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韵晚急急忙忙拿出手机,去打周束的电话。
那端,显示的是无法接听!
她一连打了几次。
次次如此!
许韵晚握着手机,眼眸急剧收缩,脑海里反反复复地想起周影离开时,转告的周束的话。
他到底想告诉自己什么?
什么叫秦芸的孩子是周束帮忙才生下来的?
秦芸生孩子的时候遭遇了什么?
为什么她不找周凛烨,反而找周束。
因为周束更近吗?
可就算如此,周束也没有必要专门提出来,还让周影转告自己啊。
一定还有别的意思。
他一定在提醒自己什么。
而提醒的事情,一定跟她有关!
许韵晚努力努力平息内心的急燥,一点点去想,一点点去回忆。
她和秦芸不可能有什么关系,可周束……周束是……当初那场交易的中间人。
所以,他在告诉自己,那场交易可能与秦芸有关?
想到这里时,许韵晚只觉得头脑里有什么东西猛然一阵冲撞,撞得她晕头转向!
不可能的。
怎么可能!
如果是这样,那么当初她其实不是和秦高远,而是……
那个名字就在她喉咙里流转,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荒唐。
太荒唐。
她不愿意承认,想要把这荒谬的想法推翻,掩埋!
可理智和逻辑容不得她逃避。
随着那个名字的溢出,许许多多以前想不通的问题迎刃而解!
——
“许小姐,您回来了?”周宅,管家看到走进来的许韵晚,声音温和地开口,“孩子们已经吃过晚饭,上楼睡觉,您吃了吗?”
许韵晚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看向管家。
这么一看,管家便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和发直的目光,不由得一惊,“许小姐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我很好。”许韵晚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来,表情僵硬,“不吃晚饭了。”
说完,她步伐机械地上了楼。
管家看着她的背影,总觉得今晚的她很不对劲。
是因为公司的事情太多,累到了吗?
许韵晚上楼后,去了悠悠和小炎的房间。
两个小家伙关系太好,坚持要住在一起。
原本浅蓝风格的房间,零碎加了粉色系,一粉一蓝,杂乱却温馨。
两个小娃娃头挨着头,睡得香香甜甜。
连呼吸节奏都是一样的。
许韵晚沉默地坐下,摸摸小炎的脸,又摸摸悠悠的。
他们真的会是……
好久,她起身离开。
没有去自己房间,而是进了周凛烨的睡房。
他的房间主调白与灰。
干净,低调。
她用力闻了闻,是男人特有的味道。
这味道宽厚柔和,真会是那个夺去了她初次的恶魔的吗?
许久之后,许韵晚离开了周家。
去了一家二十四小时鉴定中心。
她手里握着一把牙刷。
是周凛烨用过的。
对面就是工作人员,只要把东西给他们,就能很快知道真相。
明明递过去就可以,许韵晚就是觉得双手重得厉害,根本没有力气。
工作人员等得不耐烦,自己抽走了牙刷,“半个小时后会有结果。”
“哦。”她轻轻应一声,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等着。
夜风从走廊两端吹进来,并不冷,可她还是一阵打颤!
工作人员见多了这样的情景,但还是给她拿来一床毛毯盖在身上,“你的电话响了。”
她好心提醒。
许韵晚这才回神,慢慢拉开包,取出手机。
手机上跳动的,是周凛烨的号码。
平日里,最为期盼的声音,此刻却分外沉重。
她还是接下,尽量平缓声音,“喂?”
“听医生说,你没在知情同意书上签字,出什么问题了吗?”那头,周凛烨的声音温和而关切。
许韵晚紧了紧手机,只觉得喉头哽得厉害。
“到底出了什么事,可以跟我说吗?”周凛烨对她真是耐心呢,循循善诱。
许韵晚咽了好几口口水,才打起精神来,“不是什么大问题,我明天就去签。”
“嗯。”他轻应,却没有立刻挂断电话。
许韵晚虽然没有表露什么,但听得出来,情绪不好。
小姑娘怎么了?
因为签字的事矛盾纠结吗?
“别多想。”他轻声安慰。
“嗯。”许韵晚的声音干瘪得厉害。
“对了,你二嫂跟我说,要你防备你三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这话,她本不知道如何开口的。
这种话会有挑拨之嫌。
这会儿无话可说,便脱口而出。
“二嫂吗?”这头,周凛烨并不意外,最后嗯一声,“我知道了,你早点休息。”
“好。”
还想再说点什么。
更想开口直接问他当初的事。
可话都已经到了喉咙口,就是问不出来。
许韵晚无声挂断电话。
“结果出来了。”
才挂断,工作人员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许韵晚像被吓到了般一弹而起。
工作人员愣了一下,才把结果递给她。
许韵晚茫然地看着她的手,没接。
工作人员叹一声。
来这里的人,要么是被喜傻的,要么是被吓傻的。
“结果显示,为亲子关系。”她索性将结果报了出来。
果然!
许韵晚胸口处安放着的那把大斧头卡嚓一声,尘埃落定。
她的心也随之被劈成了两半。
所以,周凛烨真是当初那个男人!
许韵晚行尸走肉一般走出去,脚步拖得分外沉重。
鉴定中心门口。
深灰色西服的影子落在那儿,拉得老长,拉出一丝颓废。
有光打在他脸上,映出一张还算英俊,却已颓丧的脸。
周景颢看到走出来的许韵晚,连忙低叫一声,“小晚。”
他没动,只看着许韵晚,看到她手里握着薄薄的纸片,纸在夜风中狂乱舞动,似随时要脱手而去。
周景颢的目光扎在那张纸上,“你这是……做鉴定了吗?我也刚刚才知道,当初那个人其实是五叔。对不起小晚,如果我能再细心一点……”
啪!
许韵晚抬手,一耳光打在他脸上。
打得周景颢完全蒙掉,好久才捂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小晚你……”
许韵晚沉默无声地看着他,没说一个字,但眼底涌动着沉重的恨意。
“我已经说了,不是有心骗你,你怎么还打人?”周景颢委屈不已,“上次的鉴定不是我动的手脚,我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是你,还能是谁?”许韵晚这才出声,声音冷漠得像掺了冰。
周景颢不自然地垂了脸。
分明,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