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猜得没错，周凛烨就是有目的而来！
他看出文曲不是凶手了？
还猜到了什么？
周承轩不安地看向周公谨。
周公谨“嗯”了一声，“三哥，三个叭！”他把三颗棋子一起撒在棋盘上，哈哈哇哇地跳起来，拍手一个劲地笑。
周承轩：“……”
他抹了抹额头上滚下来的汗。
自己也真是太草木皆兵了。
周公谨疯到谁都不认识，又怎么可能说实话？
看到被搅得一团乱糟的棋盘，周凛烨也没说什么，慢悠悠地拿出纸巾来擦手。
不远处，蒋程领着几个人走了过来。
“三哥！”周公谨突然弹跳起来，奔着周承轩就跑。
周承轩被他这一跑弄得莫名其妙，正要拦他，他的身子一折，折向另一个方向。
下一刻，奔到蒋程面前。
“三哥，你跟我说的事，我做了。车，火红火红的车，撞，撞，撞！”周公谨无比兴奋，在蒋程面前手舞足蹈，眼里闪耀着疯狂的红光。
“这是……几个意思？”周承轩被周公谨弄得一惊一乍的，看到他站在蒋程面前喊三哥，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敢情，最近有人让他干坏事去了？车？撞车吗？撞了谁？”
“他，他，还有女的，他抱着个女的！”
周公谨背对着周承轩，指头指向周凛烨。
“所以，你在蒋程的指使下撞了小烨？”周承轩眼底的玩味更重了。
这是意外收获吗？
“嗯，嗯，嗯。”周公谨胡乱地点头，一味对着蒋程笑。
周承轩眼底的玩味藏都快藏不住，还是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小烨，你这个手下，是不是太不像样了？竟然这种事都干得出来，不能留！”
“三哥觉得怎么样才好呢？难不成把他杀了？”周凛烨似乎并不奇怪他会指摘出蒋程，慢悠悠地问。
“杀当然不成，就算要杀，也应该法庭来判，轮不到我们动手。不过，这种事儿，法庭也不可能听一个疯子的，不如把他送走，一辈子都不准他回来！”
把蒋程送走了，自己更方便办事。
“三哥说得是。”周凛烨点头，继而神色一凛，“还不说出你的幕后指使者是谁？”
他这声音不高，却震得周边人一阵发颤，不由得全去看蒋程。
就在此时，蒋程让了一步，一张脸露出来。
看到那张脸，周承轩跟见了鬼一样，眼睛瞪得奇大，人却像被点穴了似的，再也不能动弹！
那人正被周公谨牵着，慢慢走出来。
他的脸和周承轩有几份相似，确切说，和年轻时候的周承轩一模一样！
周公谨的精神出了问题，记忆停留在十年前，认不出眼前的亲兄弟，却牢牢记得十年前兄弟们的样子。
他刚刚叫“三哥”的，正是眼前这男人。
那男人耷拉着脑袋，委委缩缩，脚步犹犹豫豫地迈着。
周公谨急了，一用力把他拉到周承轩面前，炫宝似地跟周承轩说话，“我三哥，周承轩，他很好的，以前就叫我要凶要狠，让我说服大哥跟二哥作对，说要是大哥不跟二哥干起来，我就没有机会。他说的对，他们不干起来，我没机会。”
周承轩：“……”
“你胡说什么？”他的脸泛起了阵阵灰白，完全不成样子。
“我跟我三哥说话，关你什么事！”周公谨生气地吼周承轩。
手突然伸到周承轩脑门上，做枪的姿势，“呯！”
“小烨，公谨这疯言疯语的，真是乱七八糟，还是让他回去吧。”
周承轩怎么也没想到周凛烨会找到自己的替身，心里又慌又乱，忙道。
周凛烨没回应，目色平平地看着这一切。
下一刻，悠然从袋中拿出个黑色皮筋来卷在拇指与食指上，用另一只手拉起，弹开。
叭、叭、叭！
细微的声音又缓又慢又沉。
每一声都像重重弹在人心脏上，弹得人心惶惶。
每一次弹动，都带了莫名的杀气。
每一声响，都会惊得周边人狠狠的战栗。
尤其做了坏事的人！
氛围诡异又凝重，可怕到了极点！
周承轩的替身站在那儿，有种要被压扁切碎的恐惧感，叭一下子就跪了下去，“是我错了，我见钱眼开，周先生答应给我好大一笔钱，我想一夜暴富，就……我错了，求你们别杀我！”
周承轩：“……”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替身会没用到周凛烨仅仅用一根皮筋就泄了底。
——
许韵晚来了医院。
她是来取先前存在医院里的卵细胞的。
不需要做试管婴儿，这些自然是要处理掉的。
亲眼看着医生处理掉卵细胞，她才慢慢往外走。
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昨天周凛烨住过的病房。
她呆站在那儿，看着关闭着的门页，像失了魂似的。
许久，才慢慢转身，要离开。
“五婶？”
走廊对面，周束大步走来，叫她。
许韵晚抬脸，与他对视。
她的眼眸清清澈澈，明明没有带任何情感，周束还是惭愧到不敢与她相对。
“您是来看五叔的吗？怎么不进去？”他问，说着伸手去推门。
“不是，走错了！”许韵晚冷漠地道。
她就是走错了。
自己今天来，只是为了处理卵细胞，根本没有想过要去见周凛烨。
她在心里不断地说服着自己。
“五婶！”周束有些急，“我们能谈谈吗？”
“你觉得我们之前有什么可谈的吗？”许韵晚的声音冷起来，看周束的目光也透着陌生。
周束愈发羞愧得无地自容。
“我知道，当初的事伤害到了您，这事儿是我的错，我向您道歉。”
“你已经道过歉了！”许韵晚冷声提醒，“这件事你们付了钱，本也没有什么错处。”
看到许韵晚一副完全不愿意多看他一眼的样子，周束无奈地叹气。
眼下看来，他把五叔给害死了。
“这件事完全是我和前五婶定下的，五叔根本不知道。后来他虽然有所怀疑，但前五婶紧跟着病重，没多久就死去，这种情况下，他哪里好过问？”
“直到小炎被领回来，他拿小炎跟前五婶的遗物做了鉴定，才确定自己的猜测。当时他就找过我问关于孩子生母的事。当初我有问过您，您告诉我孩子的生母已经死了，我也以为……所以也这么跟五叔说的。”
听着周束这些话，许韵晚也想了起来。
她当时厌恶极了谈论这件事，所以才会信口胡诌。
“哪怕五叔以为小炎生母已经不在，还让我关照她家人，五叔已经仁至义尽。你要有怨言，就怨在我身上吧，您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许韵晚低头听着周束的讲述，立在那儿，抿唇不语。
她想起了周凛烨说过，他和秦芸只发生过一次关系。
那仅有的一次，就是那次吗？那次实际上不是秦芸，而是她！
可因为夜里关了灯，又因为他也是第一次，完全没有概念，才会觉得和自己上过床的就是秦芸？
周束实在理不清她是个什么态度，只能和她一起站着。
好久，又轻咳两声。
“五婶，过去的事情，五叔真的很冤枉。他从头到尾毫不知情，完全是前五婶觉得自己没有生育能力会对不起周家，才会……”周束并不喜欢耍嘴皮子，每一句话都发自内心。
“好了，不必说了。”许韵晚打断他。
折回去，来到病房前。
她一扭门把，扭开了周凛烨病房的门。
周束看她愿意来看周凛烨，也长松一口气，跟着走过去。
才迈一步，就被病房里的情形惊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