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子迁还是住院了,祝簿言说对了,他哪怕不惧生死,可他还有没完成的责任。
至少,他要找回姜汐再说。
可是姜汐在哪呢?
这才过去四个月了,她音讯一点都没有,费子迁不敢想。
大概是一直想着这个问题,他睡着了竟然梦到了姜汐,她还是那个样子,只是看他的眼神很陌生。
“姜汐,你去哪了?为什么这么久才回来?”费子迁问她。
姜汐只是冷漠的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姜汐,你怎么不说话?”
“姜汐,我是费子迁,你不认得了?还是你生气了?”
“我不是姜汐,不信你看,”她终于说话了,可是下一秒她的脸也骤然一变。
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费子迁被吓的后退,身子一个失空,他猛的睁开眼,呼吸急喘。
怎么会是这样?
姜汐失踪这么久,他梦到过她,但都是过去他们相处的情景重演,而这次不一样。
姜汐回来了,但不认得她了。
而且她的脸被毁了。
费子迁不知道怎么做这么可怕的梦,只觉得心慌的厉害。
他按住胸口,想转个身,结果刚一动就听到门口有什么撞击的声音。
他皱眉下床,拉开门就看到一个女人正从地上爬起来,手捂着膝盖,应该是撞到了。
“你是谁?”费子过问她。
姜汐咬着唇,怎么也不敢吭声。
“大半夜的你在这儿做什么?”费子迁打量着她,可是她头压的很低,他看不到她的样子。
费子迁想到什么,“你是谁派来的?”
说话的时候,他伸手也抓住了女人的手臂,而她也在惊慌中抬头,让费子迁看到了她的面容。
一个陌生的女孩,眼睛很干净,而且让他有种在哪里见过的感觉。
不过现在的他有着很高的警惕,他凝视着眼前不说话,带着怯懦的女孩,“说话,如果你什么不说,我就把你交给医院的保安或者警察。”
他这话让姜汐立即摇头,眼泪也啪哒掉了出来。
那么干净的泪珠在费子迁面前坠落,掉在地板上,仿若能听到摔碎的声音。
他莫明的胸口一紧,“你不用哭,只要你说出自己是谁?为什么大半夜的在我病房门口晃悠,我就让你走。”
姜汐摇头,用手比划了两下,看着她这样,费子迁震住,“你不会说话?”
姜汐点头,她不是不会说话,她是不敢说话,因为她的脸变了,但声音没变。
她敢发誓,只要她开口说话,他一定会认出她来。
可现在她这副样子,让她已经没有勇气面对他了。
姜汐点头,并把脸压低。
她真的没有勇气让他看自己现在这样子。
“那你在我病房门口做什么?”费子迁又问。
姜汐咬着唇,她该怎么告诉他,其实她是想他,想看看他。
她在医院一天了,一直跟着他。
只是她没有资格说这话,而是指了指他的病房,又指了指自己,一通比划。
她家里的表妹是个聋哑人,她为了跟表妹交流,学了手语,可是费子迁看不懂,于是姜汐便做个写字的动作。
费子迁把她带到病房拿出纸笔给她,姜汐便在纸上写道:我想找份护工的工作。
看着纸上的字,费子迁看向她的脸,又看着她因紧张咬着的唇,问她:“你为什么要找工作?你多大了?不上学?”
姜汐心底的苦涩翻涌,她原本上学的,而且就要考研了,可现在一切都回不去了。
她这样子光学籍档案都过不去。
她摇头,做了回答。
眼前的女孩可怜的让他种熟悉的感觉,不过他还是拒绝了,“可我不需要护工,我能走能动。”
姜汐的眼底露出着急来,再用手语着急的比划起来。
费子迁看着她,“你是很需要这份工作吗?”
姜汐点头,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费子迁明白了,“你很饿,没吃东西?”
她的确一天没吃东西了,因为她光跟着他了,早就忘了饿。
她又拿过笔在纸上写道:“先生不给我钱也行,只要给我饭吃。”
看着这行字,费子迁的心紧紧的抽了一下。
“那好吧,你做我的护工,帮我买饭,帮我看打点滴和买药,我每天给你三百块护工费,并负责你的饮食,”费子迁答应下来。
姜汐点头,眼中再次盈起了泪花。
他就是这么善良,她只说没吃饭,他就心软了。
这么好的男人,他应该拥有一个最好的女孩,而不是她。
所以她不能让他知道自己是姜汐,就让姜汐成为他生命里的一个意外,短暂存在便消失吧。
“你叫什么名字?还有你的身份证要给我,我要看一下,”费子迁问她。
姜汐慌了,她不能给他看这些,看了就露陷了。
面对着他审视的目光,姜汐只好拿起笔临时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幸念。
幸运遇见,一直想念。
费子迁的眸光深子深,“幸念,名字不错。”
姜汐不敢看他,费子迁吁了口气,“你不用紧张,如果你紧张也没法做我的护工。”
说完话,他看向窗外,“我现在有点渴,你给我倒杯水吧。”
姜汐连忙给他倒水,而她转身的时候,他也拿起了她写字的纸看着。
她写的字跟姜汐很像啊。
这些日子以来,他看过了姜汐写过的所有笔记,自然她的字体他是认得的。
姜汐倒水回来递给他,费子迁接过,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想找出一点点她跟姜汐相似的痕迹,可是都没有。
不过她的眼睛很干净,跟姜汐的一样。
姜汐被他看的心慌,于是指了指床边的陪护床,用手语问他,“我能睡这上面吗?”
费子迁点头,姜汐把床铺开,然后打了个哈欠。
看着她这样,费子迁说了句,“天不早了,你睡吧,我喝完睡也睡。”
姜汐却摇头,指着他示意他睡了她才会睡。
费子迁看得出来她困了,于是快速的喝了水躺下,姜汐也在这时躺在床上。
黑暗中,她看着离自己咫尺的男人,眼泪再次流了出来,心底的声音低喃:费子迁,我只用这样的方式陪在你身边了。
不过这于她来说也满足了,在周担担让人动了她的脸时,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来见这个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