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法再直视若安。
我从未想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世人说,少年人的爱慕最是痴狂。
可我,是教养了他十几年的师父。
这段关系,本就是名不正言不顺。
我终日郁郁寡欢,一如关在仙牢时的模样。
若安便日日过来看我,还带来各种各样的吃食和供人消遣玩乐的花样儿。
纵然我神色冷淡,他也乐此不疲。
这一日,若安形色匆匆地来见我,手里还拿了一把匕首。
他跪倒在我面前,将匕首塞给我:「是我错怪了师父,任凭师父处置。」
我一头雾水,却仍是冷着脸不说话。
「当日,师父留我性命,我昏了头,反而怨恨师父弃我不顾。」
「您真心待我,我却以下犯上,是我错了。」
他自顾自地说着,眼泪断了线一样砸在地上。
「仙牢那么重的刑罚,师父您疼不疼啊?」
我猛然一怔,他是从哪得知这些的。
可看着他微微耸动的肩膀,我却又于心不忍。
正当我犹豫该如何安抚时,他握着我的手,毅然决然地将那把匕首推入胸腔。
血滴滴答答地流下来,染红了衣摆。
我目眦欲裂,惊叫道:「你疯了!」
若安惨白着一张脸,几乎是在央求:「师父,我错了。可是你能不能不要离开我?」
「你别动,我去找人救你。」
可是还未走远,便被若安抓住衣袖:「我少时便双亲皆亡,族人也被绞杀殆尽,如若不是师父,我早就成孤魂野鬼了。」
他神色悲戚地诉说着自己的不幸,眼神也黯然失色。
我想轻轻地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宽慰。
可在伸出手的一瞬间,若安忽然凑到身前,我的手便毫无预兆地落在他的脸颊上。
他不着痕迹地抚上我的手腕,像是怕我逃走一般,然后喃喃自语:「我只有师父了。」
见我没有嫌恶的意思,他拔掉了胸前的匕首,血液又哗啦啦地涌出来。
我有些惶恐,却被他拥入怀中,手臂一寸寸地收紧。
他把头埋在我的肩上,眼睛里不再是死一般的波澜不惊:「师父,不要离开我。」
我像人偶一样任由他抱着,可是心里某处却轰然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