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湾的餐厅被舒染设计在了二楼,一楼是她的创作室,以及霍邵霆的办公室。
在创作室里还放着一副没有完成的画,那本是为了霍邵霆生日准备的礼物。
上面画着的是一位大概十六七岁的少年,站在一群人中,身着全身黑的羽绒服,冒着白气,身后是各路牛鬼蛇神,冲着他的后背而来。
实际上这并不是这幅画的全部样貌,他看向的位置正是舒染跌坐在地上。
这件事情已经非常久远了,久远到舒染没有看到这幅画都快要忘记了。
“烧了吧。”
舒染伸手摸着画框,触碰了就一下少年面容模糊的脸颊,对着一直跟在身后的管家说到。
霍邵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只有一个管家跟着舒染。
看吧,不过是这一会的功夫,他都没有耐心陪伴她,还要在她的面前装深情,舒染一想到他在北城时那副委屈模样,就有一股反胃的感觉涌上来。
管家指挥着人将画搬出去,他也不敢问为什么,毕竟霍邵霆已经吩咐了,只要舒染高兴,想做什么都行,除了离开这个别墅。
霍邵霆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正好遇到管家带人将画搬走。
“搬去哪?”
他认得这幅画,舒染最少画了有一个月,最疯狂的时候,一天都没有吃饭,直接饿晕在画边。
正巧那天他回来了清水湾,发现了她,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从那之后,就算舒染多么不喜欢清水湾里的保姆,他都一定留有人,没有人的时候拒绝舒染画画。
舒染没少因为这件事情与他生气。
“舒小姐说烧了。”管家老实的回答。
“不许烧,放我的车上,送到瀚海蓝金。”
霍邵霆皱着眉,对管家命令道。
这样的心血作品,可不容舒染任性。
“留着做什么?主角都不记得了,留着只会令人作呕!”
舒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霍邵霆猛然回头,面色冷峻的看向了她。
有那么一瞬间,少年的脸和他的脸重叠了,这么多年,他的模样并没有太大改变,只是性格变了很多,也或许说也从来没有变过。
当年舒染学习国画时,经常会经过老旧小区的,抄一些近路。
也许是行为太过规律了,有一次上完课回来,就被一群小混混盯上了,她一路哭一路喊救命。
可惜老旧的小区里基本都是老年人,没有什么爱管闲事的年轻人,根本没有人出来救她。
因为跑的太着急,她没有看清路上的石块,直接摔倒了在了路上,当时内心已经充满了绝望。
她不过刚刚10岁,怎么会是一群小混混的对手,绝望的闭上眼的一颗,听到了一声沉稳的叫声。
“舒染,快跑。”
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这幅画,一个冷峻清秀的少年,挡在了她的面前,让她快跑。
她没有犹豫,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冲到了另外一条街的电话亭,打了报警电话,正巧遇到了要去老师家上课的大师兄,拉着他快速跑过去。
等到她再次回到了那个胡同里,少年和一群混混都不见了。
地上还有斑驳的新鲜血液,证明刚才舒染没有看错。
最后她拜托了大师兄帮忙找那个少年,大师兄每次都说没有找到,直到舒染升上了初中,和霍邵霆一个学校。
她这才认识到了霍邵霆就是当时就她的那个少年。
可惜,当时他的身边已经站着另外一个女人,正是蓝含烟。
霍邵霆疑惑的看着舒染眼角突然留下两行泪水,心中一痛,下意识的觉得这幅画一定更重要,将她拦在了怀里,对着身后的管家摆了摆手。
管家心领神会,连忙让人将画搬到了门外的卡车上。
上面是很多从瀚海蓝金搬来的东西,还有一部分是从清水湾搬出去的样品。
按照霍邵霆的说法,以后都不会去瀚海蓝金住了, 管家只能将常用的东西都搬过来了。
“放开我,霍总该不会是想要让全京都都知道我们的关系吧?”
舒染只是呆愣了一瞬间,就恢复了过来,伸手推了推霍邵霆。
清水湾的隐秘性不是很好,所以日常除了必须,霍邵霆都不会回来这里。
此时搬家的动静已经引来了不少的人。
不一定是主人,也许是路过的保姆,都忍不住看一眼。
“那你喜欢什么房子,我给你买。”
霍邵霆松了手,给舒染一个可以喘气的空间,却逃不出他的禁锢。
“没有你的房子。”
舒染抬头直勾勾的看着他,褐色的眸子里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除了红红的眼眶可以看出来刚才她哭过,其他在没有任何的情绪。
就像是看向一个陌生人一样,令霍邵霆的心情十分的困苦。
“除了这一点。”
他咽了一口苦水,声音暗哑,右手臂的疼痛感袭来,令他的太阳穴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舒染垂下了手,没有挣扎, 也不说话,仿佛一尊石像。
“舒小姐,饭好了,快来尝尝吧!”
周姨在楼上喊着舒染上来吃饭。
舒染抬头看了霍邵霆一眼,对方自觉送开了手,任由舒染朝着楼上走去。
只是腿刚刚迈上了一层楼梯,面色就十分惨白。
霍邵霆抿着唇,走到了她的身后,一把抱起了舒染。
“七爷!”
秦墨正巧进来,忍不住喊了一声。
开什么玩笑,刚刚缝合的伤口,怎么经得住他这么折腾!
羊毛衫的已经有血液渗透出来。
“放开我。”
舒染只是开口挣扎,身上并没有动。
慜感的她已经闻到了血腥味,担心他的伤口撕开得更狠,还是没有继续反抗。
“心疼我了?那就乖乖吃饭。”
霍邵霆额头有着细密的汗珠,但是嘴角的弧度不断上扬。
抱着舒染的手又抓紧了几分。
心中已经有了改造的想法,要将舒染的所有活动范围都挪在了一楼。
一定是上次蓝含烟惹得她流产的事情,对舒染留下了心理阴影。
舒染没有反驳,只是将头扭向了另外一边,表情很难看,紧紧咬着下嘴唇。
显然是对楼梯还心有余悸。
“我没有不相信你,我知道是她自己摔下去的。”
霍邵霆的声音突然从头上传了过来,声音很轻,要不是距离足够近,舒染几乎就要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