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您别激动,我们要慢慢聊!”邵淑慧连忙起身安抚老太太。
费子迁和祝簿言见老太太这样,也没有再说话,这时邵淑慧又道:“我知道你们都怨恨他,我也是一样的,可这么多年了,一直怨下去恨下去又如何?”
邵淑慧说着坐到了老太太的身边,“我们怨着恨着,也不耽误他过他的日子,所以他没什么影响,反倒是我们活的并不快乐,再说了......”
邵淑慧顿了下,看着老太太,“奶奶她这么大年龄了,她想儿子,我们不能因为自己恨着怨着,而让她留有遗憾。”
老太太这时点头,流出了眼泪。
邵淑慧去拿纸巾给老太太擦泪,“人啊一辈子就这么多年,都是一去不回的路,你们看奶奶这个人,一辈子叱咤风光无限,可是这一病一躺现在连句话都不能说,她以前也是怨恨你们的父亲,甚至不惜说他死了,生死不见,而现在呢还是想了。”
邵淑慧这话一说,才给老太太擦干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现在你们都大了,很多事也都明白了,所以我的想法是只要他还愿意,想来陪陪奶奶就来陪吧,”邵淑慧说出这话时老太太的眼泪流的更凶了。
她是不能说话,但是心里却是什么都明白,尤其是对邵淑慧的照顾和体贴,真是由心感激。
“他来了,那您呢?”祝簿言接过话,问了这样一句。
邵淑慧涩笑了一下,“我在这儿也是为了照顾奶奶和你,如果你爸他们回来了,有人照顾奶奶,我就......回去了。”
“您这是想走了?”祝簿言的声音拔高。
明显是他误会了,以为她让祝修义回来,是想离开这儿。
邵淑慧脸色有些难堪,老太太这时沙哑的“啊啊”了两声,眼睛怒瞪着祝簿言,似在斥责他。
“妈,您别激动,没事的,言言也是不想我走,”邵淑慧说这话时是偷看着祝簿言的。
如果他真是因为不舍得她,才说这样重语气的话,她反而是高兴的。
祝簿言紧皱着眉头,直接丢下一句“我不同意他因来”,便起身走了。
邵淑慧想叫住他,老太太活动不便的手指蠕动的抓住了她,而后摇头。
“妈,他就是拧,我回头再跟他好好聊,”邵淑慧安抚她。
老太太摇头,手紧紧的抓着她的,眼睛看着她,嘴唇颤动着。
“妈,您想说什么?”邵淑慧这会没太明白她的意思。
“啊,啊......”老太太着急,可是越急越说不出话来。
她这样弄的邵淑慧也了,不禁埋怨道:“真是奇怪了,哪都见好就是不能说话不能动手。”
费子迁听到这话,不由的看向老太太,又盯着她的嘴。
“她是想想说不让您走,”费子迁当了老太太的嘴替。
他是她从小带大的,后来又跟着她当助理,她不用张嘴一个眼神代表什么,他都是清楚的。
邵淑慧愣了下,看向了老太太,就见她点头,抓着她的手也更紧了。
这一刹那,邵淑慧的眼眶也热了,“妈,您是宁愿不要亲儿子,也留我吗?”
老太太点头,邵淑慧瞬间泪目。
如此,她也值了。
看着她哭,老太太抓着她的手更紧了,好像害怕她会走似的。
“邵淑慧又笑了,“妈,我不走,您别担心。”
老太太的眼泪又落了下来,想着她想见自己的儿子,于是又道:“妈,您不用为了我委屈民,我知道您想儿子,以后就算是我走了,您想我也可以让言言带您来看我的。”
老太太再次摇头,她开不了口,可是眼不瞎,她知道如果没有邵淑慧的照顾,她根本不可能恢复到现在这样。
“邵姨,她不想您走,您就别折腾了,而且就算你们想让那个人回来,他们也未必会回来,”费子迁说了话。
他们是能连自己亲生儿子都不要的人,又怎么会在意一个半身不遂的老太太?
如果那个人真在意他的亲妈,又怎么会任由她这样不管不问。
费子迁说完这些,忽的身子前倾看向了老太太,“还有您,鱼和熊掌不能兼得,这个道理您不能不懂啊。”
费子迁是劝她别一边想着儿子,一边又想霸占这个照顾这个前儿媳妇。
老太太的目光与费子迁对视着,几秒后,费子迁移开看向了邵淑慧,“邵姨,她说话这一块始终不见有进展啊。”
邵淑慧叹了口气,“是啊,其他都在慢慢康复,可就是不能说话,这舌头像是短了一截似的。”
“一会带她去做个检查吧,”费子迁提议。
“好,”邵淑慧同意。
他们刚说完,大门口响起了汽车引擎的声音,邵淑慧就说了声,“是针灸师来了。”
不一会,费子迁就看到了老太太的针灸师,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戴着副眼镜。
她是亲和的与邵淑慧说了几句话,然后又看向老太太,“老夫人,你早上吃了什么?”
老太太啊了一声,摇头。
邵淑慧出声,“赵老师,我妈其他身体机能都在恢复,为什么就是不能说话,不能手拿东西呢?”
“应该是这两处功能退化了,我一会再给扎扎穴位看看,”针灸师叫赵雪。
“我们正打算带她去医院看看呢,”邵淑慧也没有瞒她。
“可以,不过我们今天先把治疗做了,好不好?”赵雪问向了老太太。
老太太点头,现在她无比想开口说话,她有太多话要说了,所以十分配合治疗。
赵雪和邵淑慧扶着她进了卧室,费子迁坐在那儿若有所思,过了一会他去了外面就看到祝簿言正跟简柠说着什么。
清晨的阳光下,两人对面而站,哪怕没有什么亲密的动作,但是看着就很温馨和谐。
费子迁想到刚才在简柠脖子上看到的那若有若现的痕迹,心口还是发紧。
其实他知道简柠住在这儿,跟祝簿言可能早就在一起了,但猜测是一回事,亲眼见又是另一回事。
他吁了口气,垂下视线,还是抬腿走了过去。
“子迁哥,”看到他过来,简柠还如往常的叫了他一声。
“简柠你去陪下安安,我和簿言有事聊一下,”费子迁说话的时候看向了祝簿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