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嫌疑犯的过程还是比较繁琐的，但好在苏亦晓在这起案件中身份特殊，警方原本就想传唤她过来做记录，但奈何其中言恒铄在其中作用还是压了下来。
警官用笔尖在纸上点了点：“所以，你想见徐妍是吗？”
苏亦晓道：“是。”
警官道：“好的，但是你们的会面我们会全程录像录音，可以吗。”
苏亦晓道：“当然，并且我希望会有警官在现场，以免徐妍作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徐妍锁着手铐，带着泣音的声音远远传来：“言总，我真的没有……苏亦晓？”
苏亦晓矜持地点点头：“有段日子没见了，徐助理。”
而今的徐妍蓬头垢面衣衫不整，脸上的水痕不知是眼泪口水，身体向前倾着似乎随时要扑上来撕咬般，眼神怨毒地看着她：“你怎么就不死呢……”
苏亦晓困惑道：“这正是我想问的，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就为了个男人？你是真看不出来那只是逢场作戏吗，就算是真的，你至于吗？”
徐妍恨道：“可我原先多好的人生啊！名校毕业，样貌姣好，工作能力突出。自你出现之前我哪样不是好好的！你整天装模装样的，把我毁成什么模样了？”
苏亦晓几乎是要笑出声了：“可我到底对你做了什么？我害过你吗，给过你难堪吗，你能不能对自己言行举止负责？”
徐妍冷道：“我当然能负责。因为我不后悔我做的事，后悔也是悔没能让你死。”
苏亦晓道：“那你深爱的言总亲自把你送进来，你还爱他吗？”
徐妍微微抬起下颌轻蔑笑着：“是的，我对他，知无不言。”
苏亦晓点点头：“我好像一直都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大概也算是一直赢到最后了吧。你自己的最后。”
她对警官致意：“我没什么想问的了。”
那个警官做着笔录：“结果就是为了在男人面前争风吃醋的事？真是……”
在起身准备离开前，徐妍突然又问：“那天我闻到杯子水里有苦杏仁味，可那天我听董助理说只有你去过我那边。我承认我的办公桌已经轻易没人敢靠过去了，所以是不是你做的？”
氰化物？
苏亦晓愣了愣，道：“开什么玩笑，我就会愿意去你办公桌那边了吗？”
警官把预备收起来的笔重新拿出来：“……那么，苏小姐？”
苏亦晓意识到自己可能没那么轻易离开这儿了，只能深深叹气：“你们知道她对我的感情……我建议直接去搜公司视频好吗，最近公司并没有进行什么大型维修工作，监控视频应该都在的。”
她想起什么，错愕地看着徐妍，问：“等等。什么，你说董安瑜？”
这件事情应该暂时收不了场了。言恒铄和董安瑜几乎同时到场，不难得知他们应该一直在一起。警官啧啧嘴：“言总真是风流啊。”
言恒铄冷冷看向苏亦晓：“你来这儿做什么？”
董安瑜则抱着手臂打量着那两个女人，有些好笑的神情：“苏秘书，徐助理不在了，答应我别让我接手所有的工作好吗？”
苏亦晓僵着嘴角笑道：“我也希望是。”
言恒铄陪着警官处理事件去了，董安瑜托腮问：“哎，你们觉得言总会带谁回去？这种事最多只能保下来一个人吧。”
苏亦晓无语道：“……如果今天不是来看徐妍，我都不知道你们私下居然还有这么多小动作？无不无聊？”
徐妍问道：“苏亦晓，我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苏亦晓道：“再说一遍。自始至终我没有主动对你做过任何事。那么董助理呢，你真的像你一直表现的那样光明磊落吗？”
董安瑜只是笑着：“原来这就是三个女人一台戏啊，真有趣儿。”
徐妍不耐道：“少装样子，有话光明磊落地说干净了。董安瑜我当你是朋友，你到底有没有做不干净的事？”
董安瑜只冷笑一声：“不干净的只有你，徐妍。”
苏亦晓道：“你也是白问，这是在警局，你觉得凭你平白无故撬出她什么话来么。”
徐妍说：“谁说不能。董安瑜你知道我现在是最不怕死的那个，咱俩共事过你知道我做事习惯留plan B，跟踪苏亦晓是，杀人也会是。我已经是板上钉钉的跑不了了，额外对你们做点什么被追加了什么罪什么罚倒也无所谓了。”
董安瑜只是笑笑：“是吗，那你为什么不去用来杀苏亦晓呢？”
徐妍怒道：“她不配。而且碍于恒铄上下班一直在她旁边。”她看了苏亦晓一眼，“……，总之，我倒意外知道了些别的。”
董安瑜笑容淡了些：“连他们一起上下班你都知道？”
苏亦晓则难免后背生寒。也就是说先前的和言恒铄一起上下班是正确选择，徐妍一直留了后手准备杀她，甚至身在看守所也能和外界保持沟通。
董安瑜不陪他们玩了：“案件还是让警方处理吧，咱几个女孩子吵吵嚷嚷的又能怎么样呢。何况你到底没死，杯子也早估摸已洗刷过了，没凭没据的凭你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随口一句话就抓了人去算什么呢。”
如董安瑜所言，几小时后言恒铄就来接她们俩人回去了。徐妍一直表现得神经不正常，再抹一笔能带回两个人是最好的选择。
回去的路上言恒铄安慰说：“你们倒也不必太在意她说的留后手之类的言论。和苏亦晓上下班的话是我在跟她问话时说的，她自己并没有什么背景，能分出两拨人跟踪已经是极限了。”
所以刚才三人的对话他不是听到了全部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天色已晚，先送了董安瑜回到公寓，董安瑜仍是面不改色地微笑道：“今天真是辛苦言总了，不如苏秘书也一起到楼上坐坐？”
苏亦晓疲惫地揉着额角：“不必了，我不是很喜欢苦杏仁的味道。”
董安瑜看了她一眼，笑道：“既然这样，那我就不留你们了。晚安。”
“晚安。”
回到回家的路上，两个人气氛都有些压抑。苏亦晓能看得出言恒铄在压制着情绪，她自己也是。但毕竟她还是相对理亏，平白跑到看守所去，还给他添了麻烦。
还是言恒铄先开口：“徐妍说她不怕死，我看你更是。刚出事那阵子怕得跟只兔子似的，现在又主动往她跟前跑。”
苏亦晓想说的话很多，但踌躇了一下最后只是低头道：“对不起。”
言恒铄问：“就因为白天我问你关于那个h市贫民窟的事？”
苏亦晓慢慢环住手臂：“我想看看她还能说些什么胡话。果然是满嘴跑火车。”
言恒铄道：“她背的黑锅够多了，别往她身上泼脏水了。你去那个贫民窟那儿到底想做什么？”
苏亦晓摇摇头：“我暂时不能说，等能说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言恒铄深深看了她一眼：“……托你的福，我的两个助理都不能留在身边用了。你怎么看，你自己能承担得了所有工作吗？”
看来董安瑜明天要从他办公室迁出去了。她驻扎在他办公室里数月，今天的事虽然不确定徐妍是不是胡说，但终于也是又除掉了一个情敌。苏亦晓看着窗外路灯：“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言恒铄道：“就算是为了公司业绩着想，你现在的业务水平勉勉强强还算凑合，但是公司事务繁多你自己做不过来的。下次面试着重人品调查也就是了。”
苏亦晓点头：“嗯。不过今晚的事就没必要跟爸说了，省得他担心。”
言恒铄冷笑一声：“这事的决定权在你，不在我。”
苏亦晓就默不作声了。
今天两人接近凌晨才回来，幸而言家劲早已睡下，只有莫莫听到声响第一时间跑了过来摇头摆尾地撒娇。言恒铄看着她把莫莫抱在怀里亲昵逗弄，站在一旁道：“苏亦晓，你也变得越发让人捉摸不透了。”
苏亦晓看着他的表情，只是谨慎地笑着：“哪儿就有这么好琢磨的人啊。已经很晚了，快去睡吧，明天早上还要会要开。”
言恒铄无所谓地耸耸肩，上楼走了。
第二天言家劲姗姗而来，想来是看过昨晚监控记录才下来的，只装作关切模样：“你们晚上不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晚饭等了你们好长时间。”
苏亦晓连忙道歉：“对不起，爸，咱公司合作的最近很火起来的那个女艺人的孩子丢了，又不敢张扬，忙起来都忘了回您个消息。”
言家劲道：“孩子丢了那确实着急。还以为这大半夜回来你们俩出了点什么事，害得我担心一场。”
言恒铄不屑道：“能出什么事，您别瞎想。对了大嫂，招募新助理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我的要求不多，长相得过得去是第一。”
“又要招募新助理？胡闹！”言家劲斥责他，“整天就是玩心重，打着助理幌子尽胡闹，一点也不知道安生。”转脸又安慰苏亦晓，“亦晓，别理他，给他找个男助理也一样。”
言恒铄哼道：“你要是敢招男的我当场辞退他。”
言家劲语重心长地感叹：“你这样我以后怎么敢把寓言集团交给你啊！”
这家里的经典场面了。苏亦晓已经开始拿起手机联系人事部交代招募面试事宜了：“没事的，爸。有助理帮衬是好事，不然我也觉得有点招架不过来。那我先上班了。”
言家劲无奈摇摇头：“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