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别墅内,始作俑者此刻正躺在宽厚的座椅里,手中拿着平板电脑,聚神地看着那日拍的“香艳大片”,神情餮足。
视频的主人公正是受辱的唐追,而施暴者自不必说,自然是江家家主江晴越。
除了她,谁还能在江公馆悄无声息地掳走一个人,并堂而皇的施暴?
其实那日在爱德华国际学院门口,就不是她第一次见唐追,说起来他们初次相见,还是在金三角大片连绵不断的棉花种植基地里,彼时还是留学生身份的她和同伴相约去那里采风,然后她就看见了唐追,葱白的少年,羸弱的身体,看起来一阵风都能吹倒,但挨了黑心老板的巴掌,依然高昂起头,神情倔强。
他越是这样,挨的巴掌就越多,黑心老板粗粝的大掌一下比一下重,打的他半边脸高高肿起,唇角都渗出了血,可他就那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更不开口求饶,直到被打昏在地。
江晴越在心里细细回想,那天,她素来非山水美景不绘的画笔还是破例勾勒了那个倔强的少年。
后来,她还在金三角的街市上见过唐追一次,那应该是最后一次,倔强的愣头青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再后来他被赵澜庭救下,成了赵家的保镖,在赵澜庭身边一待就是十余年。
十余年,一想起那些日日夜夜唐追是在别的男人身边度过的,江晴越就嫉妒的发狂,不错,极端如她,不光吃女人的醋,男人的醋也一样让她妒恨。
所以,那日借着悯月的聚餐,她按捺不住对他用了强。
栖林酒店。
一场繁盛的晚宴正在如火如荼中举行。
林鹤唳今晚看起来格外光彩耀目,烟灰色蚕丝露肩礼服,漂亮的锁骨,如描似削的身材,在朦胧的灯光下有着别样的风情。
灰色是赵澜庭最喜欢的颜色。
女人就是这样的,爱慕一个人就记住他所有喜好,然后再把自己变成他喜欢的样子。
今天这场晚宴不仅仅是金融界头面人物的交流酒会,更是拓展人脉资源的绝佳场合,因此很多人都带了家眷一起过来。
如果今天晚上做了赵澜庭的舞伴,那么在大多数人眼中,赵林两家联姻的事,就成了一半。这才是林鹤唳心中的重要盘算。
再说罂瑟,其实她是不想来的,晚上还没出门就看到讨人厌的梁姜像只苍蝇似的围着赵澜庭转,好心情立时被毁去大半。
宴会是在栖林酒店五十五层,从方才坐在同一辆车里,再到现在的同乘一部电梯,罂瑟觉得自己快被梁姜身上浓重的香水味呛晕过去了,也不知道赵澜庭是怎么受得了这股味道的。
她跟在他们身后,盯着梁姜的背影,心想这不就是聊斋里带着妖气的狐狸精吗?还有专属的“狐臭”味。
“唔”,没控制住,罂瑟突然想吐,发出的声音被走在前面的梁姜听到了,她停下脚步往后看了看她。
“你这副样子像什么话?”赵澜庭淡淡扫视罂瑟,后者立时挺直了身板,行为立时规范了许多。
梁姜看到这个情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而罂瑟趁着这个空当赶紧走到前面,寻找林鹤唳的身影。
“林姐姐。”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烟视媚行的林鹤唳,她小跑过去挽着她。
赵澜庭借着整理袖扣不着痕迹地甩开了梁姜的手臂,聪明如她,自然察觉到了身旁男人的不悦,她咬了咬嘴唇,“澜庭,我没有笑话罂瑟的意思,就是觉得小女孩这个天真烂漫的年纪很可爱,就像我年轻的时候一样。”
赵澜庭神色自若,眸色却深不可测,梁姜一时琢磨不透。
“嗯,这就好。”他重又拉过女人细白的胳膊放在自己的臂弯处,“我的妹妹不允许任何人指摘!”神色笃定倨傲。
梁姜假意忽略他话语中的生硬,娇笑一声,余光撇到不远处的林鹤唳正向这里看来,她凑近赵澜庭,娇躯紧贴了上去。
从罂瑟的角度,确实像是赵澜庭伸手把梁姜拉入怀中的,她抬头看了看林鹤唳,果不其然,她的眼圈泛着红光。
“林姐姐。”她想给林鹤唳力量,让她不要伤怀。
“姐姐没事,瑟瑟乖。”林鹤唳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冲她安慰的笑了笑,旋即大步走了过去。
“澜庭。”聪慧干练的女人,总能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并将面部表情控制的趋近完美。
“林小姐你好啊,我们刚到,你今天很漂亮呢。”赵澜庭还没开口,梁姜抢先打了招呼。
林鹤唳正眼都没瞧她一眼,只是望着面前的赵澜庭。
梁姜一脸尴尬的站在旁边,心里却很得意,高傲如林大小姐,怎么会搭理她呢,她是故意在赵澜庭面前演的,目的就是想让他看看林鹤唳的傲慢与目中无人。也让自己在他面前落下一个被欺负的柔弱形象,从而博得他的疼惜。
赵澜庭站在那里没动也没说话,片刻后他开口,“不打个招呼吗鹤唳?”神色淡淡的,眸中不喜不怒。
简短的话落在林鹤唳耳中就像是钝刀子一样,一下划不破肌肤,一下又一下,痛的真实又热烈。
她的眼睛浮起一层水汽,“一定要这样残忍吗?”
后面他们三个人怎么样,罂瑟就不知道了,因为她被向凝拉到旁边的女孩堆里去了,都是上次聚餐时的熟面孔,还有,她看到了静坐在一边的文绢。
上次没有留意,经向凝那么一提醒,罂瑟现下不着痕迹的打量起文绢,她穿着一身淡紫色的及膝礼服,腰上束着一个蝴蝶结,安静坐在那里,颇有些千金小姐的端庄。
罂瑟觉得向凝说的有几分道理,文绢确实和她有些许相似。
改天再回老宅时,她一定要问问奶奶,赵家和文家有没有渊源。
一旁的成年男女都在舞池跳舞,年轻的女孩子们聊的开心,笑作一团。
罂瑟正欢喜呢,突然觉得肩膀上一股凉意袭来,抬头一看原来是赵蜜儿,她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侧的,还把一杯红酒都扣在了她的身上,足足泼湿了半个身子。
“你怎么回事啊?能不能留心一点?”向凝对着赵蜜儿没好气的说着,抓起一旁的纸巾给罂瑟擦拭, 她自然是知道这个赵蜜儿是什么德行的人。
“啊,我不小心的,堂妹,姐姐不是故意的,你一定要原谅姐姐啊。”赵蜜儿一副无辜的样子。
罂瑟心想鬼才信你的话,从小到大类似这样的小伎俩她都不知道耍了多少次了。
接过向凝的纸巾,罂瑟反复在那擦拭,可怎么都擦不干净,这件裙子是赵澜庭从西班牙给她定制的面料,昂贵又新式,她很喜欢的。现在就这样被赵蜜儿一杯红酒给毁了。
这一幕没有逃过赵澜庭的眼睛,无论在哪里,人多与否,罂瑟永远都在她的视线之内,他定了定心神,将远处的“风波”收入眼底,眸色暗了下去。
赵蜜儿假意道了歉就离开了,背过身去的她一脸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