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的太医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皇上，臣等无能，实在无力回天……”
“庸医，一群庸医！来人，朕要你们全都给绾儿陪葬！”
“皇上饶命……”
“谁敢动手！”江袭月搀扶着王太后进门。
王太后走到李承曜面前，拍了拍儿子的肩，轻叹一口气，“这贱人死便死了，皇儿何必要难为太医院众人，她都做出有辱皇家脸面之事了，你还要如此执迷不悟吗？如今月儿为你诞下皇子，你该好好对待他们母子二人才是，万不可再因这贱人，惹她伤心啊。”
“皇上……”江袭月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公主去世，臣妾心里也很是难过，臣妾——”
“你会难过？”一直面无表情地李承曜此刻抬头，冷眼看向江袭月，“只怕你心里早就盼着这一天了。”
“皇上您何出此言，臣妾是真心——”
江袭月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她哭着解释，却再次被李承曜冷冷打断，“你给朕闭嘴！”
他眼里的厌恶那样浓重，江袭月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立马噤声，再也不敢多言。
李承曜转身向王太后一拜，“母后，若无事请你们都回去吧，朕想静会儿。”
被儿子当众赶人，王太后脸色难看，欲要开口，却被江袭月偷偷拽了拽袖子，终究是压下满腔怒火，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殿内只剩下李承曜和赵清绾两个人了。她安静地躺在床上，若是忽略那满身的鲜血，就真的好像睡着了一样。
李承曜将候在外面的流云喊进来，让她打了水进来。
他将帕子湿了水，把赵清绾身上的血迹一点一点地擦干净，目光瞥到她手上紧紧攥着的一叠纸。
那是？
李承曜将那纸张取出来，却见上面写满了一个个人名，他将纸张从头到尾看了好几遍，连流云的名字都有，甚至还有几个他都不知道的名字，却独独没有他的名字。
“她写这些做什么？”
流云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回答，“回皇上，公主自从病了之后，时常记不得人，她怕自己到最后谁都不记得，所以每天就疯狂地在纸上写大家的名字，她不想忘记阿烟，不想忘记师兄，不想忘记流云……不想忘记……”
流云说着已经是泣不成声。
她不想忘记所有人，却独独想忘记他，她要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自己伤她那么深，带给她的全是痛苦地记忆，忘记他也好啊……
李承曜颓然地摆摆手，“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流云应了声，正要往外走，却又被李承曜喊住，“她病了这么久，你和张正是怎么照料的，怎么好端端地人就没了？”
流云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回皇上，公主她不是生病，她是中毒了，她早就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从前时常念叨着她活不了多久了，可是张太医给她诊脉却似乎又没有那么严重，直到后来毒已深入骨髓，可张太医却也是束手无策……”
流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那时候，公主每天都会疼得打滚，到了后面毒性发作的时间更加频繁，公主她每天都备受折磨，真的好可怜啊……”
李承曜听流云说着，眼前仿佛浮现出赵清绾被折磨的画面，心痛得他快要窒息，“你说她中毒？好端端地为何会中毒？！”
“皇上，您可还记得，您曾经让公主给皇后娘娘解过毒？”
难道，难道是那时候染上的毒？可不对啊，绾儿不是百毒不侵吗？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李承曜简直要疯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承曜话音刚落，却是张正推门而入。
“皇上，皇后娘娘先前中的毒，乃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奇毒——碧落黄泉。公主虽天赋异禀，但是却也溶解不了此毒，她当日将皇后娘娘的毒过到自己身上，那时候，便知道自己只余一年光阴。”
轰！李承曜眼前一黑，再也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