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后我刚刚在沙发坐定,就看到卢新建捧着一堆骨白色的半透明石头,看上去很像是一种翡翠宝石。
“叶警官,你是来找我要宝石的对吧?我跟你讲,这不是普通的宝石哦,这是仙人石哦,你搞快点收下,快!”
见我一直不收,卢新建就一直劝我,无奈,我只能挑了一块小的,准备送回局里研究。
“哼哼哼,”卢新建又开始笑起来,“就是嘛叶警官,人家想要我还不给嘞,那帮花包谷还想来偷,哼哼哼,找死!”
我听他这话有些不对劲,就将石头收好,问道:“卢新建,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还有邱华昭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相信你,但你得老老实实告诉我。”
没成想这卢新建听了我的话就像是受了委屈一样:“叶警官,你啥子意思嘛,你也要冤枉我是不是!”
话音刚落,他就瞪着眼睛抱着那堆宝石回到了房间里,还把门给锁住了。
我本来就一头雾水,这会儿又增加了许多疑惑,但卢新建任由我叫门都没搭理我,无奈我只能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
坐定,我掏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将自己现有的思路都记录下来,首先是将邱华昭,卢新建,石头三者间的关系标明,而后在邱华昭旁边写了两个字“活”“死”。
现在我无法凭借有限的消息判断邱华昭到底是什么情况,只能留到晚上再一探究竟,我沉思片刻,又在这张纸的下面写上目击者和村子两栏。
这是我当警察的习惯,将自己所要调查的要素写下来理清楚,如果邱华昭真的像卢新建说的那般每晚都在窗外,那很绝对会有人看到。
毕竟卢新建的房子就在村前土路旁,很显眼,何况那还有个一整晚里都趴在窗户上穿着鲜艳衣服的人?
而如果找不到目击者,那要么这件事就是卢新建策划的彻头彻尾的谎言,要么就是这村子有问题。
但卢新建和邱华昭以及那些宝石之间的联系我依然理不清楚,卢新建到底是如何变成这副模样的,我也毫无头绪。
“唉,难呐。”吐出最后一口烟,我将本子放进包里,开始为今夜的调查做准备。
没有城市中的灯火阑珊,山上总是黑的很早,残留在山中的阳光正慢慢隐去,远处群山的深绿褪去,厚重的黑色逐渐涌来。
现在是傍晚六点三十分,我将闹钟定在午夜十二点,趁着空闲,我准备小睡一会。
梦中我似乎听到卢新建在屋里阴测测地诡笑,又梦到卢新建将一堆宝石塞进我的嘴里,狞笑着邀请我去长生。
我立刻惊醒过来,看了看时间,十一点五十八分,再看看卢新建的房门,依然紧闭。
3
我收拾好东西,背上背包就出门了,没有打扰到卢新建,他的房间在正西,我就悄悄摸到西边田埂处,这里可以看到他房间的窗户。
村子里依然是毫无人烟,但那种被人注视的奇异感觉再次袭来,我不停张望四周,仍然是见不到一个人影,很奇怪,很诡异。
十二点已经过了近十分钟,我看向卢新建的窗子,那里根本没有卢新建所说的邱华昭的身影。
难不成这卢新建真的在骗我?算了,这来都来了,而且卢新建已经变成这副模样,待一晚上再看看吧,至少要让自己的良心过得去。
我在附近找了块石头坐下,又过了大概四十分钟后,一阵窸窣声引起了我的注意,是身后山坡的树林里发出响声。
我立刻打开手电筒朝那边照去,但并没有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就在我照向那边的同时,那声音也消失不见了。
我不禁感到疑惑,会是那个所谓的邱华昭吗?我凭借记忆朝着声音出来的位置走过去,没走几步,便听前方的草丛里发出响声。
我眉头一挑,一个箭步就冲上去,低声喝道:“是谁?出来!”
草丛里登时窜出一个身影,那身影晃晃悠悠地,没一会儿成了个人形,我仔细一看,他衣衫褴褛,一副乞丐的模样。
乞丐一脸惶恐,伸手遮挡手电筒的强光,眯着眼睛叫道:“哎哟,官爷您别照了别照了,我眼睛要瞎了!我不敢再来了,您别抓我啊,官爷!”
“你是谁?你来这里干什么?”我一阵皱眉,暗道他怎么知道我是公职人员?
“诶?”他好像愣了一下,谄笑道,“您不知道我啊?嗨,吓我一跳,看来是同行啊,您第一次来?来来来咱俩聊聊。”
一阵快速的自问自答后,这人居然还想起身过来跟我套近乎。
我立刻闪开,用手电筒的强光照射他的眼睛让他站住,而后掏出警证:“老实点!你干什么的?”
他见状,顿时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模样,低声下气地说道:“诶诶,官爷,不敢了不敢了!您好像不是本地人啊,巧了,我也不是,我北京的!”
“别跟我说车轱辘话,老实交代!”
他又变成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真是倒了血霉了,官爷您把手电关了,我就告诉您。”
我没答应,万一他趁黑跑了怎么办?他这模样,像是个盗墓的。
没想到,我的拒绝让他急眼了:“哎哟官爷,您要是再不关,一会儿咱俩都得完蛋!”
说完他竟然转身就想跑。
我立刻上前抓住他的衣服,把他提溜了回来:“什么完蛋?你给我赶紧说实话”
我的耐心已经被消磨完了,这地方本就透露着诡异,现在又冒出来他这么个莫名其妙的人,我心里的火气着实有些大。
“好好好,我说我说,我是来捡噬阴石的。”
“噬阴石?那是什么?”
“嗨,官爷您不知道噬阴石?哎呦我就说您怎么一点儿不怕呢,这大半夜的还在外面儿晃悠。”
我火气一下就上来了,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吼道:“你特么给我说清楚!”
“诶诶诶,您轻点儿,我现在就说!那什么阴兵借道,您听说过吧?”
“嗯?”我见他又想胡说,作势就要打。
“别别别,官爷您别动手,听我说,阴兵啊就是阎王爷的兵,传说阴兵有时候会抄近路从阳间走,这就叫阴兵借道。”
我闻言摇摇头,这怎么又来了一个封建迷信。
“您还别不信,我手里头可是有证据的,阴兵借道都会留下一些过道的谢礼。”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块石头,我仔细一看,跟卢新建手里的宝石一模一样。
“这就叫噬阴石,宝石!价值连城!”
我念头急转,虽然这阴兵借道听起来很荒谬,但好歹能和卢新建的事情沾上边,就问他:“你从哪得到的这个?难道那所谓的阴兵借道就在这附近?”
“对啊!官爷您赶紧把手电筒关了吧,马上就要来了!”
见他苦苦请求,我也想看看这阴兵借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就把手电关了。
而后我们俩就趴在草丛里,这时我低声问了他一句:“那你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个女人趴在那边的房子上?”
他却一直不出声,我还以为他跑了,就转过头看去,发现他冲我比出噤声的手势,眼睛死死盯着左边的山间小路。
我向那边看去,瞬间感到一阵胸闷,如果不是受过专业训练,普通人绝对会在此刻尖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