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带到行渊宫后,若安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他挥了挥手,两位魔侍识趣地退下,顺带掩上了门。
「终于见到师父了,真好!」
若安来到我的身前,眼里是抑制不住的失而复得般的欣喜。
我抬眸看他。
百花宫一别,物是人非。
当日与他断义,送他下界,原想着他能安安稳稳地做个普通人,可竟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如今他的身份已是三界皆知,纵然他天资卓越灵力高深,若是群起而攻之,未必能全身而退。
到那时,只怕连我也保不住他了。
心中思绪万千,不知何时,若安离我更近了些,仅一步之遥。
见我迟迟没有回应,他轻轻抓住我的袖子:「师父,我好想你。」
我微微侧身,避开他灼热的目光:「我说过,你与我的师徒情分已断,不必如此唤我。」
「我不同意。」
若安忽然将我揽入怀中,力道之大容不得我挣脱:「从师父救我的那一天起,我心里就再放不下旁人了。」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伸手推他。
作为百花宫主,我向来克己守礼,与人相交也只是点到为止,从来没有这样逾矩的行为。
可我越用力,他就将我揽得越紧。
无奈之下,我用法术逼退了他。
「倒是忘了师父还有仙力傍身。」
话音刚落,他便如鬼魅一般转到我的身后,肩背上传来阵阵酥麻之意。
下一刻,身体像是被冻住一样,动弹不得。
若安从怀中拿出一枚丹药,强行喂我服下。
「师父,我已经封住了你的灵脉,不要再抛下我,也别想着从我身边离开。」
闻言,我扇了他一巴掌。
清俊白皙的面庞顷刻间印上了红痕。
可他恍若未觉,就连脸上的笑意都不曾减弱半分。
「师父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别离开我就好。」
我怔怔地看着面前这张与从前一般无二的脸,无论如何也没法将他与记忆中那个温润乖巧的少年联系起来。
现在的若安,或许该叫他厉修凛。
作为魔尊遗子,他确实天赋异禀,年纪轻轻便能以一己之力重振魔族,登上至高之位。
我猜不出他在想什么,可我能感受到,他对我生出了些不该有的心思。
或许是出于报复,或许是……
不管是什么样的原因,我都该及时规劝,以免他犯下大错。
可我死也想不到,他对我的执念太深,甚至是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从侍女口中得知,这行渊宫本是若安的寝殿。
他给整座宫殿设了禁制,我法力尽失,自然是出不去。
除了奉命服侍我的婢子,其余人皆不得靠近这里一步。
或许是为了确保我真的无法逃走,他还在我身上下了一道术法,只要我踏出魔界一步,他便能立刻感应到。
我虽不喜这种被牢牢掌控的生活,却也只能顺从。
在魔界住了半月有余,也不知外面是什么样的光景。
不过在殿内,偶然发现了一间密室。
我本无意窥探,只是当我看到那些东西时,仍是大惊失色,久久不能平静。
在那晦暗的密室里,挂满了我的画像。
此外,还有一个以我为原型仿制的人形木雕,素衣白纱,就连脸部神态也刻画得极其生动。
地上零零散散地堆了些废旧纸团。
我将它捡起,铺平展开。
在看到上面的内容时,我心跳如擂,羞愤交加。
那密密麻麻写着画着的,是不曾诉说出口的掩藏于心底的情意。
双手微微颤抖,那张纸悄然滑落。
心中五味杂陈,我情不自禁地后退,蓦地撞进一个温热的怀抱当中。
若安从身后虚虚揽住我:「被师父发现了。」
我惊慌失措,迅速和他拉开距离。
若安眼神幽幽地盯着我,像在盯着一个觊觎已久的猎物。
我抓起散落在地上的纸张,拍在他脸上:
「混账!」
「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我何时教过你这些!」
若安扯出一抹笑:「见过师父这般清冷出尘的绝代佳人,旁人自然入不了我的眼。我心悦师父,想和师父长相守,何错之有?」
我又打了他一巴掌:「师徒有伦。」
「那又怎样?师父说过自己愿与一人相知相许,那为何不能是我?」
他说的坦荡,我竟不知该如何规劝。
正欲转身离开,他忽然将我打横抱起。
「做什么,放我下来!」
若安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语气暧昧至极:「当然是和师父做那画上之事。」
我慌了神,可是现在灵力全无,与凡人无异,又怎会是他的对手。
轻纱帷帐内,若安俯身过来亲我。
我偏过头直呼他的名讳:「厉修凛!」
「我还是更喜欢师父唤我“若安”。」
我又一次打了他,「你大逆不道!」
「大逆不道?」
他轻嗤一声,眼里是从未有过的偏执:「如果能和师父在一起,我宁愿永世不得超生!」
语罢,他便自顾自地褪下衣衫。
我慌乱地想要逃走,却被他牢牢控住。
「师父若是踏出形渊宫一步,我便将他们杀个干净。」
我身形一滞,往他脸上刮了一掌,却是没有再反抗。
若安抬手将我凌乱的发丝拨弄至耳后,笑得张扬又惨烈:
「师父还是和以前一样怜悯众生。」
不知怎的,竟突然想起在凡间遇到蛇妖的那一次。
颈间传来的疼痛让我回过神来,再睁眼,早就与他坦诚相见。
若安细细亲吻我的每一寸肌肤,手指却绕到腰际缓缓摩挲。
我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是残存的理智又告诉我脱离他的桎梏。
奈何身体像坠入云层的雨,提不起半分力气。
他扣着我的手,脸上是明媚的笑意,颈侧的青痕若隐若现。
帘子上挂了只铃铛,“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
我终是承受不住,一行清泪悄然滑落。
若安伸手拂去我脸上的泪痕,然后靠在我的肩上笑,身下动作却不停:
「师父,您可真是要了徒儿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