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曲长,前方,前方……百姓百姓……盾牌!”
两名斥候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脸色苍白,双目圆睁,伸手颤颤巍巍指向南皮城方向,哆哆嗦嗦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前面发生什么了!”
杨启看了看沮授和孙飞燕,盯着眼前被吓得魂飞天外的二人,心底泛起惊涛骇浪。
这两人是自己在队伍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作战勇猛,胆大心细,心理素质极佳。
而且这两人经过前两次作战,也算是经过了大风大浪的考验,如今却被吓成这样,着实是让人心惊。
“这两人吓成这样,估计问也问不出什么来,我们前去看看吧。”
沮授此时也是一阵惊诧,斥卫人选是他和杨启精挑细选的,虽比不上他手下专业,但现在被吓成这样肯定是发生大事了。
“第一小队跟我走,其他人原地待命,注意隐蔽,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吩咐完,杨启又对孙飞燕说道:“我与沮授大人去前方探查,你带领三支小队在这里,随时准备支援我们。”
孙飞燕开口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来,轻轻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你要多加小心,万事不要冲动,我等你回来。”
孙飞燕温柔的帮杨启整理衣物,眼中尽失担忧。
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不知为何,他却对杨启有着非常特别的感觉。
想自己的身份是何等尊贵,追求者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唯独杨启给他感觉很特别,非常舒服。
感情这种事确实没人能说的清楚。
杨启自然是没有注意到孙飞燕这些细节,含糊的应了两声,便与沮授呆着一支小队向南皮城方向而去。
“已经离南皮城不远了,。翻过前面山头,就能远远望见南皮县城了。”
沮授抬手指指前方不远的山头,手已经不自觉的向腰间佩刀摸去。
杨启挥挥手,将队伍速度放慢下来,示意大家放轻动作,以免打草惊蛇。
不多时,一行人悄悄攀上山头,举目向南皮城的方向望去。
眼前一幕,永远刻在了杨启众人的脑海里,直到多年后,杨启已经成为镇守一方的州牧,仍不时谈起此处情景,讲诉黄巾军的残暴与不择手段。
高大的南皮城静静的矗立在前方,新建成的城头上站满了密密麻麻头裹黄巾的士兵。
他们手持刀剑,戾气冲天,无数残肢断臂散落城头,无声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的惨烈战斗。
隐隐传来的喊杀声,告诉杨启等人,战斗还在持续,南皮城墙被黄巾修的高大无比,远远胜过附近的其他县城。
由于城墙的遮挡,他们看不真切南门的战斗情形,但是时不时传来的喊杀声与惨叫声,明确告诉杨启等人,战况无比惨烈。
真正使杨启等人震惊的不是远处隐隐传来的喊杀声,也不是布满城头的残肢断臂,更不是被黄巾修缮的无比高大的城墙。
令杨启等人震惊的是南皮城北门的情形和即将发生的事。
南皮城北门,近万名手持兵器,头裹黄巾的士兵列成阵势,严阵以待。
这些黄巾分成四部,城门口有数百人,他们手作持七尺高两尺宽的巨大盾牌,右手持短剑。
被死死守住城门内,挤满了手无寸铁的百姓,他们面色苍白,衣衫褴褛不堪,哭喊声不绝于耳。
城门右侧,是手持带血钢刀的数百名黄巾。
他们围成一圈,看守着几十人,这几十人也头裹黄巾,手中并无武器。
他们脸上表情各异,或愤怒、或惊恐、是麻木,不一而足。
城门右侧,有四五千手持丈许长枪身材魁梧的黄巾兵。
他们紧紧围住一千多百姓,这些百姓被分成两拨,一方是手持满是鲜血短刀匕首的壮年,另一方则尽是妇孺。
再向右,则是一些空手的黄巾呈半圆形围在城脚,面前放着几辆推车,后方看不真切。
正对着城门的方向,摆着一条长案,后方端坐着一名大汉。
此人皮肤黝黑,身材魁梧,满脸的络腮胡子和一条恐怖的刀疤,告诉众人,我不好惹,身旁矗立的大刀发出森森寒气,甚是惊人。
身后则是两名黄巾兵,手持令旗,注视着城门右侧的队伍。
“沮大人,他们这是在干嘛?这也不至于将两名斥卫吓成那样吧?”
杨启疑惑的看着沮授。
“再看看吧,应该不止于此。”
沮授心中已经有了些许猜疑,但他不敢相信,死死盯着前方。
沮授话音未落,一名传令兵挥动手中令旗,随着令旗落下,骇人听闻的一幕出现了。
城门右侧手持短刀的百姓先是一阵慌乱,随即一些壮年手持短刀向妇孺冲去,举刀便砍。
妇孺队伍大乱,四处乱撞,想避开这些冲向自己的恶魔,但他们忘记了,在周围还有比这些恶魔更恐怖的黄巾恶贼。
结果不言而喻,撞向四周黄巾的妇孺被毫不留情的刺死。
刹那间,哀嚎漫天,惨叫声不绝于耳。
一些没有冲向妇孺队伍或者动作慢的,身上多出了无数个被长枪贯穿的洞口。
手无寸铁的妇孺丝毫是青壮百姓的对手,后方虎视眈眈的黄巾兵死死盯着这些百姓,有胆敢向外冲撞的都被无情刺杀。
须臾间,现场再度归于平静,留下的只有满地妇孺尸体和一群双眼通红的青壮。
长案后方端坐的黄巾头目露出愉悦的微笑,随即对传令兵挥挥手。
随着传令兵的令旗挥下,几名黄巾兵兵走到这些青壮面前,将标志性的黄巾裹在他们头上,并低语着什么。
这些“新兵”的武器被除去后,数十名黄巾兵将他们押到城门左侧,与另外一些“新兵”被看手持钢刀的黄巾兵看押。
“母亲!”
随着一阵声嘶力竭的悲愤怒吼在左侧伍传出,一名想要冲过去的“新兵”被斩杀在当场。
此时,那些赤手空拳的黄巾兵已经推着推车来处理尸体了,所谓的处理,就是将他们装车,然后推进早已挖好的深坑里。
伴随着令旗的再一次挥动,一批百姓被押出城门,一切都是那么的熟练,那么的理所当然。
“啊!他们!黄巾贼寇岂能如此!”
杨启先是震惊,随后暴怒。
“黄巾贼寇岂能如此!”
“冷静!”
“杨曲长!”
沮授死死按住已经暴怒的杨启。
此时的沮授也是惊怒交加,但多年历练使他保持住了一丝冷静。
“现在冲上去无疑是以卵击石,保住实力从长计议,才能施计解救这些百姓,现在冲上去毫无作用,只会白白搭上姓名。”
沮授极力劝阻着杨启。
“啊!”
怒不可遏的杨启良久才冷静下来,红着眼望着眼前骇人听闻的一幕,百感交集。
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词汇出现在杨启的脑海里,【灭世】。
“什么人,胆敢在此偷窥!”
随着一声怒喝,东侧突然出现一支队伍,杀向杨启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