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盛对这个姐夫不光是亲情,还有敬佩。他就知道这个姐夫雄心壮志,将来必定大有作为,所以心甘情愿听他差遣,不惜肝脑涂地。
对于姐夫交代的事,没有丝毫耽搁,立即将朝中那几个刺头会聚到了畅春楼,由他设宴款待。
对于辅政的瑞王爷的小舅子,又是兵部主事,谁都不敢小觑。
不过在场的皆朝中重臣,大家官职都不低,所以也没必要谄媚。
颜盛招呼着客人,酒过三巡之后,热了场子,大家也逐渐打开了话匣子:
“如今能见着万岁爷的只有瑞王爷了,也不知道皇上为何突然懒政,连上朝都省了。”
“就是啊,皇上就快到大婚的年龄了,这样如何亲政,岂不是儿戏?”
“太后也是,从前还会垂帘听政,自从将朝政交由皇上之后,将郑大人和徐大人的请安都挡了回去。”
……
颜盛听见大家七嘴八舌发泄的差不多了,才出来点一把火,让对君王的埋怨烧得更旺。
“也许是皇上沉溺其他物件,不喜欢上朝吧。
我等见不到皇上,在这里横加揣测圣意。
只恐传到皇上的耳朵里,性命不保啊。”
颜盛为人颇讲义气,又恭谦。没有仗着姐夫的势力欺人,很得人心。
眼下大家听见他这样说,皆深信不疑,没有提出丝毫异议。
“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
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
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皇上如此荒废朝政,我等怎能因为惧怕被皇上惩罚,就做缩头乌龟,将大铭和百姓置于水深火热之中、而不顾。”
颜盛叹了口气:“可是我等又能有什么法子?皇上连杨一都杀了,什么时候保不齐会拿诸位大人开刀。”
颜盛常在外头行走,没有有损瑞王爷的形象。反而让很多底层接触不到瑞王爷的人,因为看见替瑞王爷办事的人——颜盛,品行端正,口碑很好,而觉得瑞王爷也是个可靠的人。
毕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
如今听见他这般好心提醒,再一次证明了他的良善。颜盛抱着瑞王爷的大粗腿,皇上总归顾及瑞王爷的面子,而对他网开一面。
但他没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还为大家着想。果真是拿众人当成了朋友。
“我们知道你是好心,但规劝君王是臣子的本分。
皇上若实在不听,我等就准备去宫门口长跪不起。
看皇上是不是决定要玩物丧志,舍弃黎民百姓。”
颜盛见话已至此,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赶紧借坡下驴:
“既然诸位大人这样说,在下也实不相瞒。
今日过来,就是奉瑞王爷的命,请诸位大人帮忙。
皇上如此荒废朝政,诸位还是要坚持上折子。
言辞再恳切一些,否则不痛不痒,皇上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诸位点头,心下想着,这次回去定要将圣贤的话抄录下来,加上自己的殷勤劝解。将皇上骂个狗血淋头,才能尽上自己做臣子的本分。
。
颜盛从畅春楼出来,没急着回宫,先去到宫外的一处道馆里,并且将自己属下的泼皮无赖小弟聚集在一起。
瞧见这破败不堪的道馆里坐着一个道士,手里拎着一串佛珠,就知道自己找对人了。
隔了很远朝那人招了招手:“老倌儿,你过来。”
道士约莫中年年纪,自己守着这个破道馆险些饿死,难得馆里来人。
立即起身拍了拍自己屁股下面的土,迎了过来。
“叫我?”
“你这还有别人吗?”颜盛说完,他身后跟着的小弟立即窃窃笑了起来。
遭到他的眼神警告:“别笑!”小弟们方才强行闭上嘴,忍住不笑。
“你——”道士将他从上至下打量了一番,瞧他一身贵气,像个有钱人。
方才怠慢的语气,如今也严肃了不少:“唤我何事?”
“老倌儿,你发财的时候到了。”颜盛笑眯眯的看着他,这一笑,把他笑迷糊了。
“我?”道士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别开玩笑了。”
“没开玩笑。”颜盛一只手掐腰,另一个人搭在他的肩膀上:“你——知道我是谁吗?”
“谁?”道士用余光斜了他一眼:“财神爷?”
“噗嗤——”众人再次没忍住笑。
直到颜盛一脚踹在了一个小弟的腿肚子上,那人险些闪了腰,才咬着下唇,掐着自己手,止住了笑。
颜盛回过头来,面对着道士说:“我是官府的人。”
道士有点不大相信,“真的?”
颜盛知道他不信,便将自己的腰牌递了过去。道士看见兵部的字样,信了八九分,想来也不会有人假扮宫里的人。
立即跪在地上:“青天大老爷,草民没犯什么事啊。”
颜盛立即将他扶起来:“我不是来抓你的,我是来求你的。”
“求我?”道士只觉得自己仿佛在梦里,一日之内,自己的境遇由地下到天上。
命运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翻云覆雨,变幻莫测,平常还是要多行善事。道士这样想。
又问道:“我能帮贵人做何事?”
颜盛:“皇上近来身子不大舒爽,瑞王爷吩咐我找人进宫驱驱邪气。”
道士一听去皇上跟前,连连摆手,谁不知道伴君如伴虎,他宁愿一直恪守贫寒,也不愿意掉脑袋。
“这是圣旨,不是在征得你的同意。”颜盛拉下脸来,起初怕这个人胆小,突然自爆身份给他吓坏了。
如今好言好语,反倒让他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你是想去皇上跟前驱邪,还是现在就死?”
道士两腿一软,瘫坐在地上,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终于不再挣扎,点了点头。
身后的小弟看他那个样子,很怀疑他到底能不能办成事,不解的问了句:“老大何不寻个香火旺盛的大师来做法?”
“你懂什么!”颜盛抬手给了他一击爆头,这回小弟才算彻底安静下来。
颜盛心里有自己的打算,若是找一德高望重的大师,大师有自己的原则,来个什么宁死不从。
亦或忍辱负重,再去皇上跟前揭发瑞王爷,节外生枝,得不偿失。不如找个好摆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