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罂瑟就做了一个梦,梦见Sophia的未婚夫回来和她结婚了,婚礼是在一个历史悠久的古堡里举行的,他们一个婚纱一个西装革履,手挽在一起,背对着她。
罂瑟坐在宾客席上,拼命想看清楚那个男人的面孔,可怎么都看不清楚,后来他们走到神父面前交换戒指。
突然就看清了他的脸,那那那那,不是赵澜庭吗?天呐,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罂瑟突然惊醒,摸了摸额头处,惊出了冷汗,拜托,都两年多没有见过那个人了,没想到还能在梦里梦见他。
松了口气,摁亮手机屏幕,时针刚过零点。
起身下床走到卫生间里,打开水龙头掬了一把水打湿脸颊,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她拿起一旁的毛巾边擦脸边走到落地窗前,窗外是石头铺就的不规则小路,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格外幽静。
等等——
她看到了谁?
以罂瑟这不远不近的距离,刚好看到那人俊逸的侧颜,他背靠在车身上,指尖别着一根烟,口中轻吐出薄薄的烟雾,在夜色的笼罩中,流露出别样的孤寂和伤感。
向寒棠?这么晚了,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区域是不允许抽烟的,他是想被抓到罚款吗?
胡乱套了个外套,罂瑟连拖鞋都没来得及换,打开门冲下楼去,她的脚步声在距离几米远时,就惊动了他。
他侧过头看着她,一时间两人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向寒棠站直了身体,看向她,眸中愁绪如麻。
罂瑟几步走过去,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向,向先生,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向寒棠熄灭了手中的烟蒂,拿出手帕将它小心包起,放入怀中。
罂瑟看了看,四周果然没有垃圾桶,她突然听见自己的心在哀声叹气,后面发生的事,她有一些预感。
“我太想见到罂瑟你了,一分钟都等不了,所以就出现在了这里。”向寒棠看着她眼睛里有炙热的火种。
“啊?”罂瑟有些惊讶,但却并不意外,因为之前几次收到他送的玫瑰,心里就隐隐的感觉出了些什么。
“向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这也太……太……太难以形容了,我和向凝是同学,我们一般大。你……”你怎么能对我有这样的情感呢?
“罂瑟,”向寒棠抓住她的手腕,神色都是郑重,“我知道是我唐突,让你受惊了,可是我无法抑制我内心的感情,它们就像潮水一样涌动在我的心里,让我无法忽视。”
被他这么拉着,两个人的距离近了些,罂瑟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精味,很奇怪,她居然不排斥,反而还有点点想亲近,“向先生,我们不合适的,你心里有特别爱的人,就是向凝的妈妈,谁也不能代替她在你心里的位置,而且,你有考虑过向凝吗?她知道以后会怎么看我?会怎么看你?我以后要怎么面对她?”
奶奶也绝对不会同意她和他在一起的,还有赵澜庭,他盛怒之下掐死她都是有可能的,罂瑟可以想象得到,如果她答应了向寒棠,那么她就等同于坠入了地狱。
向寒棠看出了她的犹豫,轻轻将她拥入怀中,在她耳畔厮磨,“罂瑟,我能感觉得到,你也是喜欢我的,对吗?那么为什么不能勇敢一点?就像你送我的普雅花一样,坚定,执着…”
闭上眼睛,罂瑟不得不承认:
他的怀抱很暖,
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他的声音很温和,
他的眼神让她不由自主的沉沦…
回想起很久以前对自己的期盼,那时候对着普雅花,她说,希望有一天爱情来临时,她也可以有不顾一切的勇气,奋不顾身的追求。
对向寒棠,她总是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她从来不排斥他,也承认对他的感情。
可是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提醒她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人和事情。
头顶的枯叶从眼前飘落,罂瑟突然清醒过来,她轻轻推开了向寒棠,离开了他温暖的怀抱。
“向先生,我想你误会了,其实我对你真的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在席尔集团的地下车库,那时候我觉得你特别像我爸爸,神态,言行,举止哪里都像,看着就觉得亲近。”
顿了顿,她的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哽咽,眼圈发热,“后来,我带你去我爸爸以前经常带我去的餐馆,其实,其实我就是想从你身上找到他的影子,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对我有这样的情感,我想这应该是误会,比如,你也把我当成了谁?”
“罂瑟,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觉得我把你当成了唯凛的替代品,可我要告诉你的是,没有,唯凛是唯凛,你是你,你和她是完完全全的两个人,这几年我一个人住在瑞士,每天都想很多,后来我找到答案了,我不能把一生的时光都蹉跎在痛苦的回忆里,我想重新开始生活,重新开始去爱,一切都从头来过,你在我的心里,是一个全新的你,不是任何人的影子……”向寒棠眸光都是沉重,可看向眼前的女孩,就又变成了温软。
等了一会儿见她不肯开口说话。
他就又接着说,“我不逼你,我知道这一切对你来说都太突然了,让你没有一丝心理准备,但是罂瑟,我请求你不要现在就拒绝我,我可以等,一年,两年,我可以一直等下去,等到你看清了自己的心为止,好吗?”
罂瑟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有她的倒影,余下都是明晃晃的真挚。
她突然不合时宜的想起,儿时粘在赵澜庭身边,每天吵着要和他结婚,有一次她发烧了,躺在被子里难受的不行,她看着床边的赵澜庭,傻里傻气地就问他,“哥哥,假如我病死了,你会不会娶别的人回家啊?”
这件事情过去了很多年,罂瑟还记得赵澜庭当时的神情,不是对幼稚孩童的敷衍,也不是对童言无状的轻视,而是一本正经地对她说,“不会,我一生只有你一个人,谁也不要,哥哥是小罂的,小罂也是哥哥的。”
“罂瑟?”向寒棠把手轻轻放在她的肩膀上。
记忆突然被打断,罂瑟回过神来,她看着眼前的向寒棠,心里突然有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