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孤岛全貌 日 外(2004年12月29日)
夕阳时分,柔和的橙橘色光线投射在海面上。
几艘渔船向市区开拔,一尾绿皮渡轮与这些渔船交错,反方向行驶着,缓缓向伫立在海面上的孤岛前进。渡轮划过,在海面上划下徐徐晕开的波纹。
(航拍)前行中的海浪,越过茂密的植被,不显眼的青瓦屋顶冒出尖儿来。
2-2。(备)渡轮船舷 日 外
行驶中的渡轮,徐坦在船舷边,远远地看向对岸。
2-3。环山公路 日 外
满是坑洼的沥青路面上,黄色中巴远远朝镜头近处驶来。
2-4。训练基地大门 日 外
【核心角色:徐坦】
中巴在训练基地大门前停稳,开门后徐坦提着行李颤颤巍巍地走下来,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激烈摇晃中缓过来。
徐坦慌忙拖着行李朝宿舍楼走去。
2-5。宿舍楼门厅 昏 内
【核心角色:徐坦、宿管大爷】
宿舍楼一层门厅,悬挂着的时钟已过下午五点。
与指针走动声音混合在一起的,还有旁边旧式的大个头收音机里传来的情感节目(万峰)声。桌上的保温杯袅袅升起热气,杯体上印着“厦门市乒乓球协会”。
宿管大爷翘着二郎腿,怀里抱了一只野猫,大爷边给猫咪顺毛,边跟着广播里的情感节目入戏批判。
宿管大爷:(吐槽节目)现在的年轻人真不像话啊。
玻璃门哐当一身被撞开,拎着行李的徐坦跌跌撞撞闯进门厅。
宿管大爷怀里的猫受了惊吓,一个激灵,从大爷怀中窜下,动作敏捷地窜出了宿舍大楼,消失在暮色中。
徐坦:报告!
宿管大爷慢吞吞地从抽屉里掏出别册,戴上老花镜。
宿管大爷:叫什么。
徐坦:徐坦。双人徐,坦然自若的坦。
宿管大爷睨起眼,从老花镜下挤出端详的视线,蘸了口唾沫,翻页。
枯黄的手指笔着名册上一长串的人名,在最后一行锁定了徐坦的名字。
宿管大爷:北京队的?
徐坦点头。
宿管大爷把名册调转过来,啪地扔到徐坦面前。徐坦弓腰签字。
宿管大爷:你看看现在几点了?教练员全部到位,球员还好意思迟到。
徐坦不好意思地沉默了。
宿管大爷:自己看看去,是哪个屋的。
徐坦签好字,把别册还了回去。大爷站起身,打开身后的钥匙柜。
徐坦走到告示栏前,破破烂烂的黑板上贴着生活分组名单。徐坦在203宿舍那一栏中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视线向下巡梭,“于克南”这三个字也赫然在列。
徐坦喃喃自语:于克南……
徐坦努力回忆,却想不起来。
宿管大爷:宿舍钥匙,赶紧上楼,一会儿教练该查房了。
徐坦:好的,谢谢。
徐坦转身接过钥匙,拎包上楼。
2-6。宿舍楼道 昏 内
【核心角色:徐坦、郭远、新、西、兰】
【声音:雷蕾(电话)】
透过楼梯口的窗,看到最后一抹阳光隐没在树梢。
经过楼道口时,徐坦看见一名球员正捧着手机讲电话。
郭远:放心吧宝宝,收拾好了,室友也挺好的。这儿规定手机不能随身带着,没办法早上叫你起床了……行,找到机会就跟你联系。
徐坦一听,赶快从背包里摸出手机。手机屏幕被徐坦摁亮。徐坦的通讯录仅存着爸爸、妈妈和雷蕾三个名字。雷蕾的名字前多加了个“1”,排在通讯录的第一位。
徐坦走到宿舍门口,有些紧张地清了清嗓子,按下通话键,电话过了一会儿才被接起。
雷蕾(O。S.):喂,谁啊?
可以听到雷蕾电话那头背景播放着伴奏。
徐坦:我是徐坦……
雷蕾(O。S.):啊!你到辽宁了?
徐坦:不,我来厦门参加大区集训了。
雷蕾(O。S.):什么?你稍等,伴奏有点吵,我先去关掉。
徐坦:啊,没关系。我就跟你说一声,马上挂了,一会儿要上交手机。
雷蕾: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不是回家吗,怎么跑厦门去啦?
徐坦还没来得及回答,背后传来一声呵斥。
小兰州:迟到了还忙着打电话!
小兰州(何进宝)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徐坦赶紧把电话放下。
徐坦:你是?
小新疆(居来提)和小西藏(那森)也从宿舍门里挤出来,冲徐坦挤眉弄眼,用口型向徐坦示意:他是教练。
小兰州张手:交上来交上来,钱包也交上来。
徐坦不疑有他,把手机和钱包递到小兰州手上。
小兰州看一眼屏幕:女朋友?
徐坦摇头:不,不是。
小兰州打量徐坦一眼。
在兰州疆摁掉电话前,雷蕾接起电话,发出“喂、喂”的声音。
徐坦脸红解释:好朋友。
小兰州:记住,你来这里是为了集训,别老想着谈恋爱!明白吗?
徐坦:明白!
小兰州:领被褥了吗?
徐坦摇摇头。
2-7。宿舍楼道 夜 内
【核心角色:徐坦、小兰州】
【必须在场:省队队员*2】
小兰州和徐坦一前一后走向镜头。
小兰州大摇大摆地带路,一个路过的省队队员向小兰州打招呼。小兰州老神在在,好像回到自己家般熟门熟路。
徐坦跟在后面,怀里抱着厚厚的床铺、被子。
小兰州:这楼一共四层,二楼住的是省队来的,都是八人间。三楼给二队的人,三个人一间屋。最顶上是教练住的。
徐坦:您住四层吗?
小兰州被噎住:咳……你说呢?
2-8。 203宿舍 夜 内
【核心人物:徐坦、滕彪、新、西、兰、苏畅、吕小北、孙教练、林教练、郭远、波波、林昊之】
徐坦和小兰州推门而入,屋中数个人齐刷刷回头,除了队员,还有滕彪,北京队林教练、上海队孙教练。
小新疆转着眼珠子给小兰州使眼色,小兰州很快会意。
小兰州:滕指导好!林指导好!孙指导好!
孙教练:你们跑哪儿去了,不知道教练查房吗?
小兰州心虚,双手推出徐坦。
小兰州:孙指导,新队友初来乍到,我作为集训老人儿,有义务做出表率,带新队友走走看看。
孙教练一记爆栗敲在小兰州头。
孙教练:集训老人儿,你还好意思说!按照规定,你早就不符合受训标准了,派你过来干嘛,浪费地方资源。
徐坦惊讶:你不是……?
小新疆赶紧冲徐坦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小兰州:孙指导,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打从我第一次受训回去,我就开始打退役报告,就知道我这辈子打不进国家队,还不如早点回家讨媳妇生娃娃,卖卖牛肉面,可是领导不批啊。
小西藏:嗯,就是嘛,就是……
小新疆:(在旁补充)何进宝说的绝对是实话。
小兰州:来都来了,不该来也来了,总得替领导们分分忧。
孙指导:还分忧呢,你就是最大不稳定因素,净会瞎添乱,带头破坏训练。
小兰州:我怎么敢。
林教练:给足你们打电话的时间了,该联系的人也联系完了吧。基地里没有花钱的地方,随意外出是大忌,手机也不能留在手里。每个周末给你们二十四小时自由使用时间,平时需要跟家里联络,也可以来找教练申领。
小兰州掏出徐坦的手机、钱包。
小兰州:来来来,大家都主动一点,别干站着,赶紧上缴组织,好让教练早点完成任务,回去休息。
队员纷纷摸出手机。
徐坦看着自己的手机被上交,一脸欲言又止。
滕彪:刚刚介绍过了,我是滕彪,国家二队教练。未来三十五天,林指导孙指导会协助我管理大家的生活纪律。具体训练另有分组,明天下发通知。
林教练把手机、钱包收拾好。
滕彪:宿舍十一点熄灯,抓紧时间洗漱。
滕彪带着林教练、孙教练离开宿舍。
203宿舍中铺设了四张双人床。来自上海的郭远、波波分别占据了两张上下铺,徐坦走到自己的双人床,自觉地选择了上铺。
203宿舍人员构成(大区集训时期)
上铺 下铺
进门左侧(前) 郭远 波波
进门左侧(后) 徐坦 于克南
进门右侧(前) 小新疆 小西藏
进门右侧(后) 林昊之 小兰州
队员们各自收拾行李,小兰州走近,搭上徐坦的肩膀。
小兰州:哥们儿,开了个玩笑,别往心里去啊。新西兰代表队的,咱们正式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何进宝,那哥们叫居来提,还有他,那森。
徐坦:新西兰?你们是侨胞?
小兰州:此新西兰非彼新西兰。新疆、西藏、兰州,居来提、那森,我。
郭远和徐坦的床铺头对头,主动过来打招呼。
郭远:我叫郭远,下面那个,是波波。
郭远下铺的清秀男孩探出了头,向徐坦挥了挥手。
郭远:我们是上海队的,你呢?
徐坦:北京来的。
郭远:咦,北京队的,咱们应该在大赛上交过手啊。
徐坦正欲解释,门口插进来一个声音。
吕小北:这是我们北京的十八线,大赛哪里轮的上他,你没见过,正常。
只见吕小北和苏畅路过他们门口,两人定定地看着徐坦。
苏畅:没想到你还真来了。
徐坦有些堂皇,低头避开了他们的眼神。
郭远:(尴尬)啊,我说呢。你们训练条件好,派谁来都差不多。
吕小北冷哼一声,和苏畅径直离开了。
徐坦尴尬,爬到上铺,对面上铺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正在读一本厚厚的《哈利波特》,床铺上还贴着《哈利波特》的电影海报。他抬眼看到徐坦,友善的一笑。
林昊之:我叫林昊之,云南的。
徐坦笑笑,正欲转身回去继续收行李时,窗外突然传来喧哗声。
于克南(O。S.):我不进去!
新西兰三人组第一时间去看,相邻几个宿舍纷纷有人跑到楼道来围观。
波波:郭远,那个是于克南伐?
203宿舍-楼道
【核心人物:徐坦、于克南、于戈、新、西、兰、郭远、波波】
【必须在场:苏畅、吕小北、林昊之、省队队员*2】
徐坦一听,也放下手中的东西,也走到楼道,看到于克南和于戈父子正在宿舍楼门口推搡。
郭远:还真是他。
小兰州:是你们上海特别厉害的那个,是吧?旁边的大爷是你们教练吗?
此时楼下的于戈猛地揪住了于克南的衣领,于克南被于戈一路拖行,发出了怒气冲天的吼声“放手”。
小西藏:(缩了缩脖子)我看不像。
郭远摇头:我们队派的是孙教练,那个,是他爸。
2-9。宿舍楼门厅 夜 内
【核心人物:于克南、于戈、滕彪、宿管大爷】
【必须在场:省队队员*3(以上场不能是同一拨人)】
宿管大爷悠然自得地喝茶弄猫,玻璃门‘砰’地巨响,是于戈一脚将门踹开。宿管大爷怀中的猫咪再度受惊,从大爷膝头上蹿下,消失在黑暗中。
于戈粗暴地将于克南拖进门厅,于克南被拽得一个趔趄。
于克南:我不参加什么狗屁大区集训!
于戈:今天你就是想来也得来,不想来也得来!
于克南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盯着于戈,嘴唇紧抿,目露凶光。
此时门厅处有三两球员经过,停在不远处围观。
于戈:(抹一把汗,转头对着宿管大爷)上海队的于克南,来报道。
宿管大爷打量着于氏父子二人,翻着签到簿。
宿管大爷:下午五点报道,你们也迟得太离谱…
大爷话音未落,于克南又要落跑,于戈像捉小鸡般将把于克南揪住,一把将大爷手中的签到本夺去。
于戈:你签不签?!
于克南:我靠打比赛就能打回去,干嘛来这里浪费时间。
于戈:(气坏了,连声说)好、好。你不签是吧,我替你签。
于戈拿着笔就要签名,于克南一把扑过去夺过签到簿扔在地上,签到簿被扯坏了。
宿管大爷看得目瞪口呆。于戈气的说不出话来。身后围观的球员小声地议论起于氏父子的来路,滕彪拨开围观的球员,慢慢走近。
于克南:(怒吼)看什么看?!
滕彪走近,捡起地上被扯坏的签到簿翻看。
滕彪:一来就破坏公物,不背处分你很难受啊?
于克南正想发作,却发现来人是滕彪,只好偃旗息鼓,平息自己的怒气。
滕彪抱臂回身,冲着围观球员:我呢,有一个小特长,叫过目不忘。明天早上我会格外关注你们有没有迟到。
围观球员众作鸟兽散。
滕彪瞟了于戈一眼:跟我走。
滕彪往前走了一步,察觉于氏父子站着不动。
滕彪:(嬉皮笑脸)二位大爷,方便跟我去趟办公室吗?
于戈搡了于克南一把,于克南把于戈的手拂开,跟上滕彪。
2-10。教练办公室 夜 内
【核心人物:于克南、于戈、滕彪】
滕彪从书架里抽出一份球员资料翻阅。于氏父子站在桌前,两人隔得老远,互相避开对方的眼神。
滕彪:11岁被上海队选中,12岁在八杯赛两连冠,拿遍了全国青年组的冠军,上一次集训循环打了个第一名。于戈啊,你儿子是不错,前途无量。
于戈有些小骄傲,微微挺起胸脯。
滕彪:(放下文件)可惜了,进二队不到一年就被处分,看样子退回省队后也没长进。
于戈气呼呼地在于克南背上推了一把。
于克南猛地杵了杵肩膀,把于戈的手抖开,表情极不耐烦。
于戈举手要打,于克南架住于戈的手。两人剑拔弩张。
滕彪:要打出去打,我这办公室刚收拾干净。
于戈、于克南二人悻悻分开。
滕彪:(睨了于克南一眼)你的成绩是很突出,毛病也很突出。我看,再给你一次机会也是浪费,哪儿都容不下你这个刺儿头。
于克南:我在省队待得挺好的。
滕彪:肯定比国家队舒服啊。可你别忘了,舒服,对运动员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于克南:(不屑)舒服怎么了,我舒舒服服的也能打个冠军。
滕彪挑眉:我欣赏你的自信,但是自信也得有自信的根据,小区冠军和世界冠军差别挺大的。
于克南想还嘴,于戈一巴掌挥上他的后脑勺。
于戈:再待下去你就废了!就你现在的状态,打进国家队都悬,还想拿世界冠军?
于克南:(捂着后脑勺发作)是你想拿世界冠军!你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凭什么逼着我去做啊?
于戈:你再说一次?
于克南火了,直接把行李扔地上,东西掉了一地。
于克南:(气焰更盛)你生我、养我就是为了让我打球、拿冠军,给你自己长脸!
于戈气得抄起躺在地上的于克南的球拍,一把丢出窗外。
于戈:那你以后别打了!
于戈摔门而出,滕彪叫都叫不住。
滕彪走到于克南跟前。
滕彪:我发现你气人挺有一手的。
于克南没吭声。
滕彪:我去送送你爸,你自己想想吧。(打量于克南)我回来之前,你给我把这儿收拾干净。(不放心)别犯浑啊。
滕彪推门离开。
2-11。基地 夜 外
【核心人物:滕彪、于戈】
A 基地-路上
于戈迈着大步走向大区门口,被身后一路小跑的滕彪追上。
滕彪:(有些喘)腿脚挺好啊,走那么快。
于戈:(站定)你来干什么,来看我笑话?
滕彪:(乐了)浑身带刺儿,像你儿子。
于戈:放你的屁。
B 基地大门附近
腾彪于戈二人并肩向大门走去。
滕彪:我看过他打球,身体各项能力都很突出,爆发力很强,更难得的是球感要比一般年轻队员要好。
于戈消了点气,脸上有些不显露的得意。
滕彪:(加强了重音,一字一顿)和你一模一样。
于戈:那是当然了,我的种。
滕彪:但是好的地方不见得都像你,坏的地方绝对像你了。打球急躁,平时也一样,在球馆里把队友给打伤了,差点还把教练也给揍了。
于戈:我儿子我清楚,脾气爆是爆了点,但是他不会无缘无故动手的。
滕彪:不管怎么说,比赛迟到和打队友无论如何都是违反队规,你不好好教导他,还一味袒护他?
于戈:这小子要是听我的话,今天也不会搞得那么难堪。
滕彪:一颗定时炸弹很难成得了大器。我看你还是要有心理准备,他不一定能打出来。
于戈:胡说八道。他比当年的我,比你,强了不知道多少倍,手上功夫没话说。他要是打不出来,还有谁能打出来?你跟我说,还有谁能?
滕彪:(似笑非笑)这些话你怎么不当他面讲?
于戈:管得着么你。他爱打打,不打算了。
于戈向门外走去,滕彪目送于戈离开,苦笑摇头。
2-12.教练办公室 夜 内
【核心人物:于克南、蒲蓉】
于克南有些不情愿地把一地狼藉往行李包里装。
电话震动声从于克南的行李中传出,于克南接起电话。蒲容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出。
蒲容:南南,你们俩到了没有啊,也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给你打老半天了。
于克南:(余怒未消)妈,你跟他一起骗我,这哪是比赛啊?我压根儿就不想来大区集训。
蒲容: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你爸也是想你早点打回国家队。
于克南:我收东西呢,这就回上海!
蒲容:又跟你爸吵架了是吧?你让他接电话。
于克南:他不在!
蒲容:(依然心平气和)南南,妈妈知道你受委屈了,可是再怎么样他也是你爸……
于克南:我烦着呢,不跟你说了!
话筒中传出电话挂断的忙音。
于克南把电话胡乱塞进行李包里,起身离开。
2-13.基地围墙 夜 外
【核心人物:于克南、滕彪】
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两只野猫行动敏捷地越过跑道,窜进树丛。
于克南左右观望,确定四周无人,把行李包取下来扔到墙外。于克南退后几步,搓了搓手,一个助跑蹿上墙,双手扒住栏杆,半个身子吊在栏杆上时。滕彪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滕彪:这么晚了,想上哪去啊。
于克南失去惯性,慢慢从墙上滑下来。他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于克南:我要回上海。
滕彪:大区之所以会选在这里,就是因为小兔屿是个岛,上来的人插翅也难飞。今天没船了,你想怎么回上海啊?
于克南:……我…我有办法。
滕彪:(乐了)行,你小子行。你越想跑,我就越想知道你为什么那么不想来,怎么,怕输丢面儿?
于克南:我怕输?不来集训,我也能靠比赛打回国家队!
滕彪:国家队不是你说进就能进的,从这儿跑了,就代表你放弃了。
于克南不理会滕彪,起身再度翻墙,一脚蹬上栏杆。
滕彪:选择放弃只有两种理由,一种是真的能力不够,还有一种是你怕了,其他的原因都是借口。
于克南的身体一滞,看向滕彪,还是选择跳下墙去,消失在基地中。
滕彪站在原地,等待着于克南落地时的惨叫声。
于克南“哎唷”的一声痛呼从墙外传来。
滕彪笑得狡猾:我忘记告诉你了,基地建在半山坡,里头矮外面高,起码两米,小心崴脚。
墙外的于克南嘟嘟囔囔地骂了句脏话。
滕彪背着手往宿舍楼走去。
2-14.基地围墙外 夜 外
【核心人物:于克南】
于克南陷在一团枯草垛中,头发上沾着稀稀落落的树枝碎叶,灰头土脸。
于克南边拍脑袋边站起身,四周张望。
围墙外的梯田极窄,只有不到两米的宽度。于克南站在一片漆黑中,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听见不远处传来的海浪声,和海面上折射出的点点波光。
2-15.203宿舍 夜 内
【核心人物:徐坦、波波、小兰州】
【必须在场:小新疆、小西藏、郭远、林昊之】
【声音:孙教练】
徐坦脖子上围着面巾,手里拿着洗簌用品,回到寝室。
徐坦走到自己的床位,发现下铺依然空荡荡的。
大部分人已经躺在自己的床位准备就寝,而徐坦隔壁床位的波波和小兰州正在窃窃私语。
小兰州:你们队的于克南真的很强?
波波:是,刚进省队的时候就能越级挑战比自己大2,3岁的老队员,非常有天赋。中国能拿的少年比赛冠军他基本都拿过了。
小兰州:那他怎么还参加大区集训啊?
波波:他很早以前进过二队,后来因为打队友被退回省队。
小兰州听到“打队友”很感兴趣,想要坐到波波床上追问,被波波一脸嫌弃地推开。
波波:你站那问就好,别坐我床。
小兰州:他打了谁啊?为什么打啊?
波波:这事我不太清楚。他这人脾气很古怪,在上海队我们都没说过几次话。
此时门口传来教练的脚步声。
孙教练(O。S.):要熄灯了,赶紧上床!
小兰州迅速躺回床上,正在听他们谈话的徐坦也匆忙爬上上铺。
2-16。 基地 夜 外
基地空镜。宿舍楼的灯光同时熄灭。
2-17.203宿舍 夜 内
【核心人物:徐坦】
熄灯后,徐坦在床上辗转反侧,耳边逐渐响起呼喊“于克南,于克南”的声音。
2-18。 1999年八杯赛现场(闪回),【春季】 日 内
【核心人物:少年徐坦、少年于克南、于戈、徐一舟、体校教练】
【必须在场:比赛裁判】
A 北场边(文戏和氛围)
暂停时间,于戈大声叫唤少年于克南。
于戈:于克南,于克南你过来!我刚才怎么跟你说的?每一球都给我认真打,不要到收尾阶段就松懈,明白吗!
背景,胶鞋摩擦地面和乒乓球轻击球台的声音不绝于耳,其他球台也打的很激烈,场边护栏上印着“1999年八大杯总决赛”的字样。
B 南场边(文戏)
少年徐坦站在场的另一边,胸脯起伏,喘着粗气。爷爷徐一舟正在身后给少年徐坦捏着肩膀,体校教练递过一瓶水。
体校教练:打得不错,十六强,超出我的预期。
少年徐坦:还有一个球。
体校教练:对面太强了,尽力就好。
徐一舟:比赛还没结束,上去好好打!
说完徐一舟推少年徐坦上场。少年徐坦眼神飘向球台边的计分表,大比分3-0,小比分10-3。
C 北场边(文戏)
于戈:他再得一分,我回去就抽你一下!
在于戈的怒吼下,少年于克南回到场上,眼神变得肃杀。
D 球台(关键球)★★
少年于克南高抛发球,二人相持几个回合。
少年于克南调虎离山,一记暴抽,少年徐坦无力招架。少年于克南赢完球,面无表情地跟少年徐坦握了个手,转身走向休息区。
E 南场边(文戏)
少年徐坦回到场边,爷爷递过一条毛巾,拍了拍少年徐坦的肩膀。少年徐坦擦汗,眼神依然紧盯对面正在收拾东西的少年于克南。
体校教练:不出意外,今年八杯赛的冠军也会是这小子。
少年徐坦:(喃喃自语)于克南。
2-19.基地围墙外 夜 外
【核心人物:于克南】
坐在草垛中的于克南被海风吹得瑟瑟发抖,猝不及防地打了一个喷嚏。
于克南用衣袖擦擦鼻子,打开行李包,把所有衣服翻出来,一件一件套到身上。
于克南翻到最后,从包里摸出了一套红黄拼色的运动服,是国家队队服外套。于克南抖开外套,看着衣服背后大写的“Yu K。N CHINA”,怔怔出神。
2-20.宿舍楼 晨 外(2004年12月30日)
山顶上露出一丝光线,由暗到明,朝霞浸透了天空,继而太阳初升了。
小兔屿的宿舍楼被照射得金光灿烂。
2-21。 203宿舍 日 内
【核心人物:徐坦、新、西、兰】
睡意昏沉中,起床音乐响起。
徐坦迷迷糊糊地在床上翻了个身。
小新疆:起来,都起来。
小兰州用被子蒙住头。
小新疆一脚哐地踹上床板。
小新疆:别赖了!看不着早晨六点的小兔屿没关系,不能错过食堂的第一锅粿条,和第二锅的味道就是不一样。
旁边的小西藏一个弹坐起身:粿条?粿条呢?
徐坦艰难睁眼,小心翼翼爬下床铺,下铺依旧空无一人。
小新疆飞速地穿衣服,把换下来的衣物丢在空下铺上。
徐坦:不好吧?万一人家今天就来了呢?
小新疆:没事儿,多半是临阵软脚了。
2-22.集训基地全景 日 外
一群队员跑出宿舍楼,争先恐后地穿过院子,涌向食堂。
2-23.食堂中央厨房 日 内
几只足有半人高的大铁桶中冒出滚滚热气。
几名食堂师傅分工明确,流水线工作。一人负责切菜备料,刀法利落。下一人揭开足有十多层笼屉的大蒸笼,只见里头铺着细密的蒸布,稠稠的米浆被均匀倒在蒸布上。没一会儿,蒸笼被再次揭开,顿时蒸腾起袅袅热气,师傅熟练揭下蒸好的米皮,再用菜刀细细切条。最后一位食堂师傅手起勺落,粿条滑入碗中,师傅又一抬手,青翠的葱花浇在粿条顶上。
2-24。 食堂 日 内
【核心人物:徐坦、新、西、兰、林昊之、大刘】
【必须在场:(省队+二队)*20】
徐坦、小新疆、小西藏、小兰州一行四人两两对坐在食堂中。
小新疆呼噜哗啦地嗦着粿条,表情满足。
小新疆:(感叹好吃)太歹了!
小兰州:(放下碗)就是欠点辣,要配点油辣子,就真的绝了。
小西藏:少吃点,一会儿还得拉练呢。
徐坦:你们这么清楚流程啊?
小西藏:驾轻就熟了。
小新疆:我来过六次,进宝五次。那森岁数小,也来第三次了。太腻味,不爱来。
小兰州:(唉声叹气)我一诉苦,别人还说我不知足。比赛机会那么多,他们羡慕得嘞,谁知道我多不情愿。队里上无老,下无小,男单我得上,男双我得上,只差女单我…
小兰州话说到一半突然止住,众人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一位高挑女性出现在这个罗汉庙里,是大刘。大刘绑着利落的高马尾,紧身的运动衣衬得她腰是腰、臀是臀,身材好得非人类。
小西藏呆看着,嘴里塞满了粿条,都忘了咀嚼。
徐坦欲回头,被小新疆叫住。
小新疆:别回头,用余光。
大刘端着餐盘在食堂中央巡梭一圈,所有球员都装作刻苦吃饭的样子。
大刘走到林昊之的对面:这儿没人吧?
林昊之抹一把嘴,兔子似地蹿起来,脸红到耳朵根。
林昊之:我吃完了!
林昊之飞一般逃出食堂。大刘似笑非笑地坐下。
小西藏:这个大漂亮是谁啊?
小新疆:(感叹大刘)太歹了……
徐坦:是女队的吗?
小新疆:(摇头)女队不跟咱们一块儿训练。我也没见过,可能是教练的家属吧。
大刘餐盘里以健康新鲜的蔬菜水果为主,他听到身后关于她的猜测议论,不为所动。
2-25.训练馆内 日 内
【核心人物:徐坦、新、西、兰、
付竞春、甲鱼、张晨、关伟、翟嘉晨、许诺、
郑浩、滕彪、秦振、孙教练、林教练】
【必须在场:全部省队(苏畅、吕小北等)和二队队员、全部省队教练】
徐坦和新西兰一行四人有说有笑走进球馆大门。
省队队员三三两两走进球馆,四散站着,没有秩序,像一盘散沙。而二队队员付竞春,翟嘉晨,许诺,张晨,甲鱼,关伟等人则显得团结很多,聚在一起聊天。徐坦等人经过他们的队伍时,有几人正聊到于克南。
翟嘉晨:听说于克南要来?怎么没见到人。
张晨:脸都丢到姥姥家了,他哪好意思出现。
关伟:据说昨天还跟人在签到处打架,我看他是本性难移。
付竞春:曾经都是队友,少说两句。
被付竞春训斥,众人一时语塞。
徐坦跟随新西兰走到离二队队员稍远处,顿时对付竞春产生好奇。
徐坦:刚才打头的那个是谁啊?
小兰州:付竞春你没听说过吗?二队头号种子,直板正胶,进攻非常犀利。迟早肯定是稳进一队的。
小新疆突然低声:来了来了。
徐坦向门口看去,只见教练们鱼贯走入球馆。
为首的是脖子上挂着哨子的郑浩,身后跟着腾彪、助教秦振组成的国家队教练班子,还有来自地方的八名教练。
郑浩吹哨示意众人集合,二队队员迅速列好队;省队则有些松散,队伍混乱。
郑浩:你们在省队里连集合都没学会吗?
北京队林教练、上海队孙教练二人交换一个眼神,孙教练的神情有些不爽,林教练则赶紧挥手安排省队队员整队。
郑浩清了清嗓子。
郑浩:能来大区集训,各位都算是省队优中选优的尖子。在未来三十五天里,希望大家不要浪费时间,一天当三天使,把握这次机会。
付竞春带头鼓掌,队伍气氛轻松活跃。
掌声停止,郑浩收起笑容。
郑浩:但是我也要提醒大家,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尖子。每一个人,都拥有同样的机会。这次机会是你们新的起点。忘掉之前的荣誉,甩掉包袱,把所有心思扑在打球上。还在为过去的成绩沾沾自喜,自以为是,不遵守纪律,这次集训就是终点。
郑浩稍作停顿,队伍气氛紧绷严肃。
郑浩:国家队是一支讲究效率的队伍,我们不玩虚的,场面话就不多说了。腾指?
比起郑浩,滕彪显得更和善一点。
滕彪:我跟大家说说你们最关心的问题,集训的分组办法,还有最后的选拔机制。这次集训,从地方选拔上来的一共48人,还有5位来自港澳台、和国际上的朋友。(滕彪开玩笑的语气,队员们笑)参训的二队队员共有24人,总共77人。为了方便训练和比赛,我们分了七个组,给你们三天赛前准备时间,三天后开始第一次组内循环赛,依照组内成绩分成训练梯队。小组排名前三的,共21人,进入第一梯队,四至六名,进入第二梯队,依次类推。
滕彪冲林教练,孙教练点头示意。林、孙两人从休息凳上展开一张白纸榜,向球馆门口走去。
滕彪:大家应该都知道,这次的集训有交流机制。集训最后一天会按照积分,进行一场省队前3名和二队后3名的交流赛……
小兰州:(小声跟徐坦咬耳朵)交流,说得怪好听。
徐坦:什么意思?
小兰州:名为交流,实为淘汰。意思就是说,这次有进国家队的名额,省队前3名叫板二队后3名,赢了,就可以进国家二队;输了,卷铺盖回家。
林教练:何进宝,你要不要上来发言?
小兰州:报告教练,马上闭嘴!
滕彪:……关于积分制定的办法,循环赛赢一场4分,输了也不扣,生活纪律高度规范的会有加分,当然也会有扣分。这三天的分组名单已经贴在门口,你们现在有五分钟的时间确认自己的分组,八点整在大门口集合。
2-26.训练馆外-走廊 日 内
【核心人物:徐坦、新、西、兰】
【必须在场:(省队+二队)*4】
徐坦呆呆地看着大榜。
小兰州:(扑过来)嘿,哥们儿。
徐坦:你们找着分组了吗?
小兰州:不用看,肯定在七组,标准老弱病残专座。大区集训不成文的规矩,老少边的,靠关系的,还有海外友人,通通放进七组。就我们这个水平,和尖子搞循环根本打不起来嘛。
小兰州:(问徐坦)你呢?分到哪一组了,哥给你分析分析。
这时,小兰州看见徐坦的名字出现在自己的名字下面。
徐坦:……七组。
2-27.环山公路[ 【场景提示】这场戏,堪景后应分为3-4个小节,在不同地形拍摄] 日 外
【核心人物:徐坦、于克南、林昊之、新、西、兰、
付竞春、甲鱼、张晨、关伟、翟嘉晨、许诺、
郑浩、滕彪、秦振】
【必须在场:全部省队(苏畅、吕小北等)和二队队员】
四支纵队在山路上喊着“一二一”的口号,整齐跑步。
付竞春和张晨打头,姿势规范。瘦小的林昊之迈着跨不大的步子,跟得吃力。徐坦也和新西兰三人一同吊车尾。
滕彪悠闲地骑着自行车在队列前方打头。郑浩在一旁监督,嘴里叼着口哨,目光炯炯有神。秦振骑车尾随队伍,双手脱离把手,抱着臂打起哈欠,一副似醒非醒、懒洋洋的样子。
小兰州:(气喘吁吁)你别介意啊,我这人嘴贱,分组也不是每次都按照这个规矩。
徐坦:(苦笑)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插队来的,本来在队里怎么排也轮不上我。
小兰州:(狐疑)你爸是谁?
徐坦:(莫名其妙)我爸?
小兰州:这种关系可不好走。
徐坦:我爸……不打球。
郑浩猛踩几下,叼起口哨冲着小兰州吹起来。
小兰州捂住耳朵,马上扯着徐坦加快速度。
小新疆安慰徐坦。
小新疆:你别多想,七组挺好的,轻轻松松训练,吃吃海鲜打打牌,美得很。
徐坦:(有些喘)啊,不,来都来了,我想好好练球。
小兰州:(翻白眼)死脑筋。
打头的滕彪突然拨了拨车铃,按下了单车手刹。
队伍停了下来,林昊之没刹住,一个趔趄撞上了小西藏的背。
徐坦透过人群,只见满身狼狈的于克南从树杈中穿梭而出,于克南身上裹着皱巴巴的国家队服,因为里头还裹着好几件外套,整个人看上去鼓鼓囊囊的。于克南的头上还有枯草没有拍掉,看起来狼狈不堪。
小新疆:谁啊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徐坦:(喃喃自语)于克南。
队伍中的甲鱼脸色有顷刻的变化,很快恢复了常态。
许诺:他这身衣服……
张晨:还好意思穿二队队服,也不怕别人笑话。
滕彪骑车上前,围着于克南绕圈。
滕彪:你不是要游回上海吗?
于克南:(转身就走)我又不是集训人员,你管不着。
滕彪下车站定。
滕彪:(板起脸)站住!
于克南站着没动。
郑浩蹬车上前,吹响了口哨。
郑浩:谁让你们停下来的?
队伍是付竞春打头,他拍了一下于克南的肩膀,才向前跑去。
大部队再度开拔,大部分二队队员装作没看见于克南,纷纷从于克南身边跑过。省队队员则对于克南充满好奇,纷纷观望。
徐坦一边跟随大部队跑远,一边回头看着于克南的背影。于克南队服背后的名字格外显眼。
2-28.教练办公室 日 内
【核心人物:于克南、滕彪】
滕彪端坐,双手交叉。于克南像个罚站的小学生般站在桌前。二人一时无话,只有打印机咔咔工作的声音。
滕彪从打印机下抽出一张印刷完毕的退训证明,拔出签字笔,手下一顿。
滕彪:昨晚让你考虑,你考虑好了?
于克南:想好了,我要退出。
滕彪叹气,大笔一挥签上自己的名字。把证明交给于克南。于克南看着顶部“退训证明”四个大字,一时无法落笔。
滕彪:签吧,你就自由了。拿着它,找门口崔大爷,他会安排你上船。
于克南咬牙签下自己的名字,转身欲走,被滕彪叫住。
滕彪:诶,你这身衣服,该脱了吧?
于克南一愣。
滕彪:(笑脸)毕竟已经不是国家队的人了,穿出去不合适。
于克南脱下外套,恶狠狠地丢进滕彪怀里。
于克南:还你。这破衣服我不稀罕!
于克南大步迈向门口。
滕彪:(悠悠)还有……
于克南:(暴躁)还有什么?!
滕彪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档案袋,递到于克南面前。
滕彪:档案。物归原主吧,以后还能给你儿子看看。
于克南瞪了腾彪一眼,接过纸袋,拧开门。
滕彪:于克南,我希望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再离开。不管以后你还打不打球,都别活在你爸的阴影里。别为了他开始,又为了他而放弃,不值得。
于克南微微停顿,摔上了门。
2-29.教学楼-门口 日 外
【核心人物:于克南、徐坦、甲鱼、苏畅、吕小北】
于克南走出滕彪的办公室,来到办公楼门口,正好碰到结束晨跑回来的甲鱼。
甲鱼站定,主动向灰头土脸的于克南示好。
甲鱼:回来啦?我包里有多的衣服,先借你换一换?
于克南像是没看见他似的,直接走了。
甲鱼被于克南冷对,但是仍保持微笑。
于克南往外走,刚走到办公楼附近的的徐坦迎面碰上他。
徐坦:(向于克南伸出手)你好,我叫徐坦,北京队的。你还记得吗?我们小时候交过手……
于克南稍作停顿。
于克南:(冷冷)不记得,输给我的人太多了。
于克南丢下徐坦大步离开,徐坦讪然收手。
苏畅和吕小北这时也背着球包走了过来。
吕小北:哟,舔着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两人看笑话般看着徐坦。
2-30.基地-大门 日 外
【核心人物:于克南、付竞春】
付竞春站在基地门口,等着于克南走近。于克南在付竞春身边停下。
付竞春:(露出笑容)我等半天了,差点以为你走了。
于克南没说话。
付竞春:听我的,你需要对手,回来吧。
于克南一愣,终于开口。
于克南:谁能让我回去?你能吗?
付竞春沉默了。
于克南不愿多谈,走远。
付竞春:(大喊)我也需要对手!
2-31.基地门口-车站 日 外
【核心人物:于克南】
一辆中巴停在门外,于克南登上,中巴车门缓缓关上。
2-32.中巴内 日 外
【核心人物:于克南】
【必须在场:司机、乘客*5】
车上零星坐着几个乘客,于克南找了个空座坐下。
司机拉下手刹,车身发动。
于克南回头,透过后车窗看着集训基地的大门越来越小,缓缓消失在视线中。于克南用手支着脑袋,看着茂密的树丛飞快地从车旁闪过。
2-33.训练馆内 日 内 ★
【核心人物:徐坦、小新疆】
【必须在场:(省队+二队)*8】
队员们分成两两一组,正坐在地板上,互相给对方拉筋,做热身准备。
徐坦和小新疆鞋底贴着鞋底,双手紧勾,来回拉伸。
小新疆:你就不该招惹那个于克南。我听波波说他特别傲,和谁都处不好。之前在国家队他喝醉酒,把队友给打了,这才被退回的省队。
徐坦:那么夸张…
小新疆:不过就是球打得好点,眼睛长到天花板上了。
徐坦被小新疆拽得痛。
徐坦:(痛呼)嘶,你轻点儿!
2-34.中巴内 日 外
【核心人物:于克南】
【必须在场:司机、乘客*5】
于克南瞪着车窗外发呆,耳边回响起于戈、滕彪、付竞春对他说的话。
【声音闪回】
于戈:再待下去你就废了。
付竞春:你需要对手,回来吧。
滕彪:选择放弃只有两种理由,一种是真的能力不够,还有一种是你怕了,其他的原因都是借口。
【声音闪回结束】
于克南回过神,看了眼档案袋,拆开抽出里面的文件。
文件的上方用回形针夹着几张照片。
于克南一张张翻看,有他初入国家队时的证件照、入队仪式的集体宣誓。翻到最后,照片上出现了于戈和滕彪年轻时的脸庞——是1987年(于克南出生那年)的全运会颁奖照片。
于克南的眼神停留在照片上,一动不动。
时间:1995年5月8日,【春季】——地点:上海
2-35.上海某乒乓球训练馆内(闪回) 日 内
【核心人物:小于克南、于戈】
【必须在场:其他小朋友*8、于戈球馆教练*3】
练习挥拍的男孩们下课散去,争先恐后地仰头喝水。桌上的水壶只剩下了孤零零的一个,是一个卡通的小老虎,不干胶上写着的名字是“于克南”。
八岁的小于克南揉着屁股,被于戈提溜着到了乒乓球台前。偌大的培训室,球桌前只剩下了他俩。于克南眼巴巴地看向撒欢跑走的同龄人,放下了手中的球拍。
于克南:非让我练这个干嘛!不想练!没劲!
于戈脸一沉,于克南警惕地捂起屁股,准备伺机而逃。
于戈抄起身旁的小竹棍追打于克南。
球桌前,于戈准备发多球。疼得嘶嘶直叫的于克南不得不站到球桌前,摆好姿势接球。
2-36.上海某乒乓球训练馆内(闪回) 夜 内
【核心人物:小于克南、于戈】
【必须在场:于戈球馆教练*3、看门大爷】
A 球台(动作戏蒙太奇) ★★
多球一直不停,于克南站在球台前不断接球,脸上满是水,分不清是汗还是泪。
B 场边(文戏)
下了班的教练们正聚在一块儿,他们拿报纸垫在球台上,报纸上摆着一瓶瓶还滴着水珠、冒凉气的健力宝,电视机被抱到训练馆里插上电源,举着茶缸的看门大爷也站在他们背后。一群人就这样挤在电视机旁看着1995年天津世乒赛男团决赛。比赛进行到赛点,现场和训练馆顿时安静下来。
C 球台(文戏)
于克南把球回击向父亲,不断发来的多球忽然停了,于克南讶异地抬起头,只见于戈正专注地看向电视里的比赛。于克南循着于戈目光,看向电视里的画面。
D 录像
电视画面中,王涛拿下最后一分,现场沸腾了,王涛扔掉球拍躺倒在地,中国男队队员们一拥而上,将王涛压在身下疯狂庆祝胜利。电视机里解说员宋世雄情绪激昂,“阔别六年的斯韦思林杯!这是中国乒乓球沉寂多年的爆发!我们太需要这样一场胜利了!”
E场边(文戏)
训练馆里登时传出爆炸般喜悦的惊叫声,围观教练们涕泗交加、抱作一团。
于克南:(不以为然)脑子瓦特了……
话还没说完,于克南扭头看到一向铁面的于戈竟然也红了眼眶,于克南惊讶。
于克南:(冲父亲挑衅地)不就是个世界冠军么,我拿给你看!
于戈看向于克南,激动的情绪稍显平静,眼神带着光。
于戈:(严肃,但显然压抑着高兴)臭小子!光说空话可不行!
说着于戈继续发多球,于克南奋力挥舞起球拍[ 此处注意镜头的时空转场技巧,挥舞的动作可以考虑小升格,于克南脸的朝向,脸在画面的位置关系,与下一场做叠映。]。
2-37.中巴内 日 外
【核心人物:于克南】
【必须在场:司机、乘客*5】
于克南从思绪中渐渐回笼,他盯着手上的照片,红了眼眶。
2-38.蒙太奇
【核心人物:徐坦、林昊之】
【必须在场:全部省队+二队、全部省队教练】
A 训练馆全景 (氛围)日 内 ★★
球台上,队员们两两结组,正在进行多球训练。身穿训练服的男孩们浑身浸汗也顾不上擦,正齐刷刷地挥拍练习,球拍翻飞。
B 徐坦林昊之球台 (动作戏)日 内★★
林昊之发多球,一个球打偏,徐坦跑动接球。
【核心人物:于克南】
C 训练基地 日 外(文戏)
这时,一阵疾跑的脚步声从窗外传来,于克南飞快地在基地路上奔跑。徐坦从球馆内的毛玻璃往外看去,只能看清一个模糊的人影。
2-39.教练办公室 日 内
【核心人物:于克南、滕彪】
滕彪坐在桌前,悠闲地转着椅子。
滕彪:回来了?
对面站着的人,是于克南。
于克南几乎把牙咬碎。二人谁都不吭声地僵持一阵,于克南不情愿地,猛地鞠了一躬。
于克南:(别扭)对不起。
滕彪:有诚意点。
于克南弓着腰,一脸憋屈,放开嗓子大吼。
于克南:滕指导!对不起!
滕彪:(吓一跳)没让你喊。
于克南的声音弱下去,但是语气明显认真集中。
于克南:对不起,滕指导。我想回来参加集训。
滕彪:可惜了,我也改变主意了。你是好苗子,但国家队不是没了你就不行。
于克南抹不下面子,咬紧下唇,一言不发。
滕彪:别站着了,回上海吧,省队多好。
于克南:滕指导,给我一次机会。我的目标不是进集训,不是进国家队,我要拿冠军,世界冠军。
滕彪:(失笑)你可真敢说。你知道世界冠军代表着什么吗?全世界有几千万人打球……
于克南:(打断滕彪)多少人我不知道,反正我比他们都强。
滕彪摩挲着下巴。
于克南:你不能不要我,你会后悔。
滕彪:(乐了)不能不要你?
于克南:(语气马上软下来)你别不要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不迟到了,什么规矩我都遵守。
滕彪:还打人吗?
于克南稍微迟疑。
于克南:那件事明明是贾昱他先…
滕彪挑眉。
于克南:(呼出一口长气)行,不打人。
滕彪:除了不迟到、不打人,我还有别的要求。
于克南:你说,没有我做不到的。
滕彪:既然你夸下海口了,我就不客气了。集训期间你一场都不能输,输一场就给我滚回上海。
于克南愣住了。
于克南:…行!
滕彪抬手,将一个球包塞到于克南怀里。于克南打开,包里装着的是昨晚被于戈扔下楼的球拍,球拍胶皮上方磕了一个角。
滕彪:胶皮都这样了,赶紧换新的吧。
于克南:谢谢教练。
于克南离开办公室。滕彪靠着椅子转了个圈,摇头露出微笑。
2-40.203宿舍 日 内
【核心人物:于克南、徐坦、林昊之、新、西、兰、波波、郭远】
宿舍里传出细微鼾声,众人正在午休,只有林昊之趴在床头,专心读着小说《哈利波特》。
背着行李的于克南推门走进,和林昊之四目相视。林昊之看见于克南,不由得瑟缩一下。
于克南看向自己的床铺,床单上堆着小新疆换下来的臭衣服,小兰州的袜子,还有小西藏的脸盆等盥洗用品。
于克南想要发作,但是立马把怒火压了下来,推了推对面床上的小兰州。
于克南:东西是你的吗?
小兰州:(翻个身,迷迷瞪瞪地)东西,谁?
小兰州定睛一看,是于克南来了,腾地坐起,下床灰溜溜地把空床铺上属于三人组的杂物移走。小兰州一边清理,一边用眼神偷瞟于克南。于克南不太高兴,但并没有发作。
小兰州的动静吵醒了波波和郭远,郭远探出身子,向于克南打招呼。于克南敷衍地举手示意。
徐坦也醒了,睡眼惺忪地看着于克南整理床铺。于克南看了他一眼,两人眼神交汇,于克南紧接着就躺回床上了。
2-41.训练馆内 日 内(2005年1月2日)
【核心人物:徐坦、于克南、苏畅、郭远、滕彪、郑浩、孙教练】
【必须在场:(省队+二队)*40和省队教练*4】
A场边 (氛围)★★
馆内,场里的横幅上印着明晃晃的大字——“2004年国家青年队大区集训-分组循环赛”。多张球台齐开,队员们挥汗如雨,汗水汇聚成地板上小小的水洼。球拍翻飞,小小的乒乓球速度极快地跑着来回。
以郑浩、滕彪等人为首的教练团队站在场边。
B球桌 (动作戏蒙太奇)★★
徐坦对阵苏畅。
第一个球,徐坦没顶住苏畅的进攻,打飞。
第二个球徐坦干脆没有接到。
第三个球苏畅直接打到了徐坦的身上。
比赛结束,苏畅和徐坦在球台边握手,苏畅的面容有些扭曲。
苏畅:(附在徐坦耳边)集训一年你也比不上苏顺。
徐坦一怔。
C另一球桌 (关键球)★★
于克南和郭远相持。于克南发侧上旋,郭远推挑;于克南侧身拉,郭远反手防了一个。于克南抓住机会,面无表情抽出一记侧身暴冲。郭远退台接球没接到,险些摔倒。
D场边 (文戏)
刚打完下场的徐坦默默关注着气势逼人的于克南。
孙教练在循环积分榜[ 【道具提示】此处是手里的小表,下一场是正式确定后誊抄到墙上的大表。]上找到于克南vs郭远的位置,填上2-0。
孙教练填完表,和身旁的滕彪小声交谈。
孙教练:是把好刀。
滕彪:缺个刀鞘。
2-42.训练馆外-走廊 昏 内
【核心人物:徐坦、于克南、甲鱼、新、西、兰、波波、林教练、孙教练】
【必须在场:(省队+二队)*10】
林、孙二位教练贴出最终的梯队大榜。队员们围上去,小兰州和徐坦站在人群外围。
第一梯队中几乎全部都是国家队员的名字。于克南三个大字排在最顶端,同样全胜的还有付竞春。苏畅和吕小北在第二梯队前列,徐坦、新西兰三人和林昊之都被划入第四梯队。
于克南站在大榜前找到了自己的名字,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
波波:于克南你好厉害啊!
于克南笑笑,没作声。
甲鱼看着于克南穿过人群离开。
小兰州:这于克南也太狂了吧。
徐坦:他确实有狂的资本,省队基本都不是于克南的对手。他能力强、质量也高,失误都是他自己的原因。你看他打的最后一局,找到了感觉,不就……
小兰州:别提了,不就打了个11:1吗,切,赢这些老弱病残算什么,有本事赢付竞春啊。
徐坦:说真的,我觉得于克南不一定打不过付竞春。
小新疆:哎,神仙打架,管我们屁事啊,我们吃吃喝喝,不是一样快乐似神仙。
小兰州:说得对,再不去食堂大肉就要被抢光了。
说罢,新西兰三人组朝食堂进发。
徐坦回头看向大榜榜首的“付竞春”“于克南”名字,暗下决心。
2-43。训练馆外 昏 外
【核心人物:于克南、徐坦、甲鱼】
于克南准备离开,甲鱼小跑步追到他面前,于克南见是他,脸沉了下来。
甲鱼:没想到离开了国家队,水平没有下降,还进步了不少啊。
于克南没理他。
甲鱼:希望这次大区我们可以多交手几次,交流交流。
于克南笑。
于克南:跟我打,你配吗?
于克南就要离开,被甲鱼伸手拦住。
甲鱼:大家都是朋友,何苦斤斤计较呢?
于克南没有回答,轻轻推开甲鱼。甲鱼看着远去的于克南,脸上不再挂着微笑。
训练馆门口,徐坦疑惑地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