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开门见山地说吧。”苏文山也不继续打哑谜,几根粗硬的指头在桌面敲了敲,“我希望许小姐能出面把清歌放出来。”
“放许清歌?”许韵晚脸微偏。
许清歌上次出手伤害苏东阳的孩子,还差点弄伤她,后来被带走。
至于带去了哪里,一直没过问。
“清歌被送进了精神病医院,只要许小姐能放了她,一切好商量。”苏文山道。
许韵晚觉得苏文山有点可笑。
许清歌差点伤了自己的亲孙子,他竟然要替许清歌求情?
他眼里只有那个亲女儿,全然没有亲孙子的存在?
“苏先生搞错求情对象了吧。”许韵晚冷冷地道。
之前她多少还看在苏卿卿的面子上,对他保持几分尊重。
现在看来,完全必要。
“送她进精神病医院的是苏先生自家人,您应该找他们才对。”她的话极为直白。
苏文山长指继续扣动桌面,发出阴沉沉的咚咚声,“我的家人自然是愿意放过清歌的,但现在卡着不让清歌出来的,是五爷。”
五爷?
周凛烨?
周凛烨会管这件事,既出乎许韵晚的意料。
但想想,又在情理之中。
他一直对自己很好,那天她差点被许清歌打死,以他的性子,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许韵晚现在最好奇的是,苏文山到底用的什么办法,让苏家人愿意放过许清歌。
要知道,许清歌不仅欺骗了许家人,还伤了人哪。
“既然是五爷卡的人,苏先生自然该去找他。”许韵晚摆出漠不关心的表情。
苏文山自己不敢去找周凛烨,想让她去做代言人,想得可真是美哪。
这么没脸没皮的人,竟然是苏卿卿的父亲?
许韵晚怎么都没办法把苏卿卿那种性情中人和眼前这个阴沉无耻的男人联系到一起。
苏文山似乎被她的话给冒犯到,阴鸷的眉毛扯到了一起。
长指停止了扣动。
下一刻,皮笑肉不笑地呵了两声,“许小姐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自己在五爷那儿的份量。我们去找他,他未必搭理,许小姐找他,他必定依从。”
说这话时,苏文山的鹰钩鼻缩了一缩,眼里迸射出不满的光芒。
自己好歹算周凛烨的长辈,论起来,周凛烨还要叫他一声姨父。
年龄上,自己更是比周凛烨大了二十来岁。
可周凛烨却从不把他看在眼里。
如果不是周凛烨那条路走不通,他又何至于来找这个毛都没长开的小丫头?
苏文山来之前,其实内心里还是极为轻视许韵晚的。
一个丫头片子,能有什么本事?
还不是三两句就搞定了。
直到与她对过话,方才意识到低估了她。
当然,苏文山纵横商场多少年,自然是有手段的。
看用自己的威言唬不住许韵晚,又换了策略。
他脸上的线条微柔了一柔,皮笑肉不笑,“当然,不会让许小姐白开这个口。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不论在事业上还是其他方面,苏某都能帮上一二。”
还真是大方呢。
许韵晚哪能听不出他的意思。
苏文山这是知道许氏现在元气大伤,试图通过这个让她松口呢。
果然,苏文山又进一步点名,“比如许氏,完全可以和苏氏合作,日后有苏氏庇荫,无论做什么都会方便许多。当然,苏氏也可以提供生意给你们做。”
许韵晚在心中冷哼。
苏氏和许氏合作?
苏文山敢想,她还不敢这么做!
若真合作了,以苏氏的势力,分分钟能吞掉许氏。
就算不吞,也将是苏氏说了算。
以后,许氏上下都得看苏氏的脸色,这不代表着一辈子做苏氏的附属?
人家想你死就死,想你活就活的滋味,不好受。
苏文山进一步说服着许韵晚:“虽然许小姐与五爷关系非同寻常,但豪门联姻,总还是需要自己有家底,能够独立才行。否则,一定会成为男方附属。”
他用一副过来人的表情看着许韵晚,“这容易让许小姐和整个许家陷入被动,终究是不安全的。”
这话若从旁的人嘴里出来,许韵晚会觉得,对方是真的为她作想。
从苏文山嘴里出来,就要大打折扣。
甚至,不能信!
许韵晚也不反驳。
只一味低头喝咖啡。
完全不动声色。
苏文山不由得绷紧了眉。
许韵晚的沉默让他觉得自己就是个跳梁小丑,刚刚全在演独角戏!
怒意免不得一阵奔涌!
他张嘴,要说更多的话来击倒许韵晚:“许小姐……”
“好,我答应。”许韵晚却突然道。
“你……答应?”
饶算苏文山这样的老江湖,也给许韵晚的突然转变弄得措手不及。
片刻之后才舒开眉眼呵呵笑了起来,“这就对了嘛。”
他点点头,鹰钩鼻也跟着一砸一砸的,“许小姐识时务!这件事宜早不宜迟,许小姐不如现在就去找五爷说清楚,我们之间的合作也好尽早开始。”
明明是他等不及,却还假心假意为许韵晚作想。
他立了起来。
许韵晚也跟着站起。
苏文山理所当然地走在前头。
许韵晚却站着没动,“苏先生想清楚了,许清歌一旦从精神病医院出来,就要进牢房!”
前行的脚步猛然定住。
苏文山缓缓回头来看许韵晚,“许小姐,你什么意思?”
他看许韵晚的眼神再度阴郁,鹰钩鼻又恢复了之前的锐利。
整个人像从地狱来的使者!
许韵晚不动声色地与他对视。
不是没有见过鹰钩鼻的。
鹰钩鼻男人帅的也不在少数。
可苏文山的鹰钩鼻给人的除了阴险,没有别的。
他的五官并不算差,年轻时也应该是个帅男人。
但因为身上的阴郁气质太浓,整个颜值都被拉低。
相由心生啊。
她并没有被苏文山的阴郁吓到,只是淡淡而笑,“许清歌不是精神病,就要为自己所犯的错承担法律责任,这是人之常情,不是吗?”
“许小姐这是要装傻到底吗?”苏文山的怒火盖都盖不住,刚刚那副高位者长辈姿态荡然无存。
此时剩下的,只有不耐!
他要只是为了达到所谓的“人之常情”,又何必来找她?
看许韵晚依旧淡漠如厮的模样,不由得哼一声道:“劝许小姐做人别太绝情,花无百日红,风光的日子总还是有限的。”
继而眉心一转,又接着道,“有件事许小姐或许还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