重庆，军统总部，周耀庭办公室，内
气氛：日
人物：林楠笙，周耀庭，周耀庭秘书
秘书带着林楠笙走进办公室。
秘 书：局座，林楠笙少校求见。
林楠笙立定敬礼。
林楠笙：局座。
周耀庭和气地微笑着。
周耀庭：我以前在上海站见过你，几年不见，变化很大嘛。我在重庆也听说了你
刺杀上村净的壮举，很不错，英雄出少年！什么时候到的？
林楠笙：报告，上周到的。现在被分配在中美合作所筹备处。
周耀庭赞许道。
周耀庭：那里可是云集了我们军统的精英，还是戴老板亲自挂帅。不用这么拘束，
坐。
林楠笙拉开椅子，坐下。
林楠笙：局座，我今天找您来，是为了顾慎言的案子。
周耀庭注视着林楠笙。
周耀庭：说说看。
林楠笙：我已经研究了卷宗，以我在上海站的工作经历，和对他本人的了解，很
多事情我确定和他没有关系。
周耀庭：顾慎言的案子我知道。照你这么说，这些结果都有问题？
林楠笙将自己写的材料总结和卷宗呈给周耀庭。周耀庭接过。
林楠笙：局座，我并不是在质疑所有的问题。但是您看，这是 813 时上海站的抚
恤金问题。上面注明顾慎言贪污抚恤金三万元。可实际上，总部划拨到
上海站的抚恤金只有两万元，另外……
周耀庭打断了林楠笙的话。
周耀庭：林少校，你认真的态度很不错。但是现在为什么要调查顾慎言？就单说
倒卖枪支的问题，上海方面已经抓到了和他交易的黑市贩子，贪污的事
实毋庸置疑。我认为，你的精力更应该放在如何找到确认顾慎言贪污的
证据上。
林楠笙看向周耀庭，还想说些什么。
周耀庭：这样，你先回去。把这份材料留下，我再看看。
林楠笙判断不清周耀庭的用意。
28-08 场景：重庆，军统总部，周耀庭办公室外，外
气氛：日
人物：林楠笙
林楠笙从办公室走出，看着总部的院子，有些茫然……
28-09 场景：重庆，江边，外 气氛：日，雾
人物：林楠笙，白先明
江水湍急，大雾弥漫，只能看清两边山的轮廓。
白先明和林楠笙两人沿着江边一路走来。
白先明：我听说你为了顾慎言的案子，跑到周副局长那去告状了？
林楠笙：不是告状，如实汇报。有人故意栽赃，把很多莫须有的罪名都按在了顾
慎言的身上。督查室的胡主任应该完全了解，可是仍然在推波助澜。
白先明：你真是在地方上呆的时间太久了。督查室是周耀庭副局长负责的，案子
上的那些罪名，不经过他的同意，能随便往上写？
林楠笙有些震惊。
林楠笙：你是说周副局长早就知道有人栽赃？
白先明：注意你的用词。这不是“栽赃”！我听说，戴老板要拿他杀一儆百，以
正风气！这个案子早就定性了，死罪肯定跑不了。现在，多一件少一件
根本不影响结果。
林楠笙悲愤异常。
林楠笙：还没审查就定性？这同滥杀无辜有什么区别？
白先明：他怎么无辜了？那批枪，那个电台，哪件不是要命的事？就算没有那些
亏空，单凭在黑市上卖枪这一件，也够枪毙的。
林楠笙急切地说。
林楠笙：白老师，卷宗里确实存在有太多含糊不清的事。就算是那批枪，也没有
具体的人证物证。您知道他具体关在哪里吗？我想找他当面问清楚，这
里面一定有误会。
白先明：找他问清楚？你以为家法处是什么地方，现在除了专门的办案人员，没
人能接近顾慎言。我告诉你，在这件事上，你要知道自己的分量。
林楠笙神情失落。
白先明看了一眼林楠笙。
白先明：这不是前线，不能见谁都怀疑。上次给你接风，那可是胡主任的意思。
你跑到周副局长那里，回头上面怪罪下来，不光让胡主任难堪，我也得
落个驭下不严的罪过。不是你的老师，我也不会说这些。抓紧办事，自
己的前途自己要当心。
林楠笙望着江上的大雾，陷入沉思。
28-10 场景：重庆，蓝心洁家门前的小街，外 气氛：日
人物：蓝心洁
蓝心洁拎着篮子从家里出来，锁门，然后沿街走着。她衣着朴素，没有
化妆。
28-11 场景：重庆，街道，外 气氛：日
人物：林楠笙，蓝心洁，行人，军人，警察
蓝心洁从小街走出来，沿路走着。
路边的围墙上，刷着“愈炸愈强”，“抗战必胜，建国必成”口号。
林楠笙一路找来，认出蓝心洁，赶紧从后面跟上来。
林楠笙：蓝小姐——
蓝心洁转过身，看到穿着军装的林楠笙。
林楠笙：蓝小姐，我总算找到你了。
蓝心洁继续走着，淡淡地说。
蓝心洁：升官了，果然不一样。找我一个平民百姓的住址，总是有门路的。
林楠笙：蓝小姐，我冒然来找你，别见怪……我听原来的同事说，孩子没能跟你
一起来重庆……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蓝心洁停下了脚步。
蓝心洁：我和子璐不是你们军统的人，你能把我们母子加进撤离名单，我已经很
感谢了。
林楠笙：我当时把你的情况如实登记了，不应该出现这个问题。
蓝心洁：事情已经这样，何必再提呢？
林楠笙愧疚地说。
林楠笙：……当初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参与军统的行动，也不会经历后来
的很多事。在我心里，一直都非常过意不去……
蓝心洁看着林楠笙着急认真地眼神。
蓝心洁：……当时，负责保卫的军官说路上要过检查站，担心我家子璐会哭闹被
敌人发现，害了全船的人，就强行把子璐送回了家。
林楠笙：那子璐现在怎么样？
蓝心洁：他一直和当初的保姆在一起。这件事你不用自责，和你没关系。
林楠笙：现在我回总部工作了，有什么能帮忙的，你一定要告诉我……
蓝心洁有些感动地看着林楠笙。
突然，整个城市上空响起刺耳的防空警报。
街上的行人纷纷惊慌地涌向防空洞。路边的警察在催促着……
蓝心洁：快走！防空洞在那边！
林楠笙和蓝心洁随着慌乱的人群快速奔跑着……
28-12 场景：重庆，防空洞，内 气氛：日
人物：林楠笙，蓝心洁，市民，军官，士兵，母亲
防空警报声非常刺耳。蓝心洁带着林楠笙跑进早已挤满市民的防空洞里。
防空洞是直接在山体上开凿出来的，壁面是山体稍微打磨一下。
有国军宪兵在维持秩序。林楠笙帮蓝心洁拿着篮子，随着蓝心洁跟着人
群着急地走进防空洞。
蓝心洁神色平静，很有经验地穿过人群之间狭小的缝隙。林楠笙在后面
努力地跟着蓝心洁。
防空洞里挤满了市民，有衣饰华贵的，也有看起来憔悴落魄的，还有不
少军官和警察。人群相互拥挤，惊慌失措。
蓝心洁找到一个地方，能勉强坐下两人。她赶忙招呼林楠笙，两个人靠
坐在一起。
防空洞的门被持枪的国军宪兵牢牢关上。
微小的防空警报声从外面传来。没有什么人说话，大家全都垂着头，静
静地等待着。
林楠笙在人群的缝隙里看到——
一位年轻的母亲朝着大门挤过去，边走边寻找着。
母 亲：龙龙……龙龙……妈妈在这儿呢……龙龙——
众人都同情地看着寻找孩子的母亲。
母亲寻找着，走到守门的士兵旁边。
母 亲：我的孩子挤丢了没进来！我求求你们，开门让他进来吧！他还那么小，
日本人会炸死他的！他会死的！
守门的士兵死死拦住母亲，厉声呵斥。
士 兵：除非警报解除，我们不能开门！
年轻的母亲绝望地在防空洞门口大声哭喊。
母 亲：他一个人会死的！让我出去吧！他一个人会死的！
旁边的人赶紧上去劝慰。
路 人：别哭了，孩子可能跑到旁边的防空洞去了。不会有事儿的。
母亲绝望地瘫坐在地上，难受至极。
没再有人回应这位母亲。防空洞里只有空袭警报刺耳的声音。
蓝心洁和林楠笙默默地看着。
蓝心洁：这样的生离死别，重庆也天天都有。当初子璐被强行带下船的时候，我
也是这样苦苦哀求。可是有什么用呢？他们用枪指着我，说我已经知道
了撤离计划，如果我也非要下船，就只能把我的尸体带来重庆。可是子
璐特别乖，从来都不会乱哭乱闹……
林楠笙：……孩子和保姆在一起，过得怎么样？
蓝心洁露出无奈的表情。
蓝心洁：……保姆把子璐当成摇钱树，一直找我要钱。我只能每月都给上海写信，
在信里夹着钱。督查室的人说，军人禁止和沦陷区通信，我寄钱就等于
资敌……把我开除了。当时 192 师在江津招兵，说要去收复上海。我跑
去参军，希望能跟着回去见孩子。我在总机班的时候受过训练，我会开
枪，打得很准。可招兵的说我被军统开除过，根本不收我。
林楠笙认真地听着……
蓝心洁：我实在回不去上海，只能找“袍哥”带钱过去，他们是拿命穿过封锁线。
所以，钱到那边只有一半，另一半都给了袍哥，现在我什么都不想了，
只有拼命地赚钱。
林楠笙非常震惊，蓝心洁的遭遇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只觉得窒息般的
疼痛。
林楠笙：事情怎么会是这样……
蓝心洁无奈地笑笑。
蓝心洁：至少我还活着，子璐也还活着，这就够了。
林楠笙红了眼眶。
爆炸声传来，空袭开始了。固定在山体岩壁上的灯时亮时灭。细碎的石
粒不断落下，人群都下意识地躲避。
林楠笙有些茫然地望着眼前，听着空袭的声音……
28-13 场景：重庆，防空洞附近的街道，外 气氛：日
人物：林楠笙，蓝心洁，母亲，龙龙，市民，军官，士兵
解除警报响起。林楠笙和蓝心洁随着人流走在街道上。
他们看到母亲在街边和龙龙紧紧地抱在一起。母亲的眼泪流下，龙龙抱
着母亲，给她擦去眼泪。
林楠笙将手里的篮子交给蓝心洁。
林楠笙：我一定想办法帮你回上海见孩子。
蓝心洁转过头，认真地看着林楠笙。
蓝心洁：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无论如何都别管。你们军统特别忌讳这件事，私
下送人回上海，就是投敌叛国。军统的家法，你比我更清楚。
林楠笙听了有些无奈。
林楠笙：我打听过了，现在抚恤金也经常出问题。
蓝心洁：时有时无，一断就是三个月。即使按时拿到又能怎么样？那点钱，买不
了两斤米。
林楠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到蓝心洁面前。
林楠笙：其实我今天来，给你带了点钱。你一定要收下！
蓝心洁有些意外，眼泪突然夺眶而出。
蓝心洁：小林，你不用这样。你们杀侵略者杀汉奸，这些我懂。我是中国人，帮
你们做这些事，我不后悔。你们有纪律，强迫我和孩子分开，不让我寄
钱，开除我。这些我都能懂。这是战争时期，不发抚恤金，我也能忍。
可是，你去过俱乐部，你看看他们天天吃的什么喝的什么？国家的大事
我不懂，可是我丈夫是杀日本人牺牲的，我没做错过什么！
林楠笙看着蓝心洁。蓝心洁强忍住泪水。
蓝心洁：这些事情不是你造成的，你这些钱我不能要！你要是不来重庆，难道我
就不活了？我自己能活，谢谢你！
说完，蓝心洁转身走了。
林楠笙呆呆地站在路边，看着蓝心洁的背影。
突然，几名国军宪兵和警察在疏导着人群，将路口封锁。
警 察：大家绕旁边巷子走……
林楠笙转过身，看着远处几个士兵正在处理路面上的炸弹。
宪 兵：（敬礼）报告长官，那边有未爆弹，工兵正在拆弹。请您移步。
林楠笙呆呆地看着远处的炸弹……
28-14 场景：重庆，军统宿舍，林楠笙房间，内 气氛：夜
人物：林楠笙
桌上放着一盏台灯，林楠笙坐在桌前，面前放着一张空白的信纸。
林楠笙手里拿着左秋明给他的钢笔，林楠笙看着钢笔，下定决心似地转
开笔帽。认真地写着纪中原告诉他的诗。
林楠笙的字迹一笔一画地落在纸端。
纸上：官渡口 官渡口独帆 未酬事难甘 巫峡云东望 兜鍪（móu）
石牌关。
林楠笙看着纸上的这首诗。
28-15 场景：重庆，军统总部，督查室胡主任办公室，内
气氛：日
人物：林楠笙，胡主任
林楠笙站在胡主任面前。
胡主任正在慢慢翻阅着一份文件。
林楠笙：胡主任，我要为之前的冒失行为道歉。
胡主任并没有抬头。
胡主任：这不需要道歉，我们一向是允许有不同声音存在的。
林楠笙：我想向您申请审问顾慎言。我对他这几年参与过的行动都非常熟悉，我
相信由我来帮您审问，会有更多的可能性。
胡主任合上文件，看着林楠笙。
胡主任：……你想好了，这份工作，最忌讳的就是夹杂个人感情。稍有不慎，可
就是同案犯的罪过。
林楠笙：我保证，一旦查实，绝不姑息。
胡主任：好。你记住，你只需要把顾慎言私藏的那批枪审出来。人赃并获，我们
就能结案了。动作要快，明白吗？
林楠笙：是！
28-16 场景：重庆，望龙门看守所，二层小楼，客厅，内
气氛：日
人物：顾慎言，林楠笙，黎炳文
顾慎言坐在窗边的位置，他面前的桌上摆着围棋，正在研究棋谱。
黎炳文站在顾慎言身边。
林楠笙穿着军装，拿着文件夹走进。
黎炳文：林少校，您好！
林楠笙：你好！
林楠笙注视着顾慎言认真下棋的侧脸。
黎炳文拿过一把椅子放在林楠笙身边。
林楠笙：少校林楠笙，奉命审查关于顾慎言涉嫌贪污事宜。
顾慎言像是才看到林楠笙，他抬起头，轻蔑地笑了。
顾慎言：好久不见，来审我了。
林楠笙坐在顾慎言对面，翻开了卷宗。
28-17 场景：重庆，望龙门看守所，监听室，内 气氛：日
人物：胡主任，记录员，林楠笙（OS）
胡主任正在紧张地监听着审讯。
一名记录员正在记录。
胡主任的耳机里传来声音——
林楠笙（OS）：资料上显示，你曾于 37 年 813 后，私吞抚恤金，高达三万元……
28-18 场景：重庆，望龙门看守所，二层小楼，客厅，内
气氛：日
人物：林楠笙，顾慎言，黎炳文
林楠笙继续审问顾慎言。
林楠笙：……倒卖一百支汉阳造步枪，一部美制大功率电台。这些情况都属实吗？
顾慎言漫不经心地回答。
顾慎言：不属实。
林楠笙盯着顾慎言。
林楠笙：具体哪一件不属实？我们先说说抚恤金的事。
顾慎言：我根本不知道这笔钱的存在。抚恤金到底在谁手上，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林楠笙从卷宗里拿出一张纸，摆在顾慎言面前。
林楠笙：那这部电台呢？单据上有你的签字。你在领走这部电台后，上报说被查
抄了，但经过内线核实，特高课根本没有查获这部美制电台，你怎么解
释？
顾慎言：我没什么好解释的。你知道这部电台在黑市值多少钱吗？——值五根金
条！你以为日本人清廉？特高课里有人把电台卖了，现在这事就不清不
楚的地栽赃到我身上。
林楠笙：那枪呢？口供上说得很清楚，你有什么要反驳的吗？
顾慎言：许阿大是做烟土买卖的，我曾经抓过他，他记恨我也是有的。现在他可
是在和日本人做生意，一个汉奸大烟鬼的话你们都能信，那我无话可说。
林楠笙：那他为什么知道你有一百支汉阳造？还都是连号的。
顾慎言：一百支汉阳造我都给了忠义救国军，你该先去问问那些叛变了的忠义救
国军。
林楠笙用力的合上卷宗。
林楠笙：你这根本不是解决问题的态度。你想要救自己，就必须得说出来这些问
题的疑点，你得自己证明清白！
顾慎言平静地看着林楠笙。
顾慎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林楠笙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林楠笙：你要是觉得冤枉，可以上诉抗议，这么消极没有任何意义。你战功卓著，
算得上是党国的老人，还做过何总长的侍卫长。要是何总长知道你现在
这样，岂不让他心寒？
顾慎言：何总长知道我的为人，不用我多加辩驳。林楠笙，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
你了，请回吧。你们这些上海站的旧人，我一个都不想再见。
顾慎言说完，起身走出房间。
林楠笙坐在椅子上，望着顾慎言的背影。
28-19 场景：重庆，军统总部，督查室，胡主任办公室，内 气氛：日
人物：林楠笙，胡主任
胡主任把手上的记录摔在林楠笙面前的桌子上。
胡主任：林楠笙，你到底是在审顾慎言，还是在给他指路？你这是暗示顾慎言去
找何总长求情吗？你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
林楠笙：胡主任，您误会了。我确实认为卷宗有问题，只是想查清楚。就拿抚恤
金来说，他贪污的钱，比站里实际收到的还多，这怎么可能？而且抚恤
金从来都不是他过手的。
胡主任：我明白了。林楠笙，你从一开始就不认为顾慎言有罪，你说你想审顾慎
言，实际上就是想找机会跟顾慎言串供，好替顾慎言开脱，是不是？
林楠笙：我只是觉得既然有疑点，就要查清楚。枪和电台也是一样的道理，确实
有太多的疑点没有证实。如果只是一味地逼迫顾慎言去认罪，恐怕很难
服众啊。
胡主任：这个案子从今天起，你不用再插手了。出去……
林楠笙沉默了一下，敬礼走出去……
28-20 场景：重庆，军统宿舍，林楠笙房间，内 气氛：夜
人物：林楠笙
林楠笙坐在桌子前，脸上带着压抑的愤怒。
林楠笙想了一会，拿出纸笔，开始写信。
信上内容：何总长钧鉴，职林楠笙……
28-21 场景：重庆，何总长办公室外，内
气氛：日
人物：林楠笙，刘秘书
宽敞的走廊，透着气派。林楠笙手里拿着一个信封，站在走廊上。
此时，何总长的秘书拿着文件，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秘书边走边看文件，没注意到林楠笙。
林楠笙：刘秘书……
刘秘书：林楠笙，你又等了一天？
林楠笙：何总长还在开会吗？
刘秘书：是啊。后面还有三个会呢，他真的没有时间见你。
林楠笙：多晚都没关系。或者明天我再来，真是只耽误何总长一点时间。
刘秘书：……这样吧，你有什么事儿跟我说，我帮你转达，你看可以吗？
林楠笙：……那好吧。
林楠笙把信交给刘秘书
林楠笙：请转达何总长，这里面是关于军统顾慎言的案子。具体的问题我已经详
细地写在里面了。
刘秘书：好的，放心，一定转达。你回去吧。
林楠笙：谢谢。拜托了！
刘秘书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28-22 场景：重庆，军统总部，大院，外
气氛：日
大院里，穿军装的工作人员忙碌着……
28-23 场景：重庆，军统总部，周耀庭办公室，内
气氛：日
人物：周耀庭，胡主任
周耀庭手拿顾慎言的口供，在办公室里站着接电话，胡主任站在周耀庭
身边。
周耀庭：……是，明白……明白……是！戴局长，再见。
周耀庭挂上电话，深出了一口气。
胡处长：戴老板怎么说？
周耀庭：不能再拖了，上刑吧。戴老板已经没有耐心了。顾慎言现在可不是一部
电台这么简单。他身为副站长，在黑市卖枪，还一直吃空饷。戴老板最
恨家贼。前不久因为五条枪就毙了成都站的一个处长，眼看贪污这股风
给压住了。可这个顾慎言，顶风作案，简直是找死！
胡处长：是！另外那个林楠笙……
周耀庭：原本想着，这件案子如果由上海站的老同事来调查定论，比我们重庆这
边的人更可信，没想到这个林楠笙也是犟头。抓紧审问顾慎言，至于那
个林楠笙，让他回筹备处吧，基本也用不上他了。
胡处长：是！
28-24 场景：中美合作所筹备处，走廊，内 气氛：日
人物：林楠笙，美国军官 2 人，同事甲
林楠笙和两个美国军官（少校军衔）走来，他们在商量着一份文件，都
说中文。
林楠笙：这个没问题，你直接去找上校签字就可以了。
美国军官：明白。
同事甲迎面走过来。
同事甲：林楠笙，白处长找你。让你马上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林楠笙：哦，好的。谢谢。
同事甲：快点去啊，好像挺着急的。
林楠笙朝白先明办公室走去。
28-25 场景：中美合作所筹备处，白先明办公室，内
气氛：日
人物：林楠笙，白先明
林楠笙不可置信地拿起自己写给何总长的信。他翻过信封背面，连拆都
没拆过。
林楠笙：这信怎么会在您这？何总长把信退回来了？
白先明：拿回去吧。以后这种傻事儿就别干了。何总长要想管，早管了。
林楠笙有些不可置信。
林楠笙：……我就不信这件事，我要去面见何总长！
说着，林楠笙转身要走。
白先明：你给我站住！
林楠笙站住脚，白先明走到林楠笙面前。
白先明：林楠笙，你到底要干什么？你还不明白吗？这件事儿就算找到委员长那，
也是这个结果！
林楠笙失望至极。
林楠笙：我知道上海站真正贪污的是谁，根本不是顾慎言！第五通讯组全体殉国
好几年了，可他们的薪水还一直有人在领，真正贪污的人还在逍遥法外。
不能因为顾慎言已经是内定的死人了，你们就这样肆意栽赃嫁祸。他身
上拔出来的弹片，比栽赃他贪污的金条还重。
林楠笙情绪十分激动。白先明为之动容，软下了声音。
白先明：……小林，上头要整治，下头要立功。没有人会在乎顾慎言身上的伤疤，
和他为抗日做出的贡献。
林楠笙不再说话，沉默了好一会。
林楠笙：老顾，真的没救了吗？
白先明：接下来就要动刑了，不知道他能扛过几轮？总部都是精英，刑讯人员也
是。那些人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林楠笙：动刑？
白先明：哎呀，我说你就不要再担心顾慎言了，你应该想想你自己。现在不仅要
抓贪污犯，要捞功劳，他们还要抓同案犯，现在外面已经传开了，在上
海的时候你就与顾慎言私交甚密，现在又跑到重庆来替他说话。让你去
审顾慎言，审出来了是大功一件，审不出来，下一个死的，很有可能就
是你这个同案犯。
林楠笙：……白老师，当初学校教我们，参加特务处是为了报效国家，咱们这算
报效祖国吗？
白先明看着林楠笙微微颤抖，十分不忍。
白先明：……现在这个局势，无论在哪，首先都得保证自己活下去。
林楠笙：是啊，人得活着。可活着得有希望啊……
林楠笙有些颓丧地推门走了出去。
28-26 场景：重庆，江边，外 气氛：日，雾
人物：林楠笙
雾气中，沿江两岸的大山，挤压着蜿蜒的江面。
林楠笙独自站在江边，望着江面和大山，思索着……
28-27 场景：重庆，军统宿舍，林楠笙房间，内 气氛：夜
人物：林楠笙
林楠笙拿着那首《官渡口》的诗，默默地看着……
少顷，他拿出一个信封，毫不犹豫地在上面写下：
本市，林森路 151 号，《中央日报》社，副刊，文艺版编辑部收。
林楠笙将写有《官渡口》的纸认真叠好，放进信封。
28-28 场景：重庆，路边邮筒，外
气氛：日
人物：林楠笙
林楠笙走到邮筒边，抬手看着手里的信封——
他郑重地将信双手放入邮筒……
28-29 场景：重庆，浮图关，小洋楼，外
气氛：日，晴
小洋楼掩映在绿树之间……
28-30 场景：重庆，小洋楼，会客厅，内
气氛：日
人物：林楠笙，郁正文
会客厅布置地朴素且庄严肃穆，两个沙发中间是一个茶几。
林楠笙坐在沙发上，看见屋内桌上放着登有“黄山云”诗词的中央日报。
一个身穿蓝色中山装的人走进来，林楠笙立即起立。
郁正文：你好，我是中共南方局川东特委“郁正文”。
郁正文向林楠笙伸出了手。
林楠笙：你好！我是林楠笙。
林楠笙紧紧地握住了郁正文伸出的手。
郁正文：我受川东特委的委派，代表纪中原同志和你见面。这首诗，我们已经等
了很久了。
林楠笙控制着自己的激动。
林楠笙：我知道。
郁正文：林楠笙同志，你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林楠笙：已经康复了。谢谢你的关心。
郁正文：很好。林楠笙同志，接下来你要面临艰巨的任务和复杂的环境，这种任
务的危险性和压力，对你来说是前所未有的，你要坚强地承担下去。
林楠笙郑重地说。
林楠笙：请放心，我有准备！
郁正文：请坐。
二人落座。
郁正文：其实，很早之前，纪中原同志就有发展你的计划。你的情况，他早就向
上级汇报过。经过长时间对你的了解和考察，他认为你有原则、有理想，
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毫不动摇，是一个非常值得我们党争取的对象。
林楠笙专注地听着。
林楠笙：真的没想到，你们一直在关注着我。
郁正文：原本发展你的计划应该是在上海完成。但是没想到你受伤去了香港。后
来在香港，纪中原同志想继续争取你，我们也在观察你的态度，但时间
没来得及。如今，你转到了重庆，我来接替他的工作。今后，我将是你
在重庆唯一的联络员。
林楠笙：感谢你们的信任，也感谢你们的用心。今后，我会彻底和国民党决裂。
郁正文认真地看着林楠笙。
郁正文：欢迎你的加入！
林楠笙激动地看着郁正文。
28-31 场景：重庆，小洋楼，某房间，内
气氛：日
人物：林楠笙，郁正文
林楠笙跟随郁正文，来到隔壁一个小房间。
小房间里布置简单，一面墙上，挂着一面党旗。
两个人面对党旗。
郁正文：这个方向，也是延安的方向……
背景音乐响起。
林楠笙激动地举起右手，跟着郁正文念入党誓词。
郁正文和林楠笙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28-32 场景：重庆，小洋楼，会客厅，内
气氛：日
人物：林楠笙，郁正文
林楠笙和郁正文回到了刚才的房间。
郁正文掏出一个本子。
林楠笙：我有一个重要请求。
郁正文：你说。
林楠笙：军统有一个人叫“顾慎言”。前不久，他从上海来到重庆。我想请你们
核实一下，他是不是我们代号叫“邮差”的同志？他现在处境非常危险。
一旦确认，请组织即刻展开营救，我一个人能力不够，但可以做内应。
如果不是，我也想请你们帮助营救。这个人很正直，被军统诬陷为贪污
犯，要枪毙，救出来后完全能发展成为我们的人。
郁正文：知道了。我会马上向上级反映核实。
林楠笙：要快！我怕没有多少时间了。
郁正文：你放心，一旦有了消息，我会立即通知你。
林楠笙：好的！别的没有了。
郁正文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林楠笙。
郁正文：这张纸上的信息，请记住。第一个，是你的紧急避险房间。第二条和第
三条，是你的安全撤离通道，如有紧急情况，你将直接撤往延安。
林楠笙看着那张纸，随后把纸还给了郁正文。
郁正文：明天晚上八点，军统每天监听我们的那个广播频道，会出现一个新的呼
号，213。这是你的呼叫代号，这是一次测试呼叫。下周开始，每周二、
周五晚上八点到凌晨两点，每个整点都有呼叫，每次都是重复呼叫，其
中可能会有对你的呼叫，你要留意呼号。你的解码书是《草叶集》。
林楠笙意外地听着……
28-33 场景：重庆，浮图关，小洋楼，外
气氛：日，晴
人物：林楠笙
伴着郁正文的声音，林楠笙独自走出小洋楼。
他站在阳光里，停下脚步，回头望向绿树掩映的小白楼……
28-34 场景：重庆，军统宿舍，林楠笙房间，内 气氛：夜
人物：林楠笙
桌上摆着一台崭新的收音机。
林楠笙坐在桌前，看着手里的一本中文版的《草叶集》……
28-35 场景：军统总部，督查室，胡主任办公室，内
气氛：日
人物：林楠笙，胡主任
林楠笙拿着文件夹走进胡主任办公室。
胡主任正在接电话。
胡主任：是，明白！我一定全城搜捕。
胡主任神情焦急地挂了电话。
林楠笙：胡主任，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或许对审顾慎言有用。
胡主任：你怎么还来？不是不让你插手了吗？……你倒是想审，人跑了！
林楠笙：跑了？
胡主任：今天早上的轰炸，卫兵躲空袭，顾慎言趁乱逃了。
胡主任接着拨通电话。
胡主任：是我，安排宪兵，全城搜捕顾慎言。对，他跑了……立刻！
林楠笙震惊地站在原地……
28-36 场景：重庆，军统宿舍附近街道，外 气氛：日
人物：林楠笙，顾慎言，宪兵小王，宪兵甲乙，中年男人，行人
林楠笙开车驶来。他看到路边有宪兵在搜寻着。
林楠笙减速停在宪兵小王身边，摇下车窗假装闲聊。
林楠笙：你们在抓人吗？
宪兵小王：（敬礼）林长官！我们在抓从望龙门看守所逃出来的嫌犯。
林楠笙：这一路过来都是你们的人，还没抓住？
宪兵小王：从早晨到现在，还没有收队的命令。
这时，宪兵看到前方远处路边出现了一个中年男子。
宪兵小王：长官，我去执行任务了。
林楠笙：辛苦了！
说完，宪兵小王和其他宪兵朝着远处的中年男子走去。
林楠笙紧张地辨识着远处的中年男人——
远处，中年男人被拦住，掏出证件接受宪兵的严格盘查。
突然，顾慎言开门坐进车后排。他帽檐压得很低，尽量在后排压低身体。
林楠笙透过后视镜意外地看着，没有回头。
顾慎言：我一直在这宿舍附近等你。
远处，宪兵小王有意无意地看向林楠笙的车。
林楠笙：这里不安全，我们去前面。
林楠笙警觉地开车离开……
28-37 场景：重庆，茶馆，外 气氛：日
人物：行人
茶馆门口，人来车往……
28-38 场景：重庆，二楼茶馆包房，内 气氛：日
人物：林楠笙，顾慎言，宪兵，百姓
包间临街，林楠笙关好门，随后落座，心情复杂地看着对面的顾慎言。
顾慎言面容憔悴，疲惫中带着欣喜地看着林楠笙。
顾慎言：小林，我看到你登在报纸上的《官渡口》了。
林楠笙欣喜地看着顾慎言。
林楠笙：……你好！邮差……同志！组织上已经向我确认了你的身份。
林楠笙的眼睛湿润了。两人相视一笑。
林楠笙：老顾，你逃出来的太及时了！我已经得到消息，他们将会对你用刑，逼
着你承认一切。我想通过参与你的案件尽量拖延时间，想办法救你。
顾慎言摇了摇头，嗓音嘶哑。
顾慎言：我逃出来，就是要告诉你，不要再想帮我洗清贪污的事，他们已经想着
要把你做成我的同案犯了。听我说，我留了一批枪和金条在巨籁达路
53 号。原本是想在刑讯后我自己说出来。现在得由你去把我揭发出来，
既撇清了你和我这个案件的关系。同时也会成为你的进身之阶……
林楠笙：为什么要做实你贪污犯的身份？明明是他们诬陷你！
顾慎言：因为当年我给老纪提供过一部电台，他们因为这部电台怀疑到了我的身
份。所以，只有我做实了贪污犯，他们才会放弃对我身份的怀疑。
林楠笙：那你当时就应该撤离！
顾慎言：1938 年他们经过我手向延安密派的六名潜伏特务，早就被我党所用，
不断向他们发回假情报，他们一直深信不疑。如果我突然消失，他们又
会把视线重新转回到我的身份问题上来。而且会按照最高危险警报，设
定我投共，立即切断和这些人的联系。
这时，外面传来了嘈杂声。林楠笙连忙站起，凑近窗边。
透过雅间的窗户，可以看到一队宪兵正在下面的街上盘查。
林楠笙：好，我会向他们揭发你。但是老顾，现在咱们必须先离开这儿。你马上
去我的紧急避难所，上级给我的撤离通道，现在全都给你用！
顾慎言：感谢你和组织上对我的保护。但是这些年，为了我这条线的运作，已经
牺牲了五个同志。为了这条线的其他环节，我必须做到万无一失。我已
经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
林楠笙：别说了！我已经联系上级了，我们总会有办法的……
顾慎言略显感动地看向林楠笙。
顾慎言：林楠笙同志，我知道，上级一定会阻止我牺牲。但是，只有我的牺牲才
能中止他们的一切调查，我是‘邮差’的秘密才能百分之百地守住，我
这条线上的同志才能绝对安全。还有，为了迷惑敌人，我想通过你向组
织建议，今后由你延续“邮差”的代号，继续工作。
林楠笙意外地看着顾慎言。
顾慎言看着林楠笙，脸上露出了笑容。
林楠笙上前，紧紧地拥抱着顾慎言。
林楠笙：老顾，我不能眼看着你去牺牲……我不能……
顾慎言推开林楠笙，认真地说。
顾慎言：听我说，接下来，你将面临巨大的危险，请你相信自己，坚定地走下去……
顾慎言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林楠笙赶紧扶着顾慎言坐下……
28-39 场景：重庆，一楼茶馆柜台，内 气氛：日
人物：林楠笙，伙计，宪兵小王，两名宪兵，顾客
林楠笙快步走到柜台。
林楠笙：来一壶水！快点！
伙 计：好的，您要什么茶？
林楠笙直接拿起柜台上的一壶水，转身朝着楼梯走去。
此时，宪兵小王和两名宪兵走进。宪兵小王看见林楠笙，有些惊喜。
宪兵小王：林长官！
林楠笙回过头，看见宪兵小王，略显惊讶。
宪兵小王热情地走到林楠笙身边。
宪兵小王：又见到您了。您来这喝茶啊！我帮您送上去。
林楠笙：不用了，你还有工作，先忙吧。
小王顺手接过了茶壶。
宪兵小王：哎呀，没事儿，耽误不了。
宪兵小王转身对另外两名宪兵。
宪兵小王：你俩在楼下搜查。
两名宪兵：是！
宪兵小王满脸堆着笑
宪兵小王：是楼上包房吧？
林楠笙：……是。
不等林楠笙反应，宪兵小王端着茶壶，走上楼梯。
林楠笙赶紧跟上。
林楠笙回头看了一眼楼下，两名宪兵逐个询问查看坐在一楼的散客。
28-40 场景：重庆，茶馆二楼走廊，内 气氛：日
人物：林楠笙，宪兵小王
林楠笙跟在小王身后，二人上了楼。林楠笙眼睛迅速地观察着。
宪兵小王：林长官，您有朋友在？
林楠笙：我等人呢。
宪兵小王：您在哪屋？
此时，宪兵小王已经走到了林楠笙的包间门口。
包间门上挂着“有客”的牌子。
林楠笙一时不知道如何应付。
林楠笙：在前面。
宪兵小王朝前走着，林楠笙走过自己的包间，看了一眼。
28-41 场景：重庆，茶馆包房，内
气氛：日
人物：顾慎言
顾慎言紧张地贴在门后，一直听着林楠笙和宪兵小王的对话。
他透过门缝，看着林楠笙的身影走过。
28-42 场景：重庆，茶馆二楼走廊，内 气氛：日
人物：林楠笙，顾慎言，宪兵小王
林楠笙和宪兵小王走过顾慎言的包厢，径直向里走。
宪兵小王：有件事想麻烦你。我姐夫倒腾点棉纱，被你们的稽查处给扣了，人也
关起来了，您看能不能帮忙找人给通融一下……
林楠笙身后，顾慎言迅速打开门，压低了帽檐，快步向楼下走去。
林楠笙：这事我能帮你问一下，你姐夫叫什么？
宪兵小王：我去您包间详细说，他还有点别的事儿。
此时顾慎言戴着帽子，推开包间的门，径直朝着楼梯走去。
林楠笙回头看了一眼。
宪兵小王：林长官，是哪一间？
林楠笙迅速挡住小王的视线。
林楠笙：最里面那间。
顾慎言也看向林楠笙，他注意到里面的包间门上都挂着“有客”的牌子。
（第二十八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