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曜眸光一震，一脚踢了过去。长剑“咣当”一声落在地上。
赵清绾被两个嬷嬷按住动弹不得。
她拼命挣扎，眼中恨意滔天，“江袭月帮着你谋朝篡位，害死太子哥哥，又害得雨烟一尸两命，我恨不得杀了她！”
李承曜上前，一只手大力捏住她下巴，“赵清绾你想死是吗？我劝你永远别再打这个念头，否则，朕就将你家人刨坟鞭尸。”
他的语气狠厉阴森无比。无人看到，他掩在明黄色宽大袖袍里的另一只手，在发抖。
“不要——”赵清绾猛地打了一个冷颤，她抓住李承曜的衣角，服软求饶，“我救，我救她！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不要这么对我的家人，不要……”
李承曜不再看她，起身背过身去。
太医此时开口，“赵夫人，皇后娘娘此病需要借您身上一样东西做药引。”
“什么？”
“您的双目。”
赵清绾有一瞬的呆滞。
她记得，李承曜从前最喜欢她这双眼睛了，每次与她欢好的时候，总是温柔无比地一遍遍亲吻她的眼睛，他说她的眼睛里面有星辰大海，有他。
可现在，他要挖去她的双目给他的心上人做药引。
赵清绾看着李承曜一步步向自己走来。
“不要！李承曜，你从前不是最喜欢这双眼睛吗？”她一步步后退。
可他说，“绾儿，你的眼睛没了没关系，可月儿没了它做药引会死。”
赵清绾声音都在颤抖，“会很疼的，李承曜，你知道我最怕疼的，不要这么对我好吗？”
她想她大概真快疯了吧，竟然向李承曜开口求饶。
退无可退，赵清绾的后背抵上冰凉的墙壁，李承曜双手握住她的肩膀，黑眸紧紧地盯着他，沉声道，“朕亲自动手，不会弄疼你。”
原来他对她最大的温柔，是挖她眼睛的时候亲自动手？
赵清绾不住地摇头，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希望李承曜能放过自己，可他的手依然向她伸了过来。
剧烈的痛楚来袭，眼中最后一丝光亮完全湮灭的时候，她想，这大概是这双眼睛最后一次流泪了吧……
赵清绾忍了一晚上的疼痛，最后浑浑噩噩终于入睡。
梦里有人要带她走，她想不起来这个人叫什么。脑海里有三个字——李承曜。
她试着喊了一句，就见他兴奋地跑过来抱着自己在漫天遍野的花从里打转。她觉得自己高兴得要飞起来了。
赵清绾从小体弱，五岁的时候被先帝送去青峰山跟随师父强身健体外加学医。
后来她上山采药的时候遇到了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李承曜，赵清绾把他带回去，帮他治伤，李承曜在山里养了三个月。
那时候，赵清绾天天陪在他身边，帮他换药，讲笑话逗他笑，给他做各种吃的，虽然每次都很难吃。
李承曜知道她百毒不侵后很惊喜。
他养好伤后问赵清绾想要什么，她绞着双手，被眼前美色所惑，脱口而出，“答谢自是不必的，若是公子能以身相许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后来，他们成婚了，在一起很快乐。
父皇在朝中给他安排了官职。
李承曜一直很忙，一忙就会皱眉头。
赵清绾还给他下了毒，让他面瘫了几日，连眉头都皱不了。那时候他宠她宠的紧，僵着个脸挠她，并没有生气。她把他的毒逼到手指里，划了道小口子，把毒吸出来。
那时候李承曜抱紧了她，嘴里说了句话，“你终于有救了。”
后来赵清绾才知道，那句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而是江袭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