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两天,三天......
一百公里,五百公里,一千公里......
打捞一直没停,也一直往下进行,可是都没有任何消息。
而祝簿言一直守在那儿,白天黑夜,一夜不离。
哪怕是简尊也来劝了他,“没有打捞到应该是柠柠没有在车里。”
祝簿言当然是这样的希望的,可是一个车子都掉了进去,人怎么可能不在里面?
都说当局者迷,现在的祝簿言就是,他似乎根本没有脑子去想其他可能。
祝簿言不说话,现在的他嘴唇干裂,嗓子哑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哥,打捞队那边说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到明天有大雨,他们为了安全要停止打捞,”沈寒过来。
这三天来,沈寒也是跟着祝簿言寸步不离,整个人的样子比祝簿言好不了多少。
祝簿言仍是不说话,这代表什么沈寒明白。
他一脸的无奈,只能求救的看向了简尊。
简尊也是满眼的红血丝,虽然他没有祝簿言这般憔悴,可他也没有一分一秒安宁过。
只是他的感情内敛,不像祝簿言这么外露而已。
“通知打捞队停了吧,”简尊发话。
祝簿言看向他,但简尊并没有更改这个决定。
沈寒又看了看祝簿言,转身跑开。
“祝簿言,你是个成年人,是个成熟的男人,除了简柠,你还有母亲,还有奶奶,还有安安,懂吗?”简尊的声音也是沙哑的。
祝簿言垂下眼睑,“其实,我怕回去面对安安。”
这几天安安都有打电话,他都没敢接,都是沈寒接的,骗他说爸爸带妈妈度蜜月了,每当听到这样的话,祝簿言真是心如刀绞。
他真有和简柠度蜜月的计划,可现在他却把她给弄丢了。
“可终还是要面对的,”简尊的话让祝簿言不再说话。
沈寒传达完信息很快过来,“哥,打捞队已经收工了,天也要下雨了,我们也回吧。”
祝簿言看了眼奔流的河面,“你们先回去吧,我再自己待会。”
“哥.....”沈寒还欲说什么,简尊冲他摇了下头。
简尊转身,沈寒只好跟着,走了几步便对简尊道:“我不能走,我得看着他,万一他想不开......”
“如果他真要那样做,那他也不配做个好父亲,想死也不用拉着,”简尊的话说的很是冷情。
不过倒也是实话,身为男人要儿女情长,更要有责任。
“大舅哥,那他这几天都没睡了,精神不行,也不能让他开车,还是我等等他,开车带他回去,”沈寒还是不放心祝簿言。
简尊没有再说话,抬步离开。
沈寒没走,但也没有再打扰祝簿言,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天越来越暗,没多久就开始下起了雨,沈寒见祝簿言还不动,这才跑过去,“哥,走吧。”
祝簿言凝视着被雨点落打的水面,“你说的对,柠柠应该没在车里。”
沈寒翻了个白眼,这是他早说的话,他居然现在才反应过来。
“对嘛对嘛,所以我们先回去,先找到周担担那个臭娘们,到时嫂子就能回来了,”沈寒说着搂住祝簿言的肩膀。
“周担担那边有什么消息吗?”祝簿言终于问了除了简柠之外的事。
“还没有,那女人现在肯定找地方猫着了,不过不用着急,她早晚会出来的,”沈寒咬牙切齿。
“她耗得起,我等不起,你再发消息去找,”祝簿言眼睛腥红。
“好,不光我找了,秦律还有江宴傅渊他们都派人在找,周担担除非会隐身,否则她只要一露头就能抓到,”沈寒的话让祝簿言有些意外。
他并没有跟江宴和傅渊没有打招呼去办这事,可他们都在为他的事操心。
“哥,四年前嫂子能躲过一劫,这次更没有事,而且我相信何萧不是那种穷凶极恶之人,”沈寒这话一出祝簿言立即一个冷眼看过来。
沈寒没惧,“哥,我知道何萧办的事不对,可他给你打电话也说明了,不想伤害嫂子,只想是借你的力来找周担担报仇。”
“他想报仇,我可以给他报,可是他不该动简柠,”祝簿言声音冷厉。
“哥,这事他不对,等哪天找到他,我替你揍死他,”沈寒知道祝簿言难受,只能这样安抚他。
祝簿言没有说话,雨也越下越大,他们的衣服和头发都被打湿了。
冰冷的雨水渗透衣服,有种入骨的寒。
沈寒打了个寒颤,不由的抱住手臂,“哥,好冷啊,我们回去吧。”
祝簿言看着脚尖上的水珠,“柠柠她应该很冷吧,她只穿了婚纱,也不知道何萧会不会给她找衣服穿。”
沈寒听心里难受,“哥,现在你想这些对嫂子一点用都没有,只会让你更焦躁不安和难受。”
沈寒说着拉着他往车那边走,把他给塞进了车里。
回去的路上,祝簿言闭着眼不发一言,沈寒透过后视镜,似乎看到了他的眼角有什么滑落。
骤然间,沈寒的心紧紧一疼。
这种失去挚爱的滋味,他不久前才体验过,他懂得。
“哥,要不要先带你去我住的地方换身衣服?”到了城内,沈寒看着一身狼狈的祝簿言问。
“不用了,回去吧!”祝簿言哪有那个心思。
沈寒也没有再多说,开车把祝簿言给送回了祝家。
祝簿言并没有下车,他坐在车内,看着门口的彩旗大红的喜字,胸口闷的像是被捅了一刀。
他想给简柠一个盛大的婚礼,结果还是害了她,是他错了。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对不这样做了。
“哥?!”沈寒见他不动叫他。
祝簿言这才收回视线, 沈寒给他开了车门。
“哥,你别这样子进去,祝妈妈还有奶奶会担心的,”沈寒说话之间,已经抬手给他整理衣服。
祝簿言深吸了口气,“我没事,你也回去休息吧。”
“哥,你跟我说过,我们活这一世,不是光为爱情而生的,”沈寒说出这话时也哽咽了。
祝簿言冲他抬了手,提着沉重如灌铅的双腿艰难的往里一步一步走。
“爸爸!”
祝簿言刚到院内就听到了安安的声音,他一下子停住,看着冲自己奔跑而来的身影,他的视线再次模糊。
他蹲下,任由安安跑进怀里,紧紧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