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临看着榻上脸色红润,眼神狡黠的姜嬛,忍不住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尖。
“你呀,下次可不许这样吓朕了。”
【幸好是虚惊一场,不然朕的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姜嬛吐了吐舌头:“知道啦,谁让那个老家伙半句道理都听不进,我才给他点教训的。”
霍临无奈地摇摇头,眼底却满是纵容:“关他几天磨磨性子也好,你如今最要紧的是安心养胎,别把身体气坏了。”
“那可不行,”姜嬛坐起身,眼睛亮晶晶的,“我的雪饼还没做成功呢,我得去盯着,不然他们掌握不好火候。”
霍临拗不过她,只得叮嘱道:“好,那你千万只能瞧瞧,不许累着,让御厨动手。”
“知道啦!”姜嬛笑着应下,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又兴致勃勃地往御膳房去了。
她回到御膳房,发现气氛比之前更加肃穆恭敬,但也更加热火朝天。
御厨们个个铆足了劲,恨不得把看家本领都使出来,生怕哪里做得不合姜嬛心意。
“娘娘,您看看这面片的厚度可行?”
“娘娘,芝麻花生焙到这个火候可以了吗?”
“娘娘,烤炉的火候控制在这个温度如何?”
姜嬛被这阵仗弄得有点哭笑不得,但心里也明白,这些人是生怕步了老御厨的后路。
她耐心地一一指导,调整细节,很快,第一批雪饼成功出炉。
薄薄的面片烤得金黄酥脆,表面均匀地撒着焙香的芝麻和花生碎,拿在手里轻飘飘的,咬下去却咔嚓作响,米香和坚果香混合着淡淡的咸甜味,在口中弥漫开来,十分可口。
“成功了!”姜嬛尝了一口,眼睛一亮,心情大好。
她精心挑选了卖相最好,火候最完美的一部分,用食盒装好,再次去了御书房。
她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将食盒放在案几一角,打开盖子,一股诱人的香气立刻飘了出来。
霍临从奏折中抬起头,嗅了嗅,目光落在食盒里金黄油亮的雪饼上。
“这就是你说的雪饼?”
“嗯!”姜嬛献宝似的拿起一块,递到他嘴边,“皇上快尝尝,小心烫,刚出炉的。”
霍临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酥脆的口感和恰到好处的咸香立刻征服了他的味蕾。
他眼睛微亮,接过那块饼,三两下就吃完了,又自然地伸手拿了第二块。
【嗯,又香又脆,比御膳房好看却噎人的点心强了百倍!】
【这么啃一嘴,朕的胃口似乎都回来了。】
他一边批着奏折,一边时不时伸手拿一块雪饼,吃得颇为惬意,连批阅奏折的速度似乎都快了些。
姜嬛看着他喜欢,心里美滋滋的。
她也不打扰他,在窗边软榻上坐下,拿出针线筐,开始缝制一件小小的婴儿衣物,针脚细密,神情专注而温柔。
殿内一时安静下来,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将两人笼罩在一片温暖的光晕中,气氛宁静而温馨。
与此同时,大牢深处。
老御厨蜷缩在铺着干草的角落里,身上的服饰早已被剥去,换上了粗糙的囚服。
他脸上再无之前的倨傲,只剩下灰败和不甘。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他捶打着地面,声音嘶哑地低吼,“老夫伺候了两朝主子,遵循祖宗规矩几十年,如今竟被一个黄毛丫头如此折辱!”
他不甘心,极度不甘心。
他没错,错的是那个不守规矩,用奇技淫巧媚上的皇贵妃!
既然皇上昏聩不肯为他做主,那他就找能为他做主的人。
老御厨眼里闪过一丝狠光,挪到牢门边,然后从贴身里衣的夹层里,摸出一小块藏匿的碎银。
他在这宫中待了这么多年,自有他的根基。
这时一个老狱卒走到了他的牢房附近,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
此人正是老御厨认识的人,听说了老御厨的事情之后,特地来了牢房这边。
老御厨见状,立刻把东西递了过去,压低声音:“老兄弟,帮我给太后娘娘递个话,就说皇贵妃擅改祖制,祸乱御膳房,求太后娘娘看在往日情分上,为老奴主持公道!”
那老狱卒飞快扫过两遍,见无人注意,立刻接过碎银塞进袖中。
“刘师傅放心,小的明白。”
消息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虽轻,却悄然荡开了涟漪,沿着隐秘的渠道,迅速传到了深宫之中。
慈宁宫内,太后正闭目养神,心腹老嬷嬷悄步走近,在她耳边低声禀报了刚从牢里传来的消息。
太后捻动佛珠的手微微一顿,思量片刻,吩咐道:“去,把话递给丽妃,让她看着办吧。”
丽妃知道后,立刻召来了心腹大宫女,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宫女时不时点头,之后不就,便离开了。
翌日早朝,殿内气氛肃穆。
议过几件常规政务后,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御史,颤巍巍地出列。
“皇上,臣有本奏!”
霍临端坐龙椅之上,面色平静无波,只淡淡颔首:“讲。”
老御史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吐出胸中块垒,朗声道:“皇贵妃恃宠而骄,擅改御膳房百年规制,此举无视宫规法度,臣恳请皇上,严惩皇贵妃,释放刘御厨,以正视听!”
他话音一落,立刻又有几名显然是太后一党或与刘全有旧的官员出列附和。
“臣附议,御膳关乎龙体安康,岂能儿戏!”
“刘御厨劳苦功高,岂能因些许小事下狱?皇上此举,恐寒了老臣的心啊。”
“皇贵妃娘娘虽得圣心,但是擅改祖制,不得不罚,还请皇上明察。”
一时间,殿内议论纷纷,矛头直指姜嬛。
霍临面色依旧沉静,他看着下方慷慨陈词的几人,眼神深邃难辨。
老东西,自己屁股底下不干净,还敢攀咬她?
也好,今日便一并清算了。
就在几位老臣越说越激动,几乎要将姜嬛描述成祸国妖妃之时,霍临终于动了。
他微微抬手,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众卿所言,朕已知晓。”霍临的声音平稳无波,听不出丝毫情绪,“刘全之事,朕本不欲多言,既然诸位爱卿如此关心,那朕便让你们看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