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集
李嘉、丁亚欣、张桉阳、张嘉运、孙双润、刘晓雨、林若君、黄宁蔚、王琦瑶、沈菲菲、阿菲2022-07-29 14:019,927

  时间:2008年,5月【春、夏相交】——地点:北京

  23-1。 男一队训练馆 日 内

  球馆内寂静无声,原本摆满球台的场地内此时被清理出了一块空地。乒乓男队队员伫立在场馆中央,教练们站在前排,所有人低头不语,气氛庄严肃穆。

  墙壁上的挂钟一点点转到14时28分。

  这时,场馆外传来参差不齐的车笛声,场馆内的铃声也同时响起,声响长鸣,经久不息。

  有的队员眼睛开始发红,但队伍仍保持着整齐,没有出现松动的迹象。

  23-1+1、训练大院某树荫/空地 昏 外

  翟嘉晨走在前面,许诺走在后面。

  两个人都背着球包,都走得很慢,脸上还都带着刚才默哀的悲哀神情。

  太阳就要落下去了。

  翟嘉晨忽然转过身,把低头走路的许诺吓了一跳。

  翟嘉晨:我决定退役了。

  许诺一惊,抬头看着翟嘉晨。

  翟嘉晨:以前我总觉得,日子还有很长,我们还有努力的机会。汶川却提醒了我,时间永远都不够,其实我们心里早就知道自己在乒乓这条路上走不长,但我心底里还是放不下,想再试试。现在我却真的想通了,我真的打不上去了。乒乓这条路,我走到头了。

  许诺表情难过。

  翟嘉晨转头看着许诺:但是这次,我起码可以说一句,我真的真的已经努力过了。

  许诺愣了一会,随后释然地笑了,他拍拍翟嘉晨的肩膀:我知道。

  翟嘉晨站在原地,神情有些难过。

  许诺路过翟嘉晨,朝前走去。

  翟嘉晨:许诺,你呢?

  许诺没回答,继续往前走。

  翟嘉晨大声问:许诺,你想好了吗?

  许诺背对着他,看不清表情,只是摆了摆手,随即漫无目的地向着前面走去。

  翟嘉晨楞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23-1+2、空镜北京夏季日转昏空镜。

  23-1+3、某路边十字路口/红绿灯口 昏 外

  许诺走在前面,翟嘉晨跟在后面。

  两个人都背着球包,都走得很慢。

  但因为长期在一起打球的原因,连步伐都有一种类似的节奏感,显得十分契合。

  两个人走到一个十字路口,停下来等红绿灯。

  街角的一家小卖部里,电视上正在放着第49届萨格勒布世乒赛的重播。

  【插入电视画面(资料):2007年5月27日第49届萨格勒布世乒赛男双决赛

  (马琳、陈玘V。S.王励勤、王皓)】

  解说员(V。0.):让我们恭喜奥运会冠军组合马琳、陈玘,苦战6局后,最终击败对手王励勤、王皓,首度世锦赛封王,成为中国第四组奥运会冠军与世锦赛的双冠王!这是他们为中国队第13次捧起伊朗杯,同时也是中国选手连续第8次在这个项目上称雄。我们看到,现在马琳和陈玘拥抱在了一起,两个人现在的表情都非常放松,可以说这是属于一个真正男人的拥抱,一个属于胜利的拥抱。

  【画面结束】

  翟嘉晨和许诺转头看去。

  站在他们一边的一对情侣也看了过去。

  男孩:中国队又夺冠了,太厉害了。

  女孩疑惑:国乒队不是每次都赢么,这次有什么很厉害的地方吗?

  一旁沉默已久的翟嘉晨忽然开口:很厉害。

  女孩:什么?

  许诺忽然抬起头,专注地看着女孩:因为这意味着,中国乒乓球队,仍然是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一。

  小情侣有些惊讶地看了看许诺,完全不明白他为何对着陌生人说这些。

  男孩看了看翟嘉晨和许诺的队服,忽然明白了,兴奋地喊:啊,我知道了,你们是国家队的!

  女孩表情惊讶:国家队?

  这时,绿灯亮了。

  许诺没有回应,迅速走了过去,翟嘉晨担心地看着许诺,连忙跟上。

  只剩下一脸懵逼的小情侣们留在原地。

  23-1+4、路边某乒乓球台边 昏 外

  许诺一路快走,走到了某个小区的花园中。

  花园中有一张陈旧的乒乓球桌,看起来像是很久没有人使用了。

  许诺看着球桌,忽然停下来,走了过去。

  翟嘉晨一边喊着许诺的名字,一边追了过来。

  翟嘉晨:走那么快干嘛?

  许诺看着球桌,表情怔怔的。

  许诺看了看翟嘉晨,忽然从球包里拿出球拍和球,对着翟嘉晨说:来一局吧。

  翟嘉晨惊讶地看着许诺。

  许诺收起平常嬉皮笑脸的神情,忽然变得严肃:就当是对我们十几年乒乓球运动生涯的告别赛吧。不是淘汰组组员,不是陪练,不是替补,就你和我,好好地来一场。

  翟嘉晨和许诺对视,点头,拿出了球拍:好。

  23-1+5、路边某乒乓球台边 昏 外

  A、

  翟嘉晨发球,角度刁钻,直冲许诺的左手空挡。

  许诺速度很快,跨步上前,一个强力反手回拉。

  翟嘉晨表情逐渐兴奋,一个跳步回冲。

  许诺反应不及,球落地,翟嘉晨赢了一分。

  B、

  许诺看了一眼翟嘉晨,比了一个两人特有的手势,意思是“可以”。

  翟嘉晨笑了笑,也比了一个同样的手势给许诺。

  两人再次站好,准备发球。

  C、动作蒙太奇

  翟嘉晨和许诺不断地在破旧的球台前前后跑动,打得十分认真。

  他们很快满身大汗,步伐不断变化,球在两人之间来回跳动。

  每次得分,两人都大声为自己加油。

  每次扑救,两人都用尽全力。

  渐渐地,他们的身影与从大区到二队练习、比赛的身影重合起来。

  D、关键球

  翟嘉晨发球。

  许诺反手拧。

  翟嘉晨突然打了一个直线球到左侧。

  许诺从右侧去左侧飞身去扑球。

  “啪”的一声,球落地。

  许诺也因为动作过大而摔倒在地。

  翟嘉晨赢了。

  许诺却躺在地上,一直在喘气,没有想要站起来的样子。

  E、

  翟嘉晨也撑着腿,满头大汗,他望着躺在地上的许诺,问:你没事吧?

  许诺仍旧躺着,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了一个手臂,给翟嘉晨比了一个手势。

  翟嘉晨笑了。

  翟嘉晨走过去,向躺在地上的许诺伸出一只手。

  许诺却并没有握手,反而懒洋洋地说:以前总是看你躺着,不明白这天到底有什么好看的,今天倒是看出点意思来了。

  翟嘉晨笑了笑,索性也躺了下来,问:看出什么意思来了?

  许诺指着天空里即将要落下去的太阳,用手圈了一个圆圈:看,这不就是一颗乒乓球吗?

  翟嘉晨笑了:你这么一说,还真是。

  许诺:嘉晨,你刚才说的对。我也决定了,该走了。

  翟嘉晨顿了一下:好。

  两人沉默。

  翟嘉晨:你找到新的路了?

  许诺语气轻松:恩。

  翟嘉晨惊讶:干什么?

  许诺:我从东北来的,第一次离开家乡去厦门大区集训,才看见了大海。大海可太好看了,我早就想好了,要是有一天不打球了,就去海边待一段时间。

  翟嘉晨:就这样?

  许诺:先这样。如果有一天我看腻了,我再去别的地方转转。打了这么多年球,都快忘了普通人的日子是怎么过的了,既然没想清楚以后自己怎么活,就先去看看别人的活法儿呗。

  翟嘉晨有些羡慕:这样也好。

  许诺站了起来,对着翟嘉晨伸出一只手臂:走吧。

  翟嘉晨借力站了起来。

  两人走到球台上收拾东西。

  两人分别站在球台的一边。

  他们分别拿起各自的球拍,握在手中默默地看着。

  两人抬头,对视。

  最终同时慢慢地把球拍放进了球包。

  天上逐渐飘起了细雨。

  球包的拉锁被拉上,红黑的球拍立即陷入黑暗。

  23-2。火车车厢 日 内

  窗外细碎的雨滴拍打在车窗上,刘石视线指向窗外,但眼睛却一眨不眨。

  车内一片死寂。乘客要么双目通红、小声啜泣;要么捻珠诵经、虔诚祈祷;再就是像角落里的刘石一样——面如死灰、目无焦点。没人说话,只有火车前行的声音。

  有一名乘客不断调试着传来沙沙声的收音机,终于,里面断断续续传来了灾区电台的音讯,瞬间吸引了整个车厢乘客的注意,包括刘石也微微站起身,望向收音机的方向。

  收音机:前线最新报道,本次震中映秀今日凌晨再次出现余震,震级4.1级,现在距离地震发生已经过去48小时,灾情还在继续,还有很多人在废墟下等待救援。通往灾区的路段由于地震导致地面沉降,道路严重受损,不断有救援汽车开往受灾中心,现在已经造成车流拥堵的情况……

  原本聚到收音机前的几名乘客长出一口气,但这时,收音机却再次失去了音讯,也令乘客们揪心不已。收音机的主人不断敲打着它,把收音机举起来四处调试,但却只剩下“沙沙声”回荡在车厢内。

  乘客中出现小声议论和啜泣声,刘石面色再次黯淡下来,微微前倾站起的身子又重新坐下,再次望向窗外。

  23-3。男一队训练场-普通球台 日 内

  B 场边(3b。文戏)

  场边

  徐坦喝了一口水,从包里掏出手机拨打,却传来“不在服务区”的声音。徐坦看着手机发了一会愣,便把手机揣回了包里,拧紧水瓶走回球台。

  D 球台(动作戏)

  于克南对着发球机在练球。

  于克南浑身大汗,神情专注。

  郑浩看着他,把手里的表掐停。

  徐坦在场边看着于克南,表情有些发愣。

  23-4。男一队训练场 夜 内★

  训练尾声,众队员在场地中央集结,傅教练面对队员而立,环视一圈。

  傅教练:这段日子,大家很难熬,所有中国人,都很难熬。但越是在这个时候,我们越是要挺住,越是要努力去拼,去抢,去把比赛打好,(指胸口国旗)这就是现在我们作为一个国乒队员,对国家最大的贡献!我问你们,到底什么才叫为国而战?就是在三个月后,你们站在奥运会场上,用胜利告诉全世界,我们的四川不会垮掉,我们的中国,不会垮掉!

  众队员:刻苦训练,为国而战!

  徐坦在人群中跟着喊出了口号,声音响亮。

  23-7。男一队宿舍(徐坦;于克南-908室)-客厅 夜 内

  A

  客厅。

  徐坦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电视。电视内播放着关于汶川地震的新闻,直升机录播白天航拍灾区的景象。

  新闻播报:截止今天傍晚17时,汶川地区共发生余震2051次,造成16条铁路受损,34条公路坍塌……

  徐坦身后,在客厅靠近门口的位置,于克南的俯卧撑做了一半,也转头看着电视里的新闻。

  徐坦:铁路都坏了,他怎么回家啊?人也联系不上。

  于克南没有回话,徐坦转头,看到于克南戴着耳机在做俯卧撑,似乎没有注意到徐坦的话,徐坦起身走过去。

  徐坦:你听没听见新闻?石头他们那公路塌了。

  于克南抬头:什么?

  徐坦话到嘴边又咽回去:这都练了一天了,你好歹也喘口气吧?

  于克南:(俯卧撑不停)比赛要换胶水了,我得抓紧练上肢力量。

  徐坦:怎么最近这么拼?

  走廊上传来付竞春因为坚持发力而发出的低吼和喘气声。

  于克南:你看看。

  B

  宿舍走廊。

  徐坦循着声音走到走廊上,看见付竞春把弹力带绑在门的上檐,做着斜侧俯卧撑,身体微微发抖,脸色通红,一看就是连续做了很长时间。[如果走廊里不好带关系,可以替换成徐坦走到阳台,看到付竞春正在楼底下跑步健身。]

  徐坦想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23-9。男一队宿舍-908室,客厅 夜 内

  徐坦回头看了看还在坚持做俯卧撑的于克南,客厅内的电视还在播报着灾情。

  徐坦看着电视,表情沉重。

  23-9+1。【闪回】男一队宿舍-908室,刘石房间C 日 内[ 剪辑提示:此处闪回稍显突兀,不知可不可以放到23-9和23-10之间放此段闪回,剪辑时考量一下。](原23-8)

  刘石快速收拾行李,徐坦在后面看着。

  徐坦:石头,我陪你一起去。

  刘石:不行,我都不知道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肯定很危险。

  刘石转头又收拾别的。

  徐坦:那我就更不能让你自己去冒险,再说两个人去万一有什么也好有个照应。说定了,你等我简单收拾一下。

  刘石:徐坦!

  刘石拉住徐坦,郑重地看着他。

  刘石:我回去找四奶奶,这是我现在拼了命再危险也必须去做的事情,奥运直通赛就要开打了,这才是你们现在拼了命也要去做好的事情。

  23-10。男一队宿舍-908室 清晨 内

  A

  徐坦A。

  天蒙蒙亮,徐坦房间虚掩着门,他被于克南小心翼翼的关门声吵醒。

  B

  客厅。

  于克南没有注意,轻声出了宿舍。

  23-13B+1、男一队宿舍-908室 日 内

  徐坦反复拨打“刘石”的电话,电话线中却只传来无人接听的声音。

  电视中传来关于汶川地震的消息播报。

  新闻播报:今天上午10:30,四川省抗震救灾指挥部新闻中心召开汶川特大地震灾害第五次新闻发布会,通报最新灾情……

  徐坦转过头来,越发担忧。

  终于,他下定了决心,拨打了航空公司的电话。

  徐坦:你好,我想订一张北京到四川成都的机票,越快越好。

  航空公司接线员(O。S.):不好意思先生,由于汶川灾情,各大民用航空运力已经被国家大规模征用,全力运输军队救灾人员和物资,目前无法提供普通旅客前往四川地区的机票,请您谅解。同时,也希望您在现阶段尽量不要自行前往灾区,以支持灾区的抗震救灾工作,感谢支持……

  徐坦手握着手机,有些茫然:好的谢谢。

  徐坦无奈地挂断了电话,垂下了手。

  C。录像资料室 夜 内

  徐坦独自一人坐在资料室里。

  徐坦找到刘国梁[ 刘国梁真名是否变成化名?]当年的打法去研究,他反复观看刘国梁的录像,在笔记本上重点标注了刘国梁和付竞春的技术特点非常相似。

  徐坦在笔记本上的前一行写下刘国梁,后一行写下付竞春。

  徐坦看着录像,回忆起白天于克南的姿势。

  【插入闪回:23-11D】

  于克南在一次回球下网后,累得气喘吁吁,懊丧地摇了摇头,嘴里嘟囔着什么,似乎是对刚才自己回球下网的表现十分不满。

  【闪回结束】

  比赛的视频还在播着,[ 【资料素材】最好有技术资料视频,资料视频可能更准一些。]徐坦看着电视,笔记本上,刘国梁和付竞春下面,已经写满了字。

  徐坦又想了想,在字旁边又补充了一些火柴人来辅助文字理解。

  23-15。宿舍楼-门口 晨 外

  宿舍楼空镜,夜转晨。

  23-16。男一队宿舍-908室,于克南房间B 晨 内

  翌日,清晨。

  于克南醒来,睡眼惺忪。

  他刚站起来,发现自己的书桌上有一本笔记本。

  于克南有点惊讶地拿起本子翻看。

  只见本子上密密麻麻地画着许多火柴人,旁边还有一些文字解说,全是针对破解付竞春技术要点的方法,一看就知道是花费了很大精力写成的。

  于克南翻看着本子,意识到这是徐坦留给自己的,呐呐地说:徐坦…

  23-20。 田径场 日 外

  A。田径场边上(文戏)

  队员们进行体能拉练,秦振在田径场旁的教练席坐着,手里拿着农夫山泉的瓶子,里面装着少量白酒,他一点一点偷摸抿着。

  大刘本来在看着手中的册子和一旁的冷毅说话,但是抬头看见秦振坐在椅子上的样子。

  大刘:差不多就是这样,你去训练吧。

  大刘悄悄走到秦振身后,面带笑意,不过说话前故意收敛了表情。

  大刘: 好喝吗?

  秦振(举起水瓶):来点?

  大刘:谢了,我可受不了。

  秦振继续自顾自地抿着酒。

  大刘:这大白天的喝酒,有心事啊。

  秦振没说话,看着拉练的队员。

  大刘:在担心刘石?

  秦振拍了拍屁股,站起来,拧上农夫山泉的瓶盖。

  秦振:我可没功夫担心他。

  说完,秦振离开训练场,大刘看着他的背影。

  大刘:(小声)死鸭子嘴硬。(大声)少喝点啊。

  秦振走远。

  这时,场上传来队员们体能训练的呐喊声,大刘遂又向场上走去。

  23-21+1 临时救灾点 夜 外

  A、救灾点-路旁 夜 外

  四山茫茫,伸手不见五指,刘石带着一个手电筒,独自在山路上走着。

  他终于听到了远处传来的细微人声以及火光。

  放眼望去,夜空下的篝火堆显得非常暖。

  刘石有些兴奋,即使已经疲惫到了顶点,还是加快了步伐。

  B、救灾点-篝火旁 夜 外

  刘石一路奔跑,这才看清了救灾点的模样。

  几顶简陋的帐篷三三两两地在路旁撑起,还有一些凌乱的食品、水和衣物分散着。

  篝火堆火光映衬下的人们的脸上,有一种奇异的平静,根本看不出劫后余生的幸运。

  没有人对刘石这个陌生人的到来表示任何好奇。

  夜色里,一时之间只有“噼啪噼啪”木头燃烧的声音。

  一个老奶奶坐在角落里,正低头抚摸着手里只剩下一个边角的照片,隐约能看出是个男人的脸,她紧闭着眼睛,嘴里默念着什么,干枯的脸上一滴泪水也没有。

  刘石站在旁边,愣愣地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C、救灾点-帐篷 夜/雨 外

  忽然下起雨来,雨水打湿了篝火,被风吹起一阵灰尘。

  所有人却仿佛感受不到一样,一动未动。

  忽然,帐篷内一个腿上打着石膏的男人走了出来,大声说道:快进来躲雨啊。

  刘石转头看了看那人,半晌,不确认地叫道:吴常胜?

  吴常胜楞了一下,他看了看刘石。

  刘石此时满脸都是雨水和灰尘混杂的黑灰色痕迹。

  吴常胜看了一会,终于认了出来,他眼眶一红,说道:石头,你来晚了。

  吴常胜:四奶奶,她走了。

  刘石浑身一晃,没有站稳,瘫坐在了地上。

  他一扭头,那个捧着孙子照片的老奶奶的脸仍在火光中默诵着什么。

  刘石忽然认出来了,她说的是:活着,活着,活着,活着,活着……

  刘石愣愣地看着她,恍惚间,她的脸变成了自己熟悉的四奶奶的脸。

  D、【幻想画面 救灾点 夜 外】

  童年的刘石在乡村的土路上快速跑着,一边跑一边对着后面追来的四奶奶大喊:我要去成都找我妈妈!

  四奶奶一边跑一边说:刘石你这个龟儿子!你给我回来!

  小刘石:我一定要去找她!

  正说着,小刘石不小心摔了一跤。

  四奶奶终于追了上来,她心疼的扶起了小刘石,拍了拍他身上的土。

  随后她从衣服里拿出包着的帕子,打开,里面是一叠一块钱的纸币,塞到刘石手里,纸币皱皱巴巴的,但都捋得整齐。

  四奶奶:你个倔驴,出门不带钱怎么行?给,家里最后的钱了,你省着点花!小心点!找不到就赶紧回来!

  小刘石接过手帕和钱,泪眼汪汪地看着四奶奶。

  【幻想画面结束】

  E、【回到现实】

  刘石仍然瘫坐在地上,他的手上还系着那条四奶奶给他的手帕。

  23-25。 男一队宿舍走廊 夜 内

  于克南在门口打电话,另一只手捏着握力器。

  章采薇(O。S.):我不知道我怎么会输了那场比赛,她明明跟我不在一个层级上,你说我怎么可能会输呢?

  于克南:不就是输一场嘛,你别总是多想。

  章采薇(O。S.):你不明白,我始终不是他们的一份子,排名就是我所有的价值,我很怕自己跌下去,到时候我还怎么在这待着啊。

  于克南:状态起伏很正常,谁都有,听我的别多想了,啊。

  章采薇(O。S.):我没多想,不愿意听算了,我挂了。

  于克南:欸我不是不愿意听,我哪有时间,我现在也一分一秒都不敢放松,得训练呢。

  章采薇(O。S.):于克南,你现在除了训练,心里还有别的东西吗?

  于克南:你说什么呢?我不在跟你打电话吗?

  章采薇(O。S.):这不是什么非完成不可的任务,你要是想忙别的事,不如挂了吧。

  于克南:你莫名其妙发什么脾气啊?

  章采薇(O。S.):我没发脾气。你知道我们俩是一样的人,我比谁都更理解你需要训练,但是你不能老是利用我对你的理解。

  于克南:你什么意思啊?

  章采薇(O。S.):意思就是,你忙我也很忙,你不能用这一点当作借口应付我。这些事我只能跟你讲,因为我以为你会愿意听愿意帮我想想办法,可是你只顾着自己。如果有一天,我都不想和你说这些了,我们俩也就该分开了。

  说完,章采薇扣了电话,留下于克南一脸无奈。

  23-26。 男一队宿舍-908室,客厅 夜 内

  徐坦从门外回来,见于克南坐在沙发上,走上前。

  徐坦:这几天石头的电话都打不通,我有点担心。

  于克南:哦。

  徐坦:你说他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于克南(敷衍的):不会吧。

  徐坦:(担心地看了一眼于克南)你没事吧?

  于克南:没事。

  徐坦:于克南!

  于克南打了个激灵,手里的握力器也停住了。

  徐坦:你现在是不是除了训练,什么事都不在乎了?

  于克南:(被激了)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不在乎了?石头也是我朋友,难道非得像你一样天天打电话嘘寒问暖才算关心他?我也有自己要做的事好不好!

  徐坦愣住,于克南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其实是对章采薇刚才那场争吵的余怒,也有些懊恼,踹了一脚面前的桌子,不说话了。

  徐坦:行,我明白你意思了。

  说完,徐坦静静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于克南心烦意乱地抓了抓头发。

  23-27。男一队宿舍-908室,徐坦房A-夜 内

  徐坦坐在桌前,背对房门。敲门声响起,于克南推开门。

  于克南:徐坦,我没别的意思,石头也是我兄弟。

  徐坦:(没回头)我知道。

  于克南无奈地轻摇头,眼见徐坦没有再搭理自己的意思,他关上门退了出去。

  徐坦也看不下去笔记了,合上放到了一边,有些心烦地叹了口气。

  23-28。办公室 日 内

  傅教练坐在办公室中央,魏兴邦、郑浩、秦振等其他教练们坐在周围。

  傅教练:队里接到通知,咱们的乒乓球奥运场馆就要投入试运营了,总局指示队里指派队员去馆里试练。所以队里的奥运种子选手和参与P卡竞争的队员都可以去场馆试练。

  众教练们点头。

  傅教练:奥运备战,大家都很辛苦。各位教练们注意,让相关队员做好准备。

  众教练点头。

  23-30。 男一队宿舍-908室,客厅 夜 内

  于克南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正播放着《体育世界》,他不时低头摆弄着手机,看着QQ通讯录中章采薇的灰色头像,略显失落。这时,电视中播到于克南接受采访的段落,他的精神才为之一振。

  电视画面——

  记者:现在我们所在的是奥运乒乓场馆,可以看到现场已经有国家队队员在热身进行场地试用了。

  话筒举在于克南面前。

  于克南:这里刚竣工,我也是第一次来,地胶、球台,整个场地都特别好。

  记者:有什么感觉?

  于克南:挺兴奋的!

  记者:希望你们好好发挥,在奥运赛场上看到你们的表现!

  于克南点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恰好此时徐坦回来。

  于克南:(兴奋地指着电视)哎,你回来得正好!快看,我上《体育世界》了!

  徐坦尽显疲态,只答了个“哦”,便绕过客厅去厨房倒水。

  于克南没有察觉到徐坦的不积极,反而催他动作快点。

  于克南:你快点,要过去了!哎,你都没看到,刚才记者问我作为第一批在奥运场馆里打球的运动员有什么感受,其实光打球有什么感受啊,站上领奖台,升起五星红旗,响起国歌那才叫有感受。

  于克南滔滔不绝地说着,徐坦表现得很安静,看向于克南背后的电视。

  这时,于克南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响了,他以为是章采薇,忙高兴地转身去看, 没想到并不是,他的神情瞬间变得沮丧了。再回过头,徐坦早已回了房间。

  电视中的《体育世界》传来了结束的片尾乐曲,于克南郁闷地关掉了电视。

  23-32。 男一队训练场-1号玻璃房 日 内

  A动作戏

  玻璃球馆一会有人的欢呼声,一会有嘘声,偶尔还有别的噪音出现。

  方岳挥拍,左右迈着步子。

  徐坦被左右调动,怎么打都不对劲,显然心神不宁,又没接着球。

  方岳看了一会捡球的徐坦,关掉了噪音器,上前递给徐坦一瓶水。

  B文戏

  方岳:歇歇,别着急。

  徐坦不好意思地接过水,走到场边坐下。

  方岳:不适应?

  徐坦:听着这些声音,有点分心。(顿了顿)岳哥,这么大的声,你怎么能完全不受干扰啊?

  方岳:一开始也受不了,根本没法打。但只要把注意力全部放到这儿(把球举到眼前),慢慢地,你就发现听不见了。

  徐坦:可我好像还做不到。

  方岳:徐坦,你最近的状态不对劲啊。你刚进一队的时候,排名可在前面,但你如果一直是现在这种状态,排名肯定会往下掉,你也不想被踢回二队吧?

  徐坦欲言又止,看看方岳,低下头又抬起。

  方岳语重心长:心里想的事儿多了,球自然就慢了。怎么,遇上事儿了?

  徐坦:没什么,我就是发现身边的朋友都特别清楚自己要干嘛,就我还稀里糊涂的,上不去下不来。方岳听完笑了,徐坦疑惑。

  徐坦:岳哥,你笑什么?

  方岳:我是羡慕啊,这可是年轻人才有的困惑啊。

  徐坦:啊?

  方岳:谁都得经过一个怀疑自己的阶段,我也有过。但光在这空想什么都改变不了,你得专注在你要做的事上。他们都有自己要做的事,那你呢,徐坦,你的目标是什么?

  徐坦一时间回答不上来。

  方岳拍拍徐坦的肩,站起来,走出了玻璃房。

  徐坦回味着刚才他说的话,久久没站起来。

  23-33。 小会议室 日 内

  傅教练走进门。

  会议室里已经坐着龚自强、魏兴邦、郑浩、秦振和两个助理教练,三大主力聂锐锋、朝阳、方岳也在场。

  傅教练:今天把你们都叫来,是想问问你们对P卡名额都是什么看法?

  郑浩:这就不用开会讨论了吧,付竞春在循环赛里就排三个主力后面,第四,无论成绩还是状态都是第一人选。

  魏兴邦:付竞春确实不错,不过我看最近于克南的状态也被小付带起来了,这几个月成绩很好啊。要是循环赛再多几个回合,我看怕是要超过小付了。

  此话一出,其余几人不由得也点点头。郑浩则有些发愣,突然意识到于克南在众人眼中的能力已经有资格跟付竞春抗衡,而自己却从未想过。

  方岳:于克南打球的时候得胜欲望非常强,拼起来不留余力,倒让人挺期待的。

  郑浩:于克南势头是不错,但他太年轻了。替补最重要的是稳得住,我觉得付竞春比于克南要稳重得多,扛得住大局。这俩人都是我带的,公平地看,我觉得付竞春更适合这次替补机会。

  傅教练在一旁,一直没说话。听完,他点点头。

  傅教练:两个都不错。(顿了顿)这样,咱们投个票,不记名,看看这俩孩子你们到底更看好谁一点。

  郑浩意识到傅教练话的用意,却故作轻松。。

  郑浩:那都是我带的队员,我就不投了。

  傅教练:我也不参与。

  23-34。男一队训练馆 夜 外

  空镜,训练馆的灯被关上。

  23-35。总教练办公室 夜 内

  办公室内只剩下了傅教练和郑浩,两人都没有说话。桌上是四张写有付竞春的票和四张写有于克南的票。

  郑浩摇了摇烟盒发现已经空了,捏扁了它,扔进垃圾桶。

  郑浩:傅指,这俩孩子确实都不差,我也知道于克南最近势头不错,但他真的还年轻,北京奥运,这么重要的机会给了他,他能不能拿得稳?我不怕说句有私心的,于克南这小子,以后冲主力还有大把时间机会。但付竞春,他年龄在这了,最重要的是他这次表现一点不差,北京是他最好、也可能是最后的机会了。

  傅教练点点头,没有看向郑浩,似乎在琢磨着什么。

  傅教练:郑浩,这样,容我想想。

  郑浩:傅指……

  郑浩还想再说什么,傅教练已经率先站起身,打开了房门。

  傅教练:(笑着宽慰)下班了,走吧。

  郑浩无法,跟着傅教练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23-35+1。 训练馆外 夜/日 外

  空镜:夜转日,太阳初升。

  23-36。男一队训练场-告示墙前 日 内

  告示栏一片雪白,只贴着一张醒目的告示——奥运替补名额将在付竞春和于克南之间产生,方式为生死局定成败。

  队员们围在告示墙前,小声议论。

  于克南深深舒了一口气,连日来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

  这时,付竞春背着球包走来。

  于克南上前和他握手。

  于克南:(打趣)你可千万别手下留情。

  付竞春的反应有些僵硬,不过还是笑了笑。

  付竞春:彼此彼此。

  23-37。更衣室日 内

  于克南仔细地绑着胶布贴,徐坦走进来。

  于克南:徐坦,我终于能和付竞春结结实实来一仗了!(站起来,面对徐坦)这一仗,无论胜败,有你的功劳!

  说完,他伸出拳,想和徐坦碰一下。

  徐坦笑了笑,和于克南碰了一下,没有于克南表现得那么高兴。

  徐坦:(平静地)加油。

  于克南表情稍微舒缓一点,点了点头。他走向门口,转回头来。

  于克南:看我的。

  徐坦点点头,目送于克南离开。

  更衣室中只剩下徐坦一人,他看着于克南的更衣柜,柜门的内侧是两个用肌肉胶布贴贴成的大字——冠军。

  徐坦轻轻叹了口气,把柜门关上。

继续阅读:第24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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