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邹老爷犹豫着,竟然也往后退了一步。
就差把不愿意写在脸上了。
薛霜月扫了一眼两人的神色,了然道:“既然都不愿意,那就……”
“等等。”邹父高声喝道,“邹如意,我平时怎么教你的!”
邹如意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父亲。
“快点答应啊。”邹父催促道,“你不是最孝顺爷爷了吗?”
“爹本来就有病,再取血这条命还要吗?”
“你年轻,本来就该你来。”
“什么取不取血,你就是想害我吧!”邹如意崩溃地对着薛霜月大喊起来。
“一个咳疾而已,怎么就到取血的地步了?你就是想看我出丑!”
薛霜月轻轻叹了口气,开口道:“取血的办法自古便有,也不是我自创的。”
“至于出丑不出丑的,你要是对老爷子真那么有孝心,一开始就答应了,还会有后面的事么?”
她抬眼看向邹如意,对方红着眼睛,满脸悲愤。
和那个以前看着她流泪,在旁边笑得开心的女子判若两人。
心里残留的那点不舒服的感觉也慢慢散开了。
“行了,你们既然都不愿意,我就给老爷子开个方子吧,会好得慢一些。”
薛霜月说着,便拿过笔,迅速写起了方子。
邹如意等人被她一噎,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没好意思说话。
直到她收完诊金离开,邹如意都没敢再开口,只是用怨毒的眼神盯着她,
走出邹府时,薛霜月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重生前残留在心里的情绪,也消散了个七七八八……
三日后,城郊。
为了这一日,薛霜月提前配过不少毒粉,也足足又练了三日的暗器。
有了这些日子的积累,她的身体也好了不少。
而她做的祛疤膏在药铺里也卖得很顺利,有了那个小女孩在前,众人看见了效果,竟然都砸钱抢了起来。
不到三日,这祛疤膏就被抢光了。
除开成本价,薛霜月足足赚了三千两银子。
见到魏寒星时,她明显是心情颇好,唇角不自觉地上扬着。
本来魏寒星带着的人都是一脸紧张,气氛也沉闷得很。
见她来了,魏寒星的心情突然松快了不少。
“怎么这么开心?”魏寒星道。
薛霜月一边把自己新配好的毒粉递给他,一边笑道:“祛疤膏卖得不错,小赚了一笔。”
“月底不是还要去拍卖会么,多赚点钱买药材,心情就好了。”
说话间,她便轻松地把毒粉分发完毕,又抬头问道:“既然先在这儿见面,便是你有话想要叮嘱我吧?”
“你放心,我等会儿肯定不给你惹事。”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魏寒星有些无奈地看向她。
“安王既然来,想找的定然是我。”
“只是不知道他为何观察了这么久,也把你一起算了进去。”
“等会儿在虹院,如果有人想伤你,你只管还手,不用担心给我惹麻烦。”
“可是……”薛霜月闻言,反而有些犹豫了。
她还记得前世,金恒带她去宴会时,常说的一句就是,别给他惹麻烦。
今日要去见潜入凌城的安王,是比宴会更重要也更凶险的事。
她迟疑了片刻,才说:“那万一我给你惹了麻烦呢?”
“别怕。”魏寒星一笑,“有我在。”
他语气坚定,没有半点犹豫的情绪。
秋日的阳光暖暖地洒在两人身上,有一枚枫叶随风飘落下来,恰好落在魏寒星肩上。
薛霜月自然地伸出手,替他摘了下来。
两人相视一笑。
一行人走到虹院门口时,才发现门口空荡荡的,似乎没人把守,也没人迎接。
从远处看去,只有修缮得漂亮的院墙和虚掩着的大门。
几个侍卫犹豫起来,都在远处停了步。
“少爷,不然我们几个先去看看,等打探清楚了,您再进去?”
魏寒星一笑,摆了摆手,便继续往前行去:“他若是想害我,在凌城就可以下手了。”
“不需要把我骗到这里来,然后再动手。”
他伸手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雕刻精美的影壁。
旁边还有一张小笺,正拿刀扎着,固定在游廊柱子的木头上。
薛霜月踮起脚,取下了那只小刀,展开了那张小笺。
“有贵客到来,恕我有失远迎了。湖心亭中,静待两位。”
倒是直白地说出了自己的位置。
薛霜月把小笺一扬,问道:“去么?”
“当然。”魏寒星道。
“你就不怕他诈你?”
魏寒星抬眼时,正见小姑娘笑吟吟地看着自己,问句也不如何认真,倒像撒娇。
“既然来了,便没什么好怕的。”
虹院原本也是富商在郊外的别庄,只是后来家中败落,才卖了出去。
也不知道这位北魏的安王是何时悄悄接手的,不过两人一路行来时,院中风景倒是不错。
亭台楼阁,错落有致,风雅得很。
顺着临水的游廊一路走去,湖心亭中,果然坐着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
见他们两人到了,男子把手中的折扇一抬,对他们招了招手。
抬眼看去,四周水波茫茫,那男子身边竟没有跟着侍从。
隔着湖水,男子的声音带着内力传了过来:“两位,我没带侍卫,已经足够有诚意了吧。”
“亭中狭窄,也站不了太多人,魏公子说呢?”
魏寒星垂下眼思索了片刻,抬起一只手,阻拦了侍卫们的跟随。
两人穿过小桥,往亭子里走去。
“魏公子,薛小姐。”白衣男子一笑,抱拳道,“幸会,在下便是安王。”
“魏公子果然是爽快人,说不带侍卫就不带,果断得很,我喜欢。”
“好了。”魏寒星淡淡道,“你不想让侍卫过来,无非是担心人多口杂,泄露了我们谈话的内容。”
白衣男子脸上的笑意一僵。
魏寒星寥寥数语,就点破了他的用意。
留下侍卫的胆色,也实在非同寻常。
“现在这里没有外人了,你有话可以直说。”
“没有外人了么?”白衣男子挑一挑眉,看向了薛霜月。
“魏公子就这么确定,薛小姐是可以信任的?”
“毕竟今日我们谈的,可是关乎身家性命的大事。”
他语调轻浮,似乎不如何严肃,亭中的气氛却一时凝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