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和郭鸥在御书房内说了什么没人知道,但是天牢那边却传来了一个不好消息,驸马爷张山在牢里畏罪自杀了,死状及其残忍,额头上老大一个咕隆,咕噜咕噜往外冒血,而旁边的石砌墙壁上,和朝东方向的地上,都有不少血迹。
这明眼人一看便知,张山是自觉理亏,愧对皇恩,是以才碰墙而死。
郭鸥在给陈酒酒传话的时候,不忍看陈酒酒的眼,“张将军虽然去了,但他到底是罪臣,又……老臣去地牢看了,朝东的地面和墙上都有血迹,从种种迹象来看,不像是他杀呀。”
郭鸥和张山的交情,他自然也是不相信张山会这么平白无故的死在死牢,可他也去死牢查看过了,一丝一毫的他杀痕迹都找不到,纵然他觉得事情不简单,可万事都要讲个证据不是?
如今张山已死是不争的事实,他也只能私下里来安慰陈酒酒。
陈酒酒听到张山死在牢里的消息,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苍白如纸,一把揪住郭鸥的衣领,声嘶力竭的逼问道:“你是在骗我对不对?张山壮的和牛一样,他还没和我生一堆娃娃呢,他怎么可能就死了。”
陈酒酒突然的失态,让郭鸥一时羞恼异常,这女子,也太大胆了,不说他是朝中重臣,按年龄算都可以当陈酒酒的爹了,这也太出格了。
“放手!”陈酒酒到底是公主,郭鸥也不敢太过分,呵斥一声,拽回了自己的衣裳,顺便往后退了好几步,道:“公主累了,老臣告退了。”
走出去两步,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又狠狠的瞪了一眼陈酒酒,要不是她是公主,又是女流之辈,他郭鸥早就将人摁进泥巴里了。
郭鸥前脚刚走,后脚,陈酒酒就在屋里伤心过度晕倒了。
一时,张山在牢中畏罪自杀的消息,以及陈酒酒伤心过度晕倒的消息不胫而走,
赵夫人再一次去了皇宫,和皇后见面。
赵夫人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能如此重创陈酒酒,她心里真是比吃了蜜还要高兴。
想来皇后的手段,还真是高明的很。让一个杀手,假扮成内阁司值的小官,因是给皇帝跑腿的,倒也没人怀疑,顺顺利利的进了死牢,然后趁着说话之际,手上银针,射入张山前额中,导致其死亡,然后拖着已经死去的人,在墙上和地面狠狠地碰了几下,造成畏罪自杀的现场。
在这杀手进死牢时,又给牢里值班的人用了点迷魂散,杀手速度快,自然是没人能发现其中的端倪。
相比较于赵夫人的高兴,皇后却是忧心忡忡,她道:“先别高兴的太早了,我总一种不好的感觉。”
赵夫人眼睛里都含着笑意,闻言不解道:“这张山都除了,娘娘何出此言?”
“事情进展的太顺利了,我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是我没想到的。”
还当是什么呢,这皇后娘娘就是太小心了,如今仵作那边都判断了那张山是自杀的,这还有什么好怕的?
她劝道:“娘娘,就连仵作都没有验出这其中的关键,您还怕什么呢?如今张山已除,谷涛等人也都搁置在家没了兵权,现在就剩下郭鸥那个老匹夫了,不足为惧 ,希王可有什么话传来吗?”
未免夜长梦多,早一日下手,希王就早一日登基,那赵固的几个不相干的儿女,必然都得死,陈酒酒那女人也逃不脱,赵夫人想想就激动,伤她儿子一分,就得那命来赔偿。
皇后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急什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皇帝那边,还需要在等些日子。”她给皇帝煮的膳食中,都下了慢性药物,如今时日尚短,为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在多等一些日子的好。
等到那一日,皇帝中毒已深,就算手里还有些可用之人,也会因为没有精力,而成为任人宰割的木偶。
赵夫人只好悻悻然的闭上了嘴,就见皇后又道:“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最近你还是少来宫里吧。”
什么?赵夫人愕然,看着皇后有些不认识她一样,不禁想:皇后娘娘这是觉得自己没用了,要一脚踢开自己吗?这么长时间以来,要不是自己里外传递消息,她皇后还有这么悠哉的日子可过?不被皇帝发现端倪?
如今大事将成,却不让自己盯着了,这是要卸磨杀驴?
赵夫人更是忍不住猜测,等事成之日,皇后娘娘要不就是磨去她的功劳,要不就是要除去自己。
她虽然和皇后已经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但赵夫人还是很明白的,皇后的势力比自己大,要是看自己不顺眼,那是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为今之计,那便是让皇后觉得自己还有作用。
赵夫人肃穆道:“娘娘说的是,今日我就不进宫了,但现在正是关键时刻,未免节外生枝,我出宫后一定多多派人盯着些他们,尤其是手底下那些办事的,别让他们弄砸了,您说呢?”
皇后自然也看出了她的多心,定睛看了她一眼,道:“我知道你心急,但我比你更心急。”
赵夫人不好在说什么,出宫去了。
张山死了,陈酒酒虽然心如灰死,可婚事却要如期举行。
毕竟这是皇帝赐婚,要是她抗旨不遵,不仅自己会送命,就连她宫里的一干宫女太监,以及张家湾都可能被牵连。
这一日,整个皇宫张灯结彩,屋檐下,门楼上,就连院子里的花草都用大红绸布团团裹住,喜字更是随处可见,来往的宫中侍从也都身着了新制的宫服忙碌着,就更别说陈酒酒的公主府了。
她因皇帝对外称是未嫁女,便一直住在宫里,于是今天,这里便是整个皇宫装扮最好看的地方。
一大早的,陈酒酒就被人从床上挖起来,梳妆换喜服,然后又在喜娘的搀扶下,随着宫外迎亲队,坐上了迎亲轿。
喇叭唢呐声声,外面宫女太监欢天喜地,陈酒酒却在进入轿帘放下的一瞬间,僵硬了身子。
一个人悄无声息的坐在了她的身侧,清冷中带着一股幽香,显示这是个女子。
“别怕,我是来保护你的。”女子说道。
陈酒酒一愣,眼前忽然一亮,盖头被拿下来了,身穿大红衣裳的贤妃,笑盈盈的看着她。
“娘娘你……”这贤妃藏在她的花轿里做什么?
“别说话。”贤妃制止她,用眼神示意了下外面。
陈酒酒瞬间就懂了,不再言语。
其实,从外面的人的反应,不难猜出,这贤妃是一早就躲进了喜轿,这轿子宽大,其中有什么一览无余,最好的藏身之处就是中空的轿顶。
只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是受命于人,还是另有所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