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安慰女儿,疤脸下意识的将曾经的经历讲了出来,他轻描淡写的模样,听的孙夏心里发酸。
孙夏清楚自己的身体不好,为了让他恢复正常,父亲吃了不少的苦,遭了不少的罪。在外人眼中,他是作恶多端,心狠手辣的海盗头子,但在她的眼中,父亲是世上最好的父亲,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这一刻,孙夏恍然间发现,疤脸乌黑浓密的头发里已经有了些许白丝,他脸上的皱纹也深了许多,看着父亲那苍老的模样,孙夏瞬间泪崩。
“父亲,今后我都听你的,我再也不会喜欢卫公子了!”孙夏带着哭腔向疤脸保证。
听到女儿终于松口,疤脸也激动得热泪盈眶:“好女儿,你终于放下他了!你们毕竟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啊!”
一旁的小虎牙听的是满头雾水,这父女二人的每句话,分开说他都能明白是什么意思,可全部加起来,放在一起,他就一句话也听不懂了。
怪不得人家能当船主呢,就自己这理解水平,碰上个段数高点的,绝逼被人家卖了,还给人家数钱呢!
小虎牙暗自嘀咕着,眼角余光还时不时的在疤脸和孙夏身上转来转去,时刻注意着他们有什么需求。
“我不回去,我不回去!”吴青紧紧的抓住门框,飞快的想要甩开吴玲的手。今日还是没有看到孙夏的船到来,正在他绞尽脑汁的用什么理由继续留下来的时候,他的姐姐就阴沉着脸,将他的衣物打成一个包袱,扯住他的胳膊就往外拉。
“今日你必须回去,祖母已经非常焦急了,前些日子甚至被你都给气病了!若不小心传出去,你那不孝的帽子可就戴定了!”吴玲气急败坏的一边低吼,一边扯住吴青的胳膊,使劲儿将人往外拉。
天族和地族的力气相差很大,不管吴青如何抗拒,依然被吴玲强硬的拽上了马车。今日她要亲自把弟弟送回去,顺便也看看祖母,这么长时间没见了心里怪想她的。
因为知晓木慎最近很忙,而她却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回帝都。于是,吴玲根本不好意思,亲自向木慎辞行,她写了一张请假条,请求同僚在她走之后交给木肾。
气冲冲的把亲生弟弟带上去帝都的船队后,吴玲这才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看着海面上四处飞舞的海鸥,她的心里充满了即将看到亲人的喜悦与兴奋,如果一旁的弟弟不那么哭丧着脸就更好了。
木慎在看到吴玲的请假条后,当场就急的冲出了书房,她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码头,却得知吴玲所乘坐的船队,已经在半个时辰前就出发了。得知这一噩耗,木慎愣在码头上久久没有离开,她怔怔的独自站立了许久,最终才疲惫的转身,回到了谨国侯府。
莫非她真的改变不了别人的命运吗?当年吴玲为了救她而死,这一次她特意吧,人放在了离自己最近的地方,可即使这样吴玲依然义无反顾的回到了帝都。灾难发生的时候,帝都可是损失最为惨重的地方。
必须让吴玲尽快回来!
木慎赶回谨国侯府之后,便用最快的速度写了一张小纸条,她神色郑重的交给了风安,轻声吩咐道:“尽快将这纸条用信鸽传回帝都!”
雪白的鸽子带了木慎无限的期望,扑闪着翅膀就没了踪影,木慎感慨的抬头望天,她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吴玲能不能逃过这一劫,只得看她的造化了。
慕容大人沉默的坐在主位上,他面具下的皮肤早就苍白的没有了血色。
最近简直是邪门了,他们慕容一族的势力,总是会莫名其妙的被人发现,随后,那些全副武装的官兵们,就会呼啦啦的冲过来,将所有人直接抓走关进大牢。
帝都中的两条流言出现后,荒芜之地那边再也没有传来一丝的消息,非常清楚自家表妹的德性,慕容大人便已经猜测到,那家伙的身份恐怕暴露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怎么什么事情都凑到一块来了?
他疲惫的用手扶额,声音沙哑的向布店掌柜询问:“我们在帝都的人手究竟还有多少?”
此时,胖胖的铺垫掌柜那引以为傲的肥大身形,现在已经缩水了一半,他整个人看上去瘦削了许多,唯一不变的,就是他那镇定而又忠诚的双眼。
“回大人,现在我们满打满算,甚至把刚刚吸收的外围成员也加上来,最多才有三百人!”
三百人?
慕容大人凄惨一笑,他哆嗦着手指端起一杯斟好的烈酒,扬起脖子一饮而尽。
“当年,我们光在皇宫里安插的人手就不止三百,现在你告诉我整个帝都才三百人?笑话,真是笑话,我辛辛苦苦几十年,竟然将局面弄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你觉得长老会该如何处置我?”慕容大人自嘲的笑道,随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烈酒,同样一饮而尽。
“大人,喝酒伤身!”布店掌柜干巴巴的劝解道,但慕容大人去却胡乱的挥了挥手。
“就我这身子,有什么可伤的,反正都是必死的结局罢了!我……”
慕容大人话音未落,紧闭的房门便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刺目的光线猝不及防的倾泻而来,晃的两人睁不开眼睛。
伴随着光线的侵入,突然有人大声的呼喊道:“慕容俊!”
“啊?谁叫我?”慕容大人下意识的回应道,等他发现事情不对时,一大堆全副武装的人马,已经将他和布店掌柜牢牢的包围住了,看着他们身上的衣物,两人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
“女皇的神卫军,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慕容大人失声叫喊道,但此时没有一人回答他的问题。
王衣和陈梦跟在队伍后边,陈梦一边嫌弃的用手挥着鼻子,一边骂骂咧咧的说道:“你们这些叛逆闲的没事儿吧,喝这么烈的酒,屋子里到处都是酒气,难闻死了!”
陈梦跳脱的话语,听得在场所有人青筋直冒,在如此肃穆庄重的情况下,你说这些话合适吗?
但王衣此时根本顾不上回应,她飞速的展开手上的画卷,将上面的图像和慕容大人对比一下后,这才在脸上露出了,欢喜的笑容:“没错,慕容俊,就是他!抓起来,押回大牢,听候问审!”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被五花大绑准备压走之际,慕容大人强硬的挣脱神卫军的辖制,她冲到王衣和陈梦面前,哑着嗓子再次询问了这个问题。
“说实话,这是陛下告诉我们的地方,我们只是按点抓人而已!”反正人已经抓到,王衣也不必隐瞒了,她老老实实的,把情报来源和盘托出,成功的令慕容俊大惊失色。
“不可能,这根本就不可能!神树现在的状况,根本就不足以支撑女皇,完成对整个地图的监控,若非如此,哪些流言怎么可能出现?”
王衣和陈梦怜悯的看着他,流言可是女皇陛下亲自放出来的,就是为了将他们这些大鱼给钓出来。现在,这鱼不是已经钓出来了吗?
将这间密室所有的资料全部打包之后,王衣和陈梦对视一眼,这才如释重负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终于把帝都的这个头头给抓住了,若是不小心让他跑了,今日遭罪的就是咱俩!”看着头顶那乌漆抹黑的房梁,陈梦感慨的对王衣说道。
听到她这样说,王衣“扑哧”一笑:“仿佛你出了多大的力气一般,要知道咱们只是按章办事,这所有的情报可是女皇陛下亲自告诉我们的。”
此时屋内的大部分东西都已经被搬出去了,看着左右无人,陈梦飞快的凑到王衣身前,嘀嘀咕咕的跟咬摇起了耳朵:“你说刚才那祸害头子,所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呀?”
说实话,王衣对陈梦这个小伙伴可是佩服得紧,那丫头总是在人的神经线上跳皮筋儿,每次都将忍受不过去的时候,她总会以一种非常奇特的姿态重新出现在她的生命中?现在听着陈梦那作死的问题,王衣直接扭过头,淡定的从衣物里掏出两个纸团,死死的塞住了自己的耳朵。
她是惹不起这家伙,但是,她躲得起!
慕容大人和布店掌柜被大张旗鼓的押解了出去,按照女皇的吩咐,这场面要多大有多大,知道的人越多越好。虽然不清楚女皇陛下为何要这样做,但王衣和陈梦尽职尽责的,完成了女皇的要求。
店铺之外,密密麻麻的人群里,昌郡王也夹杂在其中,她强行压抑住内心的惊恐,冷冷的注视着狼狈不堪的慕容俊和布店掌柜。
在押上囚车的一刹那,三人的目光不经意的对视了一下,但他们都非常精明的没有出声,仿佛根本不认识一般,随意的瞄了一眼就越了过去。
“这布店掌柜是犯了什么罪?平日里看着他挺老实的呀?”
“不清楚,不清楚呢,我刚来的时候就这样了。”
“听说好像这些都是叛党,帝都中的那两条流言就是他们给放出来的。”
“是真的还是假的呀?他们真的是乱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