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小花赶到了百果园镇,连日来的杀戮激起了她嗜血的记忆,不过在主据点里执行格杀命令时,她无法痛快的使用自己喜好的方式杀人,甚至,她很讨厌在杀人之前还需要先说上一大段废话,尽管所有的裁决骑士都被教典规定这么干,但拓跋小花仍旧喜欢无声的杀死对方,无论遇到反抗与否。
经过分教堂的时候,她仅仅是冲着守卫在门口的两名低级教士点了点头,然后便掠向了卫庄园的方向。
她甚至已经想好了怎样虐杀卫庄园里的人却又让尸体从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破绽,为此她准备了数十根长三十厘米的钢针。想到这些钢针将会被慢慢的从某具躯体的大腿根部直插腹腔,捅破针尖经过的所有区域直达肝脏,拓跋小花便忍不住舔了舔嘴唇,眸子里多出了几丝狰狞。
我要慢慢的杀进去,遇到一个,杀一个。拓跋小花看到卫庄园的围墙时,在心里这么说道。
梳理完被风弄乱的头发后,拓跋小花敲了敲门,等了半分钟,大门上的小窗打开了,一张长满了胡茬子的大脸出现在了窗后:“请问你找谁?”
“我叫拓跋小花,找这个庄园的主人。”拓跋小花微笑着说道。
“哦,我叫敖大梁,请进吧。”敖大梁打开大门把拓跋小花迎了进去。
“谢谢。”拓跋小花冲着敖大梁挤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右手一翻,一根钢针从下往上拍进了敖大梁的腹部。
“你!”敖大梁愤怒的指向了拓跋小花。拓跋小花笑容不减,身子一晃,一支钢针从敖大梁的下颌刺进,额头穿出,随即再一反手,第三支钢针从他的肩头没入,扎穿了心脏。
敖大梁全身飞快的战抖起来,大量的血液从心脏里溢向了胸腔,他狠狠的瞪着眼前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但身子却是无力的倒了下去,他也很想大声示警,但是嘴巴依旧被钢针钉住了。
在敖大梁已经开始溢血的双瞳中,拓跋小花蹦蹦跳跳的走向了前院,手里挥舞着一支长长的钢针。
妹妹——敖大梁失去意识前,在心里呼唤道。
……
正在石楼的书房里看书的端木茜茜听到一声了短促的惨呼,这声惨呼是前院里最后一名女奴发出来的,但拓跋小花不在意自己的这次失误——在将钢针插入女奴的腹部时,她吻了她的嘴唇,并且咬掉了它的一小半,也正因如此,她才没来得及用钢针钉住这名女奴的下颌。
拓跋小花在女奴的身体上踏了一脚,将她的盆骨踩成了一团破碎的骨头,然后抽出附近几具尸体上的钢针,向内院掠去。
拓跋小花的身形刚刚在草坪上出现,石楼前便枪焰大作,数十发弹头呼啸着封锁住了她前行的步伐。开枪的人是西门赐,他也听到了那声惨叫,在端木茜茜上回杀死了两名教士后,他就开始枪不离身了,如果不是碍于离尘子的叮嘱以及对端木茜茜的实力还有点信心,没准这个胆小的家伙早已经逃之夭夭了。
西门赐的枪弹自然不能对拓跋小花造成任何威胁,她甚至连闪躲都不愿意,仅仅是用手掌遮住了双眼,然后,迎着弹幕狠狠的甩出了右手里的一支钢针。
钢针的来势极快,瞬间便越过了数十米的距离射向了西门赐的额头,要命的是西门赐对此根本就没有察觉,依旧不要命的扣动着扳机……
人影一闪,一股巨力将西门赐一拖一抛,他便连人带枪飞回了石楼的客厅里,人影再次一闪,那枚钢针便轻轻巧巧的落在了一只纤秀的小手里,拓跋小花立即刹住了身形,定睛一望,只见石楼前的台阶上已经多出了一名一脸愤怒的少女。
拓跋小花瞬间便看清了少女的长相,然后,她呆住了。
“你是谁?!”拓跋小花厉声问道,端木茜茜的长相、身材,她比任何人都要熟悉,可是自己不是已经死了吗?面前这个与自己以前毫无二致的少女,会是谁?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跟老师又有什么关系?
回答她的是端木茜茜的拳头——她比拓跋小花更讨厌废话。
沉浸在错愕和疑惑中的拓跋小花自然没能闪避掉这狠狠的一拳,然后,她的整个身体被一股巨力抛飞,径直撞向了身后的石墙,闷哼声中,她的后背在石墙上留下了数道不规则的裂纹。
拓跋小花刚站直身体,第二拳便击中了她的小腹,第三拳轰碎了她的右肩,然后一只香喷喷的光脚丫在很干脆的踢断她的两腿膝盖后,脚跟回摆,一磕,撞飞了她左手里的钢针。
动作若行云流水般的端木茜茜确定拓跋小花已经没有还手之力后,这才掠回石楼台阶上,冷冷的盯着拓跋小花,原本她没打算直接出手的,但是在看到拓跋小花左手里攥着的一把钢针以及针尖上的血迹之后,她能肯定这一定是来找茬的,而且还找得是大茬,来这儿找茬就是找死嘛。
“西门赐,拿我的鞋来。”端木茜茜吩咐完后又狠狠的盯住了拓跋小花。
“你是谁?”拓跋小花坐倒在地后,勉强抬起了完好的左臂,指向了端木茜茜。
端木茜茜的瞳孔一缩,瞥清了拓跋小花左袖口里的无上神教暗记,随即眉头一拧,一个短距瞬间加速冲了过去,身子略略一蹲,右手一翻便钳住了拓跋小花的左肘一折,骨头断裂声刚起,端木茜茜的左手便已经扼住了拓跋小花的下颌,然后,她凑近拓跋小花的脸颊,吐气如兰的说道:“你是无上神教的人,对吗?”
“对,你要杀,便杀,只需要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就行了。”拓跋小花的口里开始溢出了血流,她现在很清楚,端木茜茜的战力犹在自己之上,这意味着她即使在全盛状态下,依旧走不过十招,抱着必死之心的她现在唯一的念头,也就是想在临死之前知道端木茜茜的真实身份。
“你的问题很傻。”端木茜茜板着脸又瞪了拓跋小花一眼,左手微微一动,拓跋小花的下颌霎时被捏得粉碎,“全镇人都知道我叫端木茜茜,现在,听清了?”
拓跋小花的眼眸里闪现出了浓浓的惊骇,她很想再开口询问,但无疑已经做不到了。被她这种眼光盯得有点不舒服的端木茜茜没好气的松开了手,然后在拓跋小花身上选了一块还未被血迹、泥土和石屑沾染的部分揍了一拳,这才再次掠回了台阶,将光脚丫套进西门赐呈过来的花布拖鞋里,身子一转,丢了一句西门赐你看着办,便袅袅婷婷的回石楼里洗手去了。
西门赐恭敬的目送完端木茜茜后,满心欢喜的来到了草坪上,在距离软瘫在地的拓跋小花前约莫三米左右的地方蹲了下来,一边挠下巴一边打量拓跋小花的惨态。拓跋小花很快便认出了眼前这个表情猥琐的家伙就是离尘子的跟班,正待扭动身体靠近他然后一头撞他一个筋断骨折,却未料身体方才微微一动,西门赐便已经连滚带爬的逃开了。
好家伙,都被尊敬的端木茜茜主母揍瘫痪了,居然还想发飙,西门赐早就从拓跋小花的眼里看出了那一缕狠戾,小心的躲在一棵树干后面藏好后,他再次挠起了下巴。
拓跋小花的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无力和凄凉感,这种感觉她以前有过,就是被离尘子丢在石滩上当做诱饵的那回,这次的感觉更让她觉得痛楚,因为她觉得好像是自己把自己揍成这样的。
身体内外的痛楚交杂着,让拓跋小花的精神怎么都集中不起来,她费力的颤动着鼻翼,尽可能的多吸入一些空气,一边盘算自己有没有可以脱身的办法。
一个绳套被一根长木棒送到了拓跋小花的左脚旁,长木棒一沉,然后又略微拨弄了两下,这个绳套便套在了她的左脚脚腕上,几分钟后,拓跋小花无奈的在心底一连咒骂了几句无耻,这才看见猥琐的西门赐慢悠悠的从一棵大树后转了出来,手里,攥着四根绳索。
“这下安全多了。”西门赐冲着拓跋小花笑盈盈的说了一句,但更像是在安慰他自己。话音刚落,西门赐便开始拽着绳索绕起了圈子,又一分钟以后,他狠狠的一拽绳头,拓跋小花的身体被拖行了一小段距离后,笔挺的挂在了两棵大树之间,距离地面足有三十厘米左右。
“我先去看看前院的情况,然后再回来收拾你。”西门赐在拓跋小花后仰的脸颊上狠狠的啐了一口唾沫,说道。
无耻!拓跋小花在心底骂了一句,身体刚一动弹,便疼得晕了过去。
……
慕容蒹葭快步迎了上来,解释道:“先生,您去敬拜的时候,来了两个小队搜查。”
“有没有人受伤?”离尘子问道。
慕容蒹葭摇了摇头,答道:“闾丘美夫人和几个孩子受了点惊吓,奴隶中有一小半遭到了殴打。”离尘子抬眼一扫,果然在几名女奴身上看到了一些青紫痕迹。
“他们不知道我是高级信徒吗?”离尘子的眼里掠了一丝恼怒,问道。
“他们说,非常时期,都等同于平民。”慕容蒹葭叹了口气,想了想后说道,“先生,我想回荷池绿洲看看我的家人,许久没联系了,有点担心。”
“去吧,在城门接受盘查的时候,塞点盐券给他们就是了,如果你家人那边比较平静,你就留在那儿,我会再联络你的。”离尘子叹了口气,嘱咐道,“情势不对,轩辕易和他的几个兄弟已经公开反对无上神教了,这儿也不再是久留之地了。”
“先生,要不,大家一起离开吧?”慕容蒹葭听出离尘子有离开主据点的意思,便试探着问道。
离尘子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说道:“这样不行,城门那儿对举家离开的盘查得很紧,特别是针对高级别的信徒及其家庭,你把孩子们和闾丘美先带走,顺道回一趟百果园,把西门赐他们几个也带走,如果遇到不得不离开的情况,就直接去红石林深处,到了那儿,西门赐就有办法了。如果你家那边安全,你就托人捎信过来,我这边再动身也不迟”
慕容蒹葭刚要点头,闾丘梦和敖蓓蕾已经迎了上来,泪眼汪汪的问道:“夫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再等几天,总会有办法的。”离尘子轻轻的揽住了闾丘梦的肩头,扫了敖蓓蕾一眼后,犹犹豫豫的搂住了她的腰。
……
家里的盐券已经花得差不多了,新的收入也因为局面的动荡迟迟不能进入离尘子家的账户里,而留在主据点里等待的一大家子也需要养活,所以离尘子只能把剩下的一千千克盐券分作了两份,让闾丘美和慕容蒹葭带走了六百千克,自己则把剩余的四百千克盐券交给闾丘梦用于开支,把一些细节商议妥当后,第二天凌晨,离尘子送走了闾丘美、慕容蒹葭和七名孩子。
主据点内的清洗行动仍在继续,但是枪战却已经减少到了几近于无——在无上神教和兵团控制住了枪支弹药黑市后,持枪反抗的民众很快便消耗掉了所有的存货,那么留给他们的只有两条路:缴械后被杀死,或者,当场击毙。
残酷一次又一次的重复了若干天之后,主据点渐渐的恢复了一些稳定。裁决所没有再进行大规模的出动,紧接着,无上神教传出了圣女巡视结束正在返回途中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后的离尘子燃起了希望,在他的授意下,闾丘梦开始悄悄的变卖珠宝饰品以及一些昂贵的布匹,筹措盐券做离开前的准备工作,敖蓓蕾已经在两天前带着一批奴隶离开了主据点赶往百果园镇,同时她们也带走了离尘子手头上最后的盐券。
与此同时,卫庄园也显出了萧条——各地的混乱、割据让迷梦山谷的水果转运陷入了停顿,随着越来越多真假难辨的坏消息传到百果园镇,镇里侥幸躲过了清洗的贵族和大部分水果商纷纷押运着大量的粮食和水逃离了这座镇子,于是镇子很快便空了大半,以往的繁荣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果不是镇子周围绵延的果园依旧伫立,谁也无法从它的现状认出这会是离芜高地最大的水果产地来。
端木茜茜没有补充奴隶,因为她觉得这毫无必要,草草掩埋了被拓跋小花杀死的奴隶们后,她干脆的关闭了前院,一门心思呆在内院里等着离尘子回来。
值得一提的是,拓跋小花还活着,不知是出于想泄愤还是源于其它原因,西门赐将把绑缚在前院一间废弃的库房里,既不给她治疗,也不提供食物,每天只给她喂三次水喝,然后就再也不管不问了。
拓跋小花之所以还能活着,自然跟她强健的体质息息相关,尽管没药没食物,但她硬是靠着每天三顿净水熬着就是不死,现在十六天已经过去了,她已经瘦得只剩下了一把骨头,可受伤的部位却已经好了七七八八,只是明显有点愈合的不对。
最先回到卫庄园的是敖蓓蕾和她带的那票奴隶。端木茜茜高兴无比的迎接了她,在她看来,敖蓓蕾既然已经回来了,夫主自然也就快了。
同样高兴的还有西门赐,他甚至抢在端木茜茜之前开了口,因为他觉得似乎应该要把敖大梁的噩耗让敖蓓蕾知道。敖蓓蕾听完消息后便哭了起来,哭天抢地的要去敖大梁的墓地看看,端木茜茜和西门赐只好领着她去了一趟,又陪着她站了许久,安慰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这才将她带回了石楼里。
若果不是因为端木茜茜太想知道离尘子的消息,她才懒得陪敖蓓蕾这个侧妻折腾呢。回到石楼里,端木茜茜立马询问起了离尘子,好在敖蓓蕾尽管悲不自胜,但依旧没有忘记离尘子的交代。
“夫主说,要您随时做好离开的准备,夫主还说,人最重要,您最重要。”敖蓓蕾按照离尘子的原话说道。
端木茜茜的脸上和心里都堆满了甜蜜,差点没欢呼出来,不过在询问完主据点的现状后,她的眉头不由自主的锁了起来。
“夫主说,慕容蒹葭那边的消息一来,就让您带着我们先行离开,他会随后与我们碰头的。”敖蓓蕾神色悲戚的补充道。
端木茜茜默默的点了点头,心里喜忧参半,喜得是从敖蓓蕾转达的话语来看,离尘子一直记挂着她,忧得是离尘子现在似乎陷入了困境,而且,归期遥遥。
其实把敖蓓蕾等人托付给端木茜茜,也是离尘子不得已而为之,虽然还是有点担心端木茜茜的来历,但在现在这种混乱的局面里,他也只能把敖蓓蕾等人托付给她了,主据点虽然开始平静,但是整个离芜高地的全面动荡却还在酝酿之中,如果没有一个强悍的战力充当保护,敖蓓蕾也好,西门赐也罢,甚至是闾丘美和慕容蒹葭,都很可能会被别的强者吞得连渣都不剩。
离尘子自然不愿意看到这一幕,相比较之下,他也只能选择相信端木茜茜。如果他能准确衡量出自己在端木茜茜心目中的分量,那么他就会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端木茜茜用最快的时间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她可不像闾丘梦那样贪恋财物,许多明显还有价值的物品很快就被她付之一炬,卫庄园里不多的盐券和珠宝被她扎成了一个小包裹系在了自己腰间。不过她却吩咐侍女们把书房里的书都整理好并分成了十余个大包裹,因为这些书是离尘子的藏品。
端木茜茜刚做好这一切,慕容蒹葭便赶到了卫庄园。她是遵照离尘子的嘱托来接应的,已经做好了离开打算的端木茜茜甚至连休息时间都没有留给慕容蒹葭,便将众人集合在了一起,然后宣布:焚毁庄园,全体迁离。
敖蓓蕾和慕容蒹葭自然不敢有任何意见,在侍女们每人背起一个大包裹走出庄园大门后,西门赐和几名奴隶点燃了内院房间里的窗帘、卧具,然后又引燃了堆放在前院奴隶驻所附近的木头堆。
大火很快便燃烧了起来,浓烟里夹杂着火焰升上天空,内院的木质框架很快便引燃了周围的木廊、屋顶,慢慢的,整个内院便没入了一片火海中。
前院的奴隶住所因为石料居多的原因,却也燃得不快,不过在内院的草坪、大树纷纷被引燃之后,火舌越过了内墙,狠狠地扑向了紧挨内墙的库房屋顶。
拓跋小花勉力崩断了绳索,用尽最后的力气用头撞开库房大门,滚到了库房前的平地上。忍痛回身冷冷的瞥了浓烟大火中的房舍后,她一边耷拉着口水,一边向庄园外蠕动。
离尘子,西门赐,端木茜茜,我会让主人将你们碎尸万段的,拓跋小花费尽千辛万苦蠕动到庄园外的泥道上后,在心里恶狠狠的说道。
第二天凌晨,百果园镇分教堂的一名低级教士发现了歪躺在台阶下的拓跋小花,在分辨出这具骷髅模样的人体就是前段时间飞奔而过的拓跋小花裁决骑士后,教士将她抱进了分教堂里进行了简单的救治,中午时分,拓跋小花连同被绑缚住手脚的西门依被塞上了一辆大车,数名车夫在一名教士的呵斥下,拉着大车飞快的跑了起来。
“尊敬的拓跋小花裁决骑士,请您再坚持一下,再过几天,我们便可以回到裁决所了。”车内,一名教士一边替拓跋小花擦拭汗水,一边说道。
拓跋小花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
慕容蒹葭一行用了四天的时间赶到了慕容家族的发源地栖凤镇,不过她们刚下车后便收到了一个坏消息——卫馀和卫岁在慕容蒹葭离开后突然重病,两天前双双夭折,卫成依然高烧不退,病况堪忧。
对孩子们没有什么感情的端木茜茜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了不起的,毕竟每天都有人死生,但是跟孩子们呆在一起很长时间的慕容蒹葭和敖蓓蕾却是哭成了泪人,从书本里好歹学了一些做人技巧的端木茜茜只好陪着两人落了会儿泪,算是全了姐妹的情分,不过在哭完之后,她便开始关注起栖凤镇的情况来。
栖凤镇可以用八个字来形容——山高林密,地广人稀。镇子的周围的近万平方千米的区域都是山峦和密林,是离芜高地难得的木材产地,可是因为密林里的凶兽不时会冲到镇上袭扰,所以全镇的人口总共只有一千余人,不过这些敢留下的人,战力通常都不会太低,至少属于那种打不过还跑得过的。慕容家在镇子里算是大户,整体实力不错,所以在这栖凤镇上倒也属于地位超然的那类,也正因为这里的人口太少,所以一是没有无上神教的分教堂,二是没有驻军,也就暂时还没被清洗和混乱干扰,闾丘美等人能留在慕容家,却也比呆在其它地方要安全上不少。
打探完这些情况以及看到了慕容家家人对自己等人的友好态度后,端木茜茜放心了。当晚,她摆出主母的架子教训了闾丘美和敖蓓蕾二人要恪守妇德后,又把奴隶们召进慕容家给她们安排的小院里,做了一番铿锵有力的训示,然后又把敖蓓蕾拉进自己的房间里好一阵威逼利诱套出了离尘子在主据点的住址。第二天天还未亮,她就悄悄的离开了栖凤镇,只留下一张便条说自己要去跟离尘子共患难。
“天呐,端木茜茜这不是给夫主添乱吗?”闾丘美捏着便条慌慌张张的跑去找敖蓓蕾商量时,端木茜茜已经在距离栖凤镇近百千米的一片绿地上不慌不忙的嚼着面饼,一边憧憬自己与离尘子相会时的情景。
敖蓓蕾可不敢说自己已经被迫说出了夫主的住址,只能陪着闾丘美一起焦急,心里却是又慌又怕,早已是没了主意。
……
圣女回到主据点的第二日,便宣布将在两天后降下一次神恩,不过只针对真信徒及以更上阶的信徒。作为至诚信徒的离尘子自然也在被纳入之列,虽然心里隐隐觉得不安,但他仍旧不愿错过这次机会。经过这一长段时间来的努力修炼,元府已经开始挺进四阶,能分逸操控的元力缕数也即将近百,这无疑是截取法则最好的助力,但圣女会如同之前两次那样任由他截走法则吗?离尘子却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但他依然会去,如果不去,很可能会被裁决所的人留意上自己,如果去了,未必没有机会。
是夜,裁决所的一间斗室里。拓跋九锡冷冷的盯着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西门依,问道:“你确定你的主人叫离尘子?”西门依连忙点了点头。
“他是不是独臂?”拓跋九锡问道。
西门依摇了摇头,但又补充道:“以前是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又长出来了。”拓跋九锡的瞳孔霎时收缩起来,断臂再生,这可是复仇岭的生物技术和无上神教的神术才能做到的,但明显不归属这两大阵营的离尘子,又怎么做到了这一点呢?
又问了一些细节后,拓跋九锡凑到西门依耳边说了几句什么,西门依点头应允以后,拓跋九锡微笑着走出了房间。
“马上去查纳税档案,查出名叫离尘子或者闾丘美、闾丘梦的人的具体住址,后天凌晨前,要确定他的准确位置!”拓跋九锡吩咐守候在门口的岳钟其等人道。
“遵命!”岳钟其等人将身子一低,恭敬的答道。
……
沐浴,更衣,离尘子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前去无上神教主教堂参加神恩的准备,昨晚一晚未睡把自己的身体状态调到了最佳,心里却是隐隐有些觉得不安,可又偏偏找不出头绪。
离尘子告别闾丘梦行出了小木楼。一刻钟后,数名裁决骑士及其麾下的行动小队悄悄的围住了小木楼,不过他们并未作出进一步的举动,而是就地安静的等待着什么。
一个小时后,离尘子出示完自己的徽章,微笑着走进了主教堂。
负责检查徽章的教士在离尘子与自己擦肩而过时将衣领后的卫帽拉了起来,然后又迅速的放了下去,阁楼窗户前的一双眼睛捕捉到了这个动作,略一扫视后,他将眼眸对准了缓步进入的离尘子。
“没想到,果然是你。”拓跋九锡自言自语道,叹完气后,他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了一丝无奈,转身朝楼下走去。
尽管不安感越来越强烈,离尘子仍旧不敢莽撞的散开仙识,据他所知,至少能有四种魔法阵能准确捕捉到仙识的波动,虽然它缥缈的近乎于无。
离尘子自然无从得知那名负责检查徽章的教士做过些什么,在广场边的小台阶上驻足了一小会儿后,他走下了台阶,朝信徒们走去。
广场里的信徒不算太多,粗略扫去,也就一两千人的样子,不过离尘子猜测实际上也差不多快到齐了,毕竟真信徒以上的,真的不多。
因为时间还未到,所以信徒们三五成群的小声交谈着,离尘子没兴趣加入他们,但是为了伪装,他还是摆出一副很感兴趣的表情,安静的站在几名信徒旁倾听,余光却是不断的扫视着周围。
周围并无异常,广场上除了信徒外,再无一个无上神教的神职人员出现,台阶上缓慢洒扫的两名仆役也是熟面孔,从他们的举动来看,今天似乎跟往常没有什么区别。
离尘子略微松了口气,有点疑心自己是不是紧张过度了。
半刻之后,一个浑厚的男声从教堂内传了出来:“至诚祷念,我主之名,普降神恩,济世!”广场上的信徒们连忙脸色一整,恭敬的朝向教堂趴伏在了地上,周围霎时变得鸦雀无声起来。
与以往不同的是,离尘子刚将身体贴紧地面,一股金色光芒便无声的从教堂内落到了广场上,耀眼的金色光芒让所有的信徒都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离尘子的瞳孔缩了缩,正要揣测今天降下的规则属于哪一种类,耳边便听到了一个动听至极的女声:“禁锢。”
声音很轻,很柔,离尘子乍听之下甚至升起了一种很舒畅的感觉,可心头却是警念大作,还未来得及诧异,那道金色光芒却是狠狠一转,将离尘子的身躯笼罩在了光芒里。
离尘子的身体猛然一僵,下意识的发力一挣,骇然发现自己的身体自颈部以下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
“缚!”动听的女声再次响起,金色光芒随之一缩,裹紧离尘子的身体往后一扯,便将他悬在了空中。
“刃舞!”女声话音刚落,裹住离尘子身躯的金色光芒外圈突然分解成一片片有形有质的薄刃,不由分说的没入了离尘子的身体,瞬间,离尘子的身体便被切割的血迹淋漓。
“啊!”离尘子忍不住仰头长啸,以压制身体内部不断传出的剧烈疼痛。广场上的信徒这才意识到自己看到的是一次清洗,也顾不得是否冒犯,连忙爬起身来往广场四周散去,却也不敢离开广场,只好呆在广场的边缘,唯恐被离尘子波及。
光刃在离尘子的身体连续进出了数次后,骤然一停,摩门执宰的声音从台阶上传了过来:“卫离尘,我该叫你离尘子,对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离尘子有气无力的说道,两只脚尖不断的向下滴着鲜血,脸色早已是变得苍白一片。
“呵呵呵,顽固的异教徒。”摩门执宰挥了挥手,拓跋九锡一点头,从身后的裁决骑士背后拽出了西门依,大声喝问道:“离尘子,你看,这是谁?”
离尘子勉强的抬了抬头,扫了西门依一眼后,答道:“我不认识她。”
“离尘子,你是想保护她吧,告诉你,出卖你的人,就是她。”拓跋九锡笑盈盈的将西门依拽到了自己面前,押着她走到了离尘子面前,指着离尘子问她道:“他就是你的雇主,离尘子,对不对?”
西门依惊恐了看了一眼离尘子脚下已经洼出的血滩,又飞速瞥了离尘子的脸庞一眼,点点头答了句是的。
“告诉你的雇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拓跋九锡微笑着将西门依推到了离尘子面前,“告诉他。”
西门依颤抖着仰视着离尘子的脸,却死活不敢开口。
离尘子苍白的嘴唇轻轻一抖,挤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后,问道:“还记得,西门赐吗?”西门依的身体猛地一震,慌忙转身跪倒了拓跋九锡面前,央求道:“骑士大人,求求您救救我的弟弟西门赐,他还留在这恶人的庄园里,求求你救救他。”
“这个不是什么大问题,你今天表现的很好,很值得赞赏。”拓跋九锡优雅的扶起了西门依,冲着离尘子瞥了一眼,咬咬牙挤出微笑,转身往台阶上走去,西门依愣了两秒钟后,连忙跟了上去。
“尊敬的圣女冕下,已经查实身份,离尘子确属异教徒无疑!”摩门转身冲着教堂内将头一点,大声的说道。
“神罚,泯灭!”圣女的声音再次传出。一道青寒霎时从教堂内射出,狠狠的没入了离尘子的身体,他周身的光芒随即一散,整个躯体便啪嗒一声摔在了地面上。
“圣女谕令,异教徒离尘子及其眷属,诛!”摩门执宰举手一挥,一道夺目的光芒瞬时冲向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