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薇早早地就起了床,在厨房里做起了早饭。因为李薇的到来,钟苹也终于有了笑脸,一家人在一起,她终于又感觉到了家的温暖。
李阳的心情也明显好了很多,虽然还是不能动,但是眼神里有了光芒,他仿佛还是那个酒场上战无不胜的战神,只是他明白,这辈子他不可能再喝酒了。
伺候父亲吃过早饭,李薇和母亲又聊起天来。昨晚母亲给李薇详细说了这段时间家里的变故,多亏有亲朋好友的帮助,不然她一个人在家根本就忙不过来。李薇在外地工作,钟苹也不敢给她说,其实她也有好多话想要问女儿,但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作为一个母亲,平时和李薇聊天的时候,她隐约觉得李薇好像在隐瞒着什么,只是李薇没直说,她也不好意思问,尤其是家里出了事以后,她就更不好问了。
现在李薇回来了,她决定抓住机会,把想问的问题都问个遍。
在李薇做饭的时候,钟苹出门买了点新鲜的水果,买的竟然是桃子。看到桃子,李薇笑出了声,看来她这辈子和桃子是脱不了干系了。
钟苹把洗好的桃子削皮后递给了李薇说:“吃吧。”
“谢谢妈。”李薇接过桃子尝了一口,甜,但和河西村的桃子不一样。
钟苹开始削自己的桃子,边削边问道:“薇薇啊,你和那个刘大顺怎么样了啊?”
李薇有些心虚地说:“挺好的啊……”
钟苹说:“哦,他现在还在工地上工作是吧?一个月工资多少来着?”
李薇转动了一下眼睛说:“是的,他在工地干得很好,领导们都很喜欢他,领导们正打算提拔他呢。工资……快三千了。”
“三千啊……”钟苹抬起头,好像在算着什么,问,“你们,是打算在济宁定居吗?打算什么时候买房啊?”
李薇觉得,这次母亲问的问题有点犀利啊。其实她正在考虑要不要给母亲说实话,毕竟刘大顺的创业之旅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她知道不可能一直瞒着家里的。再加上家里的一些变故,她知道母亲一直在担心着她,只是一直都没给她说。她不忍心再欺骗钟苹了。
李薇放下桃子,说:“妈,我们现在可能还买不起房。”
“买不起房?他家里不能资助点吗?他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一连串的问题,让李薇看出了母亲的决心,知道她今天肯定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他爸爸有自己的事业,嗯……开了个小卖部,在农村。他妈妈,是个简单朴素的农民。”
钟苹面露不悦说:“这么说,他一家子都是农民啊,家里没什么钱啊。”
李薇郑重其事地说:“妈,我跟您说实话啊。他家没什么钱,就是普通的农民家庭,我俩也没在济宁工作。现在他老家创业种桃子呢,他有远大的理想,他……”
“什么?你俩不在济宁?他回老家创业,那你呢?”钟苹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李薇故作淡定地说:“妈,我给您说,你不要生气。我也在他老家,我一直在那里陪着他呢,虽然他现在很穷,也买不起房,但是我相信他,我也愿意等他。”
“你等会儿!让我先想一下……”钟苹摸着自己的脑门说,听了李薇的话,她的高血压都快要犯了。就算是她的那些不听话的学生们,也很少有气到她的时候。
李薇见状赶紧坐过去扶着她一点,说:“妈,你没事吧?”
钟苹扶着女儿缓了一会儿后说:“你是说你这次一直都没在济宁?而是去了他老家和他一起?”
“嗯……”李薇低下头,不敢面对母亲失望的目光。
钟苹皱眉摇头说:“李薇啊李薇,你可真行啊你,被你爸知道还不得被你气死啊!哪有像你这样的姑娘啊,那个小伙子是不是给你下药了你那么迷恋他,都跟着人家跑农村了……”
李薇赶紧拍着她的背说:“妈,您别生气,我只是住在他家里,他爸爸妈妈都很好,对我很照顾……”
“你是打算一辈子跟他在农村吗?”钟苹再次打断她,“你做好这方面的打算了没有?也怪我,你上学的时候我就对你管教不周,你学习成绩不好,有我这个做家长老师的一半的责任,不!是全部的责任。可是现在,我就得好好管教你了,你可千万别想着和那个穷小子发展下去了,告诉你,没前途的,你们两个没有未来的。”
李薇说:“妈,他很努力的,我相信他,我们两个一定有未来的,请你相信我。”
“你拿什么让我相信啊?再说了,我和你爸本来就不怎么同意你和他在一起。”
“为什么啊?”
“为什么?李薇啊,你太年轻了,你们两个距离那么远,你知道差异有多大吗?你跟着他们生活能习惯吗?我本以为你这次去肯定会死心的,以为你会发现你们两个没有未来,没想到你回来给我来了个死心塌地……一个农村的家庭,你们得多累啊?我不同意,你爸也不会同意的。”
李薇诚恳地说:“妈,我希望你们能支持我,我是真的很爱他,希望你们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你有考虑过我和你爸的感受吗?”钟苹指着卧室的方向说,“你爸都这样了,我们还有什么好指望的?你要是真嫁去了那边,过得好不好先不说,万一受了委屈,谁给你做主?再说了……我和你爸,怎么办啊?那亲戚朋友再怎么帮忙,对于我们来说,也都是外人啊……”钟苹越说越激动,开始呜咽起来。
因为工作的关系,钟苹觉得无论是对李薇还是对这个家,她都有点亏欠。她已经把全部热情都奉献给了教育事业。现在,她想多关注一下家庭,也不得不多关注一下这个家了。她最担心的,其实不是不能动的李阳,因为大不了她可以照顾他一辈子。李薇,是她的心头肉,钟苹觉得李薇的人生已经走错了,她不允许自己的女儿一错到底。
看到钟苹哭了,李薇心疼地抱着母亲,安慰道:“妈,你别激动,放心吧,无论什么情况我肯定会照顾好你们的。”母女俩抱在一起,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悲伤,哭了出来。
她认真思索着钟苹说的话,是啊,父母把她养育长大,随着年龄的增长以后会越来越需要她的,难道她就真的忍心抛弃他们吗?加上李阳现在已经瘫痪了,以后的每一天,都会离不开人。她是爱着大顺,为了他,她可以奋不顾身。抛开一切因素,无论刘大顺成不成功,她都选择跟着他。可是,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太多的羁绊,也有许多的责任。
为了爱,她可以义无反顾。但为了家人,她该如何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