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酒吧。
祝簿言到的时候,简尊已经坐在那儿了,自带清冷气质的他,与酒吧很是格格不入。
“这不会是你生平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吧?”祝簿言笑问,也将手里的外套,随意的往卡座一扔,坐下。
他整个人透着随意浪 荡,一看就是这里的常客。
“不是,”简尊身着黑色的衬衣,衬显的他肤色白的异于常人。
这样的简尊白的透着一种病态,不过并没有让人有柔弱感。
祝簿言轻勾了下嘴角,就见简尊看不远处的钢琴,“我十二岁的时候就来酒吧弹琴打工了。”
那时母亲一个人赚钱养他们兄妹太累,而且他学钢琴也要钱,为了给母亲减轻负担,他就想到来酒吧弹钢琴赚钱。
酒吧自然是不要未成年人的,可是简尊身高在十二岁时就有一米七多了,他就骗酒吧的老板说自己十八了,再加上他弹琴价格便宜,别人弹一晚上要一百块,他只要六十,老板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的用了他。
祝簿言听到他这话一窒,“你这话是在暗戳我们祝家欠你们的吗?”
简尊收回目光,与祝簿言对上,“这是事实,为什么要暗戳?”
当年祝修义的假死,却真要了简尊父亲的命,如果没有那次意外,他们一家会很幸福,至少他们的妈妈不用那么辛苦,他们的童年里会父母完整。
“可家庭的变故也让你们的感情更深了,母女母子,还有兄妹之间,不是吗?”祝簿言最后几个字故意加重。
因为今天秦征的话让他有了一个龌龊甚至违背人 伦的想法。
那就是安安的生父,或许跟简尊有关。
四年前,他就让严旭调查过简柠接触过的男人,可是她生活圈子干净,也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可她突然就有了孩子,而且她怎么都不肯说孩子的父亲是谁?
这才让他有了如此怀疑,因为简尊是简柠身边唯一的男人。
祝簿言承认自己不该有那样的想法,可是现在简尊为了简柠竟做出起诉万人之举。
他太护简柠了,护的让祝簿言觉得不正常。
简尊不知道祝簿言内心龌龊的想法,眸色低凛,“你的意思是我们还要感恩了?”
祝簿言手一抬,服务生过来,他点了酒,并问了简尊,“要来一杯吗?”
简尊从来不喝酒,祝簿言是知道的,其实他这话也就是随口一问。
简尊连答都懒得,“你今天约我来这儿做什么?”
祝簿言没答,而是给服务生报了酒名,又补充一句,“来杯白水。”
白水就是给简尊准备的。
“约你肯定不是喝酒,”祝簿言恣意的整个身子都陷在卡座里,他轻抚着下巴,“是想问你点事。”
简尊了然,“是跟柠柠有关?”
祝簿言嗯了一声,没等他说话,简尊便拒绝了,“关于她的事,我无可奉告。”
他这反应,祝簿言并不意外,而且自从四年前他和简柠分开以后,简尊对他就充满了敌意。
想到这一点,祝簿言忽的又觉得自己那龌龊的想法,似乎又不成立了。
如果简尊真是那种禽 兽之人,对简柠有别的想法,便不会对他不要简柠有那么大的敌意。
恰好服务生送酒上来,祝簿言倒了一杯,一口喝掉半杯,直接问了,“安安的父亲是谁?”
简尊眸子一缩,“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祝簿言转着酒杯,眸光紧凝着简尊的脸,“当然有关,我跟简柠离婚一个月她就怀孕了,你说这代表什么?”
简尊明白他的意思,“怎么觉得简柠绿了你?”
“难道不是?”祝簿言玩味的模样,透着股邪痞的味道。
“祝簿言,”简尊叫出他的名字,“你当时跟尹染是什么关系,你是不是忘了?”
说到这儿,简尊坐的挺直的身子前倾,“如果要说背叛,也是你在先。”
祝簿言沉默了几秒,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同样身子前倾,盯看着简尊,“该不会你也不知道安安的父亲是谁?或者......”
祝簿言顿了一下,“或者你是故意不说,或者不敢说。”
简尊也不笨,“祝簿言,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就是想知道安安的父亲是谁,”祝簿言也不掩饰。
“你为什么想知道?”简尊又问。
祝簿言却没有立即回答,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
四年前,他想知道,是想知道他被谁绿了。
现在为什么想知道,他自己也说不清,大概是安安那小东西太可爱,可爱的让他想探究是谁给了他那么好的基因吧。
简尊见他眉头紧拧,想到他对简柠的种种,再想到当年简柠趴在他怀里哭说祝簿言不要孩子的画面,声音沉了几分,“祝簿言,你最没资格打听安安的父亲是谁?”
祝簿言:“嗯?”
简尊没答,而是站起了身,祝簿言也没有挽留,甚至也没有多说。
在简尊的身影消失在视线的刹那,祝簿言也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简尊走出酒吧,往停车场走去,不过没走几步,两个醉汉忽的从一边冲了出来,撕打拉扯。
一贯都秉承‘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简尊,直接往旁边闪了闪。
他就是这种冷性子人,不该管的事绝对不不管。
可是下一秒,那两个醉汉还是冲着他这边打了过来,简尊还是被撞向了一边的汽车。
顿时,他就感觉后腰一疼,他本能的伸手护腰,而他的左手刚扶住腰,忽的就感觉右手背一痛。
低头,简尊就看到鲜红的血在雪白的手背快速的涌了出来。
醉汉也看到了血,顿时一惊,看了眼自己手里的小刀,转身就跑。
简尊并没有去追,则是第一时间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他是靠手吃饭的人,手跟命一样重要,在感觉没有什么大碍时才松了口气,然后抽出手帕缠住伤口。
车上,简尊看着自己受伤的手,想着祝簿言的问话,有些不安的想给简柠打电话。
可是看到已经十一点了,他便忍住了。
而此时祝簿言面前站着两个人,就是刚才还撕打的醉汉,只不过他们哪还有一点醉意。
其中的一个人,递给祝簿言一个透明的袋子,里面装着一把小刀,上面沾着鲜红的血。
那是简尊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