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澜庭接到电话时正在集团的会议上,他让Lisa代为主持,自己则匆忙赶往医院。
封弋立在病房门口等候他,“先生,是我失职,没有保护好小姐。”
“没你的事,回去休息。”赵澜庭眸子转向他,淡淡看了他一眼,推门而入。
两年未见,她有些微变化,婴儿肥褪去,肤色黑了一些,整个人看起来还是那么娇小瘦弱,就是比从前多了几分结实。
眼眸在她周身流连,最后视线停在她的眉间,许是因为疼痛,让她眉头纠结,赵澜庭指尖伸出,想抚平她的眉目,可触摸到她肌肤的手,却像着了魔一样不听使唤……
两年的分别,他沉积在心中的思念在这一刻疯狂涌现。
“小罂……”他失神地低唤出声,音调带着轻颤,余下的都是强烈的抑制。
罂瑟躺在床上,睡的正香,就感觉到额头上冰凉一片,她掀开眼帘,就看见坐在床前的赵澜庭,他还是那样英俊潇洒,不光是这两年,而是十年来,他都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察觉到她的苏醒,赵澜庭收回不受控制的手,面上有一闪而过的落寞。
罂瑟看在眼中,心中一痛,此刻她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人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伦敦那边,她真的回不去了。
“我,我腿断了…”
赵澜庭看着她那副委屈巴巴的样子,这之前的满腔怒火顷刻间烟消云散,“腿断了也好,断了就不能到处乱跑了。”
罂瑟眉头一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巴不得我从此走不了路了是吗?”
“是啊,走不了路你就一直待在我身边,有我养活你,怕什么,嗯?”挑了挑眉,赵澜庭觉得就这么逗逗她,还挺有趣。
罂瑟没有说话,这一刻,突然明白一直以来自己在恐惧什么。
伦敦读书的这两年中,遇到过一个拉美女人,她就是不堪忍受丈夫的家庭暴力才逃出来的,在一户人家里当女佣,本来一切事物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她也准备重新开始生活,可是她那个极端偏执的丈夫找上门来,用锤子敲碎了她的脚踝骨,致她残废,最后只能任由那个男人把她带回家,继续地狱一般的生活。
这件事对罂瑟的影响一直挺大的,偏执病态控制欲强的人,让她有根植入骨的排斥。
赵澜庭刚刚说的,希望她彻底走不了路,她觉得他是认真的,记忆中,自己每次做出违逆的举动,他都会暴露出狂暴狰狞的一面,有好几次都说想要把她掐死,虽然没有真的去实施过,但是罂瑟觉得继续待在他身边,自己落得那样的下场,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罂瑟沉默不语,眼睛紧闭,如果不是腿上有伤,不能随便移动身体,她还会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这个偏执的魔鬼,多看一眼都叫她恐惧,害怕。
看出她的不对,赵澜庭也没多想,以为她只是累了。
这个小东西什么时候学会跳车了?她是不知道这有多危险吗?刚刚从集团赶往医院的路途中,他那一颗心七上八下,就没安稳过,生怕等待他的是无可挽回的遗憾。
在医院的第二天,吃完早饭,赵澜庭就离开去集团处理公务了。
想起他,罂瑟就不住的叹气,他这两天都没有回过家,吃和住都在这里,一日三餐,吃穿用度,都是佣人给送来的。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他越是这样,罂瑟就越觉得害怕,抗拒,对于他,似乎已经躲无可躲,避无可避,这种感觉令她难受极了。
赵澜庭刚走,文绢提着礼物就来了,浅笑晏晏,像是真的好心来探望她的。
“罂瑟,来看看你,澜庭工作忙,我就想着来这里照顾你。你不介意吧?”
澜庭?这称呼改的可真快,也是,毕竟人家都已经订婚了,亲昵一些也是理所当然的。
“介意,麻烦到你,我很不好意思,封婆婆会照顾我,家中也还有其他佣人,不好麻烦文小姐你的。”罂瑟神情冷淡,声音更冷。
这两年随着年龄的增长,她的心智也成熟了很多,向凝说的对,从认识文绢开始,她的种种表现,都在彰显她的动机不良。
以前总是想不通她接近自己的目的是什么,现在她彻底明白了,不就是冲着赵澜庭来的吗。
她和那些想爬上赵家龙床的女人们,实在没什么两样,手段也算不得高明,罂瑟瞧不上她。
文绢一愣,随即面色如常,“罂,罂瑟,我是想着佣人照顾,总归不会太上心,你还不知道吧,我和你哥哥公开订婚已经一年多了,结婚的日程也不会太远,严格来说我们也算是一家人了,家人之间还是更贴心一点。”
说着,状似无意地抬起右手,擢目的鸽子蛋被白日里头的阳光映照得格外显眼。
“哦,这样啊,那真是恭喜你们了,恭喜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最后那半句话,罂瑟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她是怎么爬上赵澜庭的床的,众所周知。
聪明如文绢,怎么会看不出她的不悦?只不过她现在还不能和她撕破脸,即便是装也要装出一副姑嫂亲密无间的模样,这样,等到她出意外的时候,就没有人会怀疑到她的头上,而只会相信那就是一场意外。
罂瑟放低枕头闭上眼睛,一副熟睡的姿态,其实是在下逐客令。
文绢依旧一副关切的模样,“你是累了吧,那你先休息,我走了,这个燕窝是你哥哥特意给我买的,给你放在这里,记得要吃。”
罂瑟胸口一滞,心中冷笑不断,只是订了婚还没有正式进赵家的门,这就开始对她施舍起来了,燕窝?她会缺吗?
睁开眼睛,视线冷冷划过文绢,姣好素净的一张脸,皮囊却复杂的让人看不清楚,“拿走!既然是我哥哥买给你的,那你就留着自己吃,我受用不起!”
文绢走出病房,走到没有人的地方,手中的东西被她尽数扔进了垃圾箱,面上的尴尬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派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