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将军,我等无意与你为敌,若你乖乖束手就擒献上头颅助我等回去复命,事后定留二人尸骨安葬,好过跌下万丈深渊尸骨无存,来年无人祭拜。”
悬崖峭壁,雄奇险幽,那骑红衣面上虽侵染血迹,对峙间却不显一丝慌乱。她衣绝飞扬,神态张狂:“尔等既无意与我二人为敌,不如打个商量,献上你家主子头颅,事后本将军定留尔等全尸,好过尔等替人办事未成,死在自家主子手中无葬生之处。”
“将军喙长三尺果不虚传,即是如此。便拿命来。”
黑衣人领头知劝说无效,一抖长剑,剑锋森然携戾气袭来。楚清平以剑抵住,带着我轻易躲开,她手中的长剑散发争鸣,招招防守。
阳光折射,林中杀机重重,刀剑相叠,剑影无踪,双方身姿难辨,武力值一时之间只怕难分伯仲。为殃及池鱼,楚清平一把将我推开前让我寻个藏身之处先躲藏起来。
我非常上道,深知自己是个拖油瓶,非常机灵寻了处距离不远,且只有膝盖高的灌木丛后,毕竟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话本子都是这么写的,诚不然,哪料这也是忽悠人的。
山风呼啸,林中杀声阵阵,我埋头整好凌空飞扬的头发,猛一抬头,发出豚鼠的尖声。
剑气如霜,叫人眉睫俱寒,一柄长剑以破竹之势想要将我掼喉,危机十分我被人从后拽着衣服险险避开,那剑气擦着我脖颈处掠过削断一缕青丝。
断发落地,心跳有些许超负荷,我还未道谢,只堪堪说了声:“好险。”黑衣人杀机又接踵而至,楚清平几经周旋,趁一闲隙把我藏于身后低声嘱咐:“这些人人数颇多,使的是车轮战,以消耗对方体力取胜,在耗下去于我们不利,等下我以单手之力趁他们防守不备把你丢出重围,你借机逃走,千万不要回头,只有见到皇上,才能搬救兵回来救我。”
我本想反驳一二,却被她一个眼神慑退。
后见她剑法缭乱,出招快如闪电,决狠利落,直击敌人命脉,斩杀数人后,不及我考量,楚清平已然反手与我相握,咬牙使出最后力气。
我身子骤然腾空,眼前事物天旋地转,被人以一臂之力甩过头顶,本以为会向预想的那般,奈何凡事棋差一招。
她因手沾血水,我俩相握的手因为这丝滑的血水松开了,我被他甩向半空中没甩过去,整个人似是穿了滑翔翼滑堕万丈悬崖。
“啊……”
我悚然惊呼,风声过耳,如坐过山车穿梭崖底层层缭绕白雾……
日落斜照,我仿佛看见了崖底佛光万丈。
原来……
我是坠崖死的……
“阿玉…”一声凄然,将我飘去九霄云外的魂唤回了体,我明显感知手腕被人奋力扣住。
我愕然抬头,眸底震惊,映出那一袭红衣身段绝艳出尘,随我急急坠落,手中握着不知哪儿来的匕首。
匕首在岩石峭壁上划过,一路火花带闪电,寻找冲缓点。
“你……”我想问她些什么,喉中干涩,话到嘴边被风吹散。
那把匕首不知何时插进岩石缝中,暂且阻了我俩下坠之势。
悬于峭壁之上。
“抓紧我。”楚清平声音嘶哑,单凭一臂力挽。我抓紧她手腕看了看湿滑四周,四周杂草茂盛,也有扎根在峭壁上的树苗,凭楚清平一人还可寻得求生之法,若想带上个累赘……
我正想的出神,余光瞄到盘踞在峭壁杂草中的一条黄色斑点长蛇。
天降庞然大物,长蛇受了不小惊吓,昂着扁头吐着蛇信子,妄想以此达到驱赶我意。
我对它咧嘴一笑,想不到我这友好一笑在它眼里就是个挑衅,它好像受了莫大刺激獠牙张驰,如箭飞射,朝我……胯下……
我虽有心躲避,奈何悬挂峭壁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看着长蛇弹射起飞……本以为大兄弟自此不保,楚清平却眼疾手快,不顾坠落之势掷出手中匕首,将长蛇斩为两段。
俗话说打蛇打七寸、挖树先挖根。
蛇这种生物报复心极强,若未攻其七寸心脏之处,必成隐患。
刚才一闪而过的匕首并未斩其七寸,到给了它喘息之机,目标不改奔向我裤裆……
“啊……”
……
天空一轮圆月,斜映枝头。我打一处大型生物用作冬眠的洞穴醒来,身上黏糊感甚有不适,本意寻处水源清洗污垢,踱出洞口,忽闻水声淅沥,不自禁奔了过去。
龙潭深邃,瀑布凌空垂挂,水流倾泻而下,声声击石,飞珠溅玉,委婉动听。
此等境意倒让我想起李白那首《望庐山瀑布》
行至水边,我随意捧了一捧水润喉,正想把头杵进水里洁面,什么生物从水下行来,破水而出。
待我看清,霎时呆住。
皎皎月色,波光粼粼,少女立在水中迎面与我相望,香肩半露遐想万千,一头青丝顷于水面随流自舞,如珠凤眸透着愕然无措,眉梢间锁着一抹纠结。
京中美人儿万千,不及眼前少女让我眼前一亮,她五官精致,虽不是倾城倾国之貌,却也是一娇纯佳人。
“美人鱼姐姐?”我虽有不忍,却还是粉碎了这一瞬静止,同时也猛然惊了水中与我对望的少女。
少女双颊绯红,缓缓沉入水底,水面涟漪阵阵,很快又归于平静。好像那一瞬静止是我的幻觉,似真非真,似梦非梦,甚妙。
我静望很久,深思远飘,片刻后长叹望天,对月淡笑,宽衣……
“原来你在这。”这声音很熟,我宽到一半的手僵住,定在那儿。
楚清平衣着单薄,许是刚洗完澡,乌发垂于腰后,晶莹剔透的水泽顺着万千乌丝如颗颗琉璃珠滴落,她脸上仍然带着那幅狰狞面具,只是那双眼眶里的瞳孔微缩,耳根子在月光下还是看得出少有的红色。
也是,现在我这衣裳只差褪尽,正常女子也该是这副反应,若一派坦然,我该疑是不是像话本子那样出现什么狗血穿越者了。
见她眼神勾勾,魂儿只怕离了体,在晓得她已经清洗完毕的情况下,我狗胆包天起了调戏之心:“皎皎月色,银银水面,夫人可要戏水一番?”
我不晓得她心里如何想法,只晓得这是头一次换作她落荒而逃。
洗尽一身污垢,我回到生了篝火的洞穴中,猫在角落里的楚清平眸光很不自在,好不容易恢复正常血色的耳根子,见我一下又红的滴血。
其实我也很不自在,犹记得在峭壁上那长蛇奔我大兄弟咬去时,是她一手拽住了蛇首,让蛇首偏了轨迹只咬到大腿根部,幸而未酿成人间悲剧。
双双从峭壁跌入瀑布深水,我虽被呛的迷迷糊糊,岸上她扯我衣裤吸蛇毒的场景,直至现在尚还记忆犹新,此刻我自少不了脸红个什么。
洞内,她不言,我不语,她耳红,我脸红,我俩望着篝火炸出来的火星子没话搭,正瞧着气氛渐渐尬里尬气。
作为一个男人,我想找个什么话题引导一下这个不太正常的气氛,话圆在舌尖,听得她率先清咳了声,说道:“这些天我一直在寻找出路,谁也没想到这崖底的尽头是一面万尺之高的岩石壁,岩石壁青苔丛生,异常湿滑,就算有工具也很难攀爬。好在今天我净垢时,潜水发现这瀑布之下水流端急不太正常,潜入一探,居然是条通往外界的生路,只是……”
“只是什么?”我侧目,两人目光刚触及,她匆匆瞥向别处:“你身子羸弱,水下憋个两柱香恐非易事。”
“你是怕我还没从那生路潜出外界,就给溺死了?”我把她担忧往明面上一说,见她点头,说了一番宽己的话:“小爷身子羸弱不假,但有些事船到桥头自然直,办法自是有的。”
她眼一亮朝我看来:“什么办法?”
我莫测笑了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见她那半信半疑的眸子,我没多解释,想起我刚醒,也不知道自她给我吸完毒蛇后我昏过去几时:“我这次晕睡了多久?”
女人就是奇怪,我不过随口问了个再正常不过的问题,她反应落在我眼中到显得非常不正常,整个脖颈红的就像那熟透的苹果,就像做了什么虚心事,根本不敢正眼瞧我,好好的,眸子又放在跳跃的篝火上:“大概七天七夜。”
“七天七夜啊?上次牢狱之灾可去了老爹半条命,这次失联老爹还不得哭成泪人儿?”我自言自语,还是有点担心老爹一时想不开一哭三上吊什么的,不过以老爹秉性没见到我尸首该不会傻的寻短见,心稍稍放宽。
我肚子应景抗议,楚清平递来一口烤鱼,让我养养体力,明天正午离开崖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