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4)
小废2021-05-12 20:463,330

  白晶晶和猪头的一对一担挑正式开始了。

  猪头为了速战速决,一上场就使出了赖以成名的旋风球法。猪头从入学到现在一直都是校队的主力球员,一手旋风球法,可以说是横扫校园篮坛,曾使多少英雄好汉铩羽折翅。旋风球法,名副其实,球如旋风,人如风旋,球随人转,人绕球旋。在你眼花缭乱,不知何处是球,何处是人之际,他已经带球而过,上篮得分了。

  猪头一施展开旋风球法,场内立时人影忽忽,风声猎猎,只见猪头肥胖的身躯像股旋风一样旋转起来。白晶晶也愣了一下,他没想到猪头这么个超重儿打起球来竟然如此灵活,跟个陀螺似地满场乱转。就在他楞神的当儿,猪头已经一个箭步,带球过了他,直往篮下飞奔而去,半途起脚,一步,两步,起跳——

  动作完美无瑕,身形灵动无匹,篮筐就在正前方,猪头右手轻轻一抛,圆圆的篮球从他指尖滑了出去,形成一道优美的抛物线,落点直指篮筐正中央。

  一个漂亮的带球过人,三步上篮,绝酷!

  猪头双脚落地之后,立刻举起双手,准备迎接来自四面八方的欢呼声,但等了半天,愣是没有一个人鼓掌。猪头有点不满了,怎么着也得给点鼓励吧。这么精彩的一个三步上篮,没有鲜花什么的也就算了,但至少得给点掌声吧。怎么能这样无声无息呢,这不是不给面子嘛。

  猪头扫视了一下周围愣愣的观众,忽然觉得不对,刚才怎么没有听到篮球入筐落地的声音呢?看看篮下,竟然没了篮球的踪影。回头一看,赫然发现白晶晶正拿着篮球在冲他笑呢,那笑容比阳光灿烂多了,右手还时不时地来个单指转球。

  猪头整个人一下子就傻在那里,白晶晶是什么时候抢到球的,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对于一个篮球运动员来说,最可耻的事情不是对方把你的球抢走了,而是对方把你的球抢走了,你却根本就不知道或者说你根本就没弄明白他是怎样抢走你的球的。猪头明明已经过了白晶晶,他怎么可能还能拿到球?猪头明明已经三步上篮,球都出手了,他怎么可能还能拿到球?除非他是在球脱离猪头手之后,半道把球劫走的。难怪猪头把球抛出去之后,那球就跟离家出走的孩子一样,再也没有任何讯息了。原来是被白晶晶空中拦截了。可是他做到这一点需要有多高的弹跳力和多快的速度啊,况且还要让猪头毫无察觉,根本就没有这种可能性嘛。除非他真的不是人,真的是白骨精。

  白晶晶把球从右手换到左手,轻轻地掂了掂,很随意地一抛,“唰”地一下,球应声入篮。全场所有人都惊讶了。猪头的脸一下子就白了,比手纸还白。单手投篮,而且是左手,而且是空心入篮,这绝对不是普通人可以办到的,估计当年乔丹也就这水平。看来今天是遇到精怪了。

  第二回合是白晶晶攻,猪头守。猪头岔开双脚,张开双手,身体朝前45度倾斜,看得场下的人只想笑。因为他这个模样不像是在防守,倒像是在准备相扑。但是千万不要因此而小看了猪头的防守,他可是被誉为篮坛的马其诺防线的,一双大手横遮竖挡,盖天蔽日,甭说是篮球了,就算是只苍蝇也飞不过去。

  但是白晶晶不是苍蝇,所以他过去了,而且是一闪身就过去了,快得没有人看清楚他的身影,只看到他的长发在风中飘动,像是一只黑色的飞鸟。

  猪头根本就不知道白晶晶是怎么过去的,待到反应过来,回头一看,白晶晶已经到了篮下,轻轻一跳,整个人都飞了起来,飞到篮板的高度,右手往前一伸一送,篮球顺顺当当就被送入篮筐,就跟写完作业防只铅笔一样简单,轻松。

  观众席里先是平静,然后就是骚动,乱得跟揭了盖的粥似的,有穿超短裙的女生开始手持彩球当众舞,并辅以高声尖叫:

  “白晶晶,我爱你!”

  “白晶晶,我爱你!”

  ……

  猪头眨巴了两下眼睛,费力地咽了一口唾沫,擦擦脸上的汗,跑过去捡起篮球准备下一轮进攻。

  “笑到最后才会笑得最好,失败是成功他妈,失利是胜利他爸。”猪头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将旋风球法发挥至十成功力,顿时全场风声大作,呼呼直响,人们已经看不到猪头,只觉得有一股强劲的旋风在到处游走,场地上的垃圾,果皮纸屑塑料袋什么的全都飞到了空中,还有两块女同学的小红手帕,也很张扬地飘着。

  但是无论全场的风声多么响,气流多么强烈,到了白晶晶那里就统统刹车,再也不能前进分毫。他站在那里整个就是一定海神针、中流砥柱、纹丝不动。

  猪头急了,白晶晶的防守太无懈可击了,随随便便往那里一站,也看不出他有什么动作,可就是突不破他。无论怎样都过不去,好像有一道无形的屏障似的。猪头久攻不下,心里有点火了,你不是不让我带球过人吗。干脆,我来个人球分过。猪头把球往空中一抛,趁着白晶晶分神去看球的当儿,快速跑至他身后,双脚一弹一跳,身体已经跃至半空,接住空中的篮球,顺势就来个空中大灌篮——

  据说这一手人球分过的技术,是猪头闭关百日、埋头苦练出来的,是旋风球法中最厉害的一招杀手锏,也是猪头的必胜之术。不用则已,用则必胜,而且是无往不胜,除了仅有的一次特殊情况之外,从来就没有失手过。至于那仅有的一次失手,是有只猫头鹰头脑发昏,黑白颠倒,夜里呼呼大睡,白天反倒出来遛达,而且跑到篮球场上来遛达。猪头施展“人球分过”进攻术的时候,这只猫头鹰正在操场上做低空飞行。千巧万巧,猪头扔出去的球正巧砸在猫头鹰身上,结果球弹回去了,猫头鹰昏过去了,而底下全神贯注的猪头却一点也没发觉空中的变故,抱着个猫头鹰就上篮了……

  除了这仅有的一次失误,猪头的“人球分过”还真就没有失手过。其实那一次也不算是失手,毕竟猪头还是往篮筐中放进了东西,虽说放进的是一只猫头鹰,但这错不在猪头,而在猫头鹰。所以说猪头这招称得上是百发百中,屡试不爽。

  但是今天,猪头使出了这招终极无敌杀手锏之后,感觉却有点不对头,扣篮的时候,手里没有感觉。难道又砸到猫头鹰了,不会这么巧吧,这种颠倒时差的猫头鹰百年难得一见,不会让他连砸两次吧。猪头吊在篮筐上,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前后看,总算长舒了一口气 ,没有发现猫头鹰的踪迹。其实场内连只麻雀都没有,更别提猫头鹰了。但随即猪头又倒抽了一口冷气,伸手揉了揉眼睛,立马从篮筐上垂直下落,“吧叽”一下摔在地上,屁股着地,四脚朝天。

  白晶晶手持篮球站在罚球线上,正在看远处的浮云呢。

  猪头手捧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呆呆地看着他,仿佛他就是当年的那只猫头鹰。

  白晶晶回过身来笑了笑,一个箭步冲到篮筐下,一个单手灌篮,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场边的女生已经进入兴奋状态,彩球舞的跟彩虹似的,也不怕手臂脱臼,还扯着各种各样的嗓子大呼小叫,仿佛一群发情期的小母马。

  接下来的情况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白晶晶愈战愈勇,愈勇愈战,举手投足间就把猪头打得落花流水,毫无招架之力。投篮,上篮,扣篮,空心球,擦板球,三分球,整个场面完全是白晶晶的个人表演秀,猪头赖以成名的旋风球法被打得支离破碎,根本就旋不起来。运球被抢断,投篮被阻拦,上篮被封盖,防守更是一塌糊涂,防住了人,防不住球,防住了球,防不住人,最后连人和球都分不清了。

  这场比赛给人的感觉就是八国联军在屠杀义和团烈士。

  比赛成绩完全一面倒,10:0,20:0,30:0……等到40:0的时候,猪头已经撑不住了。在一阵左旋右转,最终还是让对方把球断走之后,猪头像个篮球一样在操场上转了两圈,终于“扑通”一声倒了下去,嘴里还吐着白沫。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为什么现实如此残酷……”

  “为什么白天会有猫头鹰……”

  “为什么……”

  白晶晶笑了一下,拍了两下球,走到猪头旁边,甩了甩飘逸的长发,俯下身说:“猪头,现在你知道什么叫后悔了吧。”

  场边的女生全都沸腾了起来,着了魔似的扔彩花,舞彩球。

  “白晶晶,太酷了!”

  “白晶晶,帅呆了!”

  “白晶晶,我爱你!”

  ……

  还有女生两个一组在场边跳起了华尔兹。看得众男生鼻子酸酸的,大有兔死狐悲之感。

  眼看着曲终人散,场边的观众纷纷准备搬板凳回教室。正当此时,突然说时迟,那时快,所有人都觉得眼前一花,一道劲风刮过——

  场上的白晶晶正陶醉在自己的胜利之中。他捧起篮球,吹了吹上面的灰尘,叹口气道:“高处孤独,但求一败。”突觉眼前一闪,刮过一阵风,再定睛一看,手中的篮球已然没了踪影。

  白晶晶大吃一惊,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矫健的身影已经把篮球扣入篮筐。

  那个身影落地之后,回过身来,笑了一笑。太阳公公立刻很识趣地把一束阳关打到他身上,让众人一睹他的庐山真面目。

  此人就是班里的明日之星,昔日歌王,曾亲自上演过一场麻雀变凤凰的传奇剧,并和班花有一段铭心之恋,号称上天入地一枝花,风流倜傥小怪侠。

  此人,正是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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