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弋传回来的资料让赵澜庭一度愁眉不展。
宣布和文绢订婚的消息,已经过去近一年,小罂周围的尾巴还是没有完全消失。
眼下集团出了一些状况,他分身乏术,无力应对Hohenzollern家族还有那个人抛下的难题,何况,他们身上还流着相同的血液,更让他缚手缚脚。
为今之计,只能通过转移注意力换来短暂的拖延。
本来他和文绢订婚之后,一切都在往他预料的方向进行,只是后来不知哪里出了问题。
他们开始重新在小罂身边放置眼线。
是谁泄露了计划?他身边的人就这几个,风风雨雨走到现在,背叛他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
那会是谁?
突然,赵澜庭眸中寒光乍现,会是她吗?
脑中想起那个瘦瘦弱弱的女孩,一颦一笑总是让他想起小罂,她猜到了什么?
细细回想了一圈,心中有了成算。
他给她的那份合约,是有关婚前财产公正的,条款里明确规定会给她多少报酬,理由也很充分:帮他推掉身边的莺莺燕燕和外界的诸多不明猜测。
按道理讲,文绢不应该有所怀疑,他给她那份协议,就是摆明了告诉她,他会和她结婚,会娶她。
除非,她身上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赵澜庭作为金融圈醒目的单身贵族,换女人的频率非常高,但从未正式迎娶谁,这么多年这些女人里也没有一个擦枪走火珠胎暗结的。
外界纷纷揣测,无外乎两种,其一他喜欢的是男人,身边的女人不过是用来掩人耳目的。
其二,就是他的身体原因,有人说他有严重的性功能障碍,不能人道。
赵澜庭用这个当作订婚的借口,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文绢,比他想象中的要聪明,接近他的目的也不仅仅是爬上他的床那么简单。
看来,他除了要把戏做的逼真一点,还是时候派人好好查一查她身上隐藏的事。
赵澜庭要给文绢一个难忘的订婚之夜,从上次公开在媒体面前露面之后,就鲜少同框了。
地点就定在海上游艇上举行。
稍晚,他们一同出现在席尔集团旗下的门店里,文绢在跟着导购员的引导,耐心又矜持地给他挑选领带,一边挑,一边放在他领口出比划,不时询问他的意见。
“这条怎么样?”
“这条呢?这个花色你喜欢吗?”
“这个,很衬你这套衣服的颜色。”
赵澜庭低头笑着,眼眸中都是柔软的温存,“你决定就好,我都喜欢。”
羡煞了一旁的恭敬站立的导购小姐。
文绢最终给他选了一条靛青色的领带,还为他打了一个规整的结扣,赵澜庭看着镜中的自己,袖口处空荡荡的,小罂送给他的那对袖扣,他给摘下来了,做戏就要做全套。
小罂,暂时委屈一下,等我去接你回家,在国内凭着赵家的势力范围,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在伦敦,对方毕竟是盘亘几百年的老牌家族,哥哥不敢用你冒险。
你能理解我的苦心吗?
结束心中的思绪,赵澜庭转身对文绢笑了笑,“你的眼光很好。”
“你喜欢就好。”文绢脸颊有两片绯红,背负的再多她也只是个十九岁的女孩,做不到心如止水,恐怕换了任何女人,都抵挡不住这样的魅力吧。
她从很久之前就喜欢上赵澜庭了,那时候她每天都会翻看有关赵家的视频资料,了解她要面对的敌人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在熟悉的过程中,她看见了赵澜庭,童年的颠沛流离,让她很羡慕赵罂瑟能拥有一个像他这样的无所不能的保护神。
没错,她是计划着得到赵家的一切,让所有曾经伤害过她的家庭的人都付出代价,可这和她嫁给赵澜庭,没有丝毫的冲突。
如果对付赵罂瑟会让她和赵澜庭反目,那她会让她的消失看起来合情合理。
赵澜庭靠在后座的椅背上,自然而然地拉起文绢的手,放在掌心呵护温存。
“你今天看起来有些不同。”文绢看着他握着自己的手,双瞳如碧水秋波盈盈有意。
“有什么不同?我也是个人,也会累。”赵澜庭抬眸看向她,目光都是审读,顿了顿他唇角微动,“如果你肯留在我身后,帮我把家中的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我不介意收回之前那份协议,让你做我真正的夫人。”
文绢闻言,眼中写满了震惊,她反复确认赵澜庭的神色,连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没有错过,生怕他是耍弄自己,毕竟,几天之前他还对她冷若冰霜,与此刻的温情脉脉判若两人。
“我喜欢你,也不想隐瞒我对你的心思,那天晚上,我确实是存心的…”文绢说着又小心地观察赵澜庭的神色,见他没有不悦,她笑了,是真正发自内心的真心。
“你要想好,赵家在商场上有很多敌人,明处的暗处的,多不胜数,你嫁给我,会有意想不到的危险,况且我对未来另一半的人选,还额外有其他条件。”赵澜庭看着她,静待她的反应。
“我不怕,我真的不怕,你要娶,我便嫁,什么条件我都答应。”文绢急急表明态度,满目都是认真和笃定,天哪,一切就像是在做梦一样,他同意娶她了,还征求她的意见,不再用冰冷的协议来漠视她。
看着女孩白净的脸庞和欣喜的神情,赵澜庭内心生出几分不忍,不过很快另一张稚嫩的小脸的出现,彻底驱散了他的恻隐。
“好。”
“你刚刚说还有其他条件,你怎么不说了?”文绢见他应了一声后就一直没再开口。
“我的家人,奶奶还有妹妹,她们是爸爸和爷爷托付给我的责任,是我一生无法分割的牵绊,也是我最为珍视的人,你要站在我身边,同我一起为他们遮挡风雨,能做到吗?”赵澜庭眸色未变,依旧是那一副三分厚重,三分幽深,四分疲惫的样子,他知道,这样的自己,烟火气极重,也更容易博得信任。
“当然,我可以,我会尽我所能待她们好。”文绢想了一下,郑重点头,不是违心的,他的条件她大部分都能做到,唯独放过赵罂瑟,不可能,虽然不愿意承认,可她嫉妒她,嫉妒她夺走本该属于她的东西,嫉妒她过上了她一直想要的生活。
同时她也有一些否定之前对这段兄妹关系的看法,赵罂瑟从七岁开始就养在他的身边,亦兄亦父,赵澜庭对她有一些不同寻常的情感,也是正常的,毕竟是自己从小养大的孩子。
赵澜庭握紧了她的手,十指紧扣,像是决定了什么。
文绢把头缓缓靠在他的肩上,眼中都是浓情蜜意。
车子行驶在去往海边的路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