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时,这两人竟都守着我。
见我醒来,江玉瑶心疼地皱眉,她吹着碗里的药送到我嘴边。
我疼得紧,没工夫陪她闹,就着她将药喝完。
她眉头皱得很深,小心翼翼拉起我的胳膊,看着那些伤,眸子微红。
师尊也是,愧疚地不忍看我。
被她这样折腾,仿佛更疼了。
我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大口大口开始吐血,就连寿元都开始急速消散。
她更慌了,眸色紧张地替我用术法治愈,可那些伤纹丝不动。
我笑了,刻在灵魂里的伤,又怎么会好呢?
她再次喊来了仙医,焦急地等着,这样的江玉瑶,我只在以前见过。
以前我喜欢的紧,总觉得她担心我,爱我。
可如今麻木又讽刺。
仙医大惊,紧接着摇头,叹气。
“启禀二位,他没了玲珑心,伤又入肺腑,药石无医,时日无多了。”
我身上轻了些,这句话是我这些日子来,听过最好听的。
我笑了,可有人却不乐意了。
她呆呆地站在我床边,满脸不可置信。
“胡说,怎么可能呢?”
仙医摇头退下。
江玉瑶神色复杂地盯着我,一遍遍问道,“赵北潇,你又在耍什么手段?”
“你骗人的对不对?”
可是,我没有说话啊。
入目都是这些狰狞的伤。
全身肌肤除了这张脸和手,没一处好肉。
这些伤仿佛在提醒我,在浩天劫里,被那些怨嗜抽筋拔骨,轮流折磨的日子。
那次我没了半条命,废掉了一身修为,在浩天劫中被折磨得死去活来。
整整四十九天,每一天都从生被折磨致死,浑身都被肢解,眼睁睁看着四分五裂。
第二日又重塑身体,继续经历不同的地狱,一日又一日,周而复始。
流完了泪,流干了血,最终熬到劫难结束,被传送到九重天。
那次我成了肉体凡胎,这些伤压根就好不了。
凡人之躯而已,怎能抵抗这些疼呢。
从浩天劫过后,整日整夜我都在遭受着痛苦的折磨。
包括大婚那天也是,她给我期望,又扼杀我的期望。
被丢给妖后后,她本要折磨我生不如死的
按她说的那般,妖族中人最是痛恨我们仙界之人,有的是能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
可笑就连那残暴出名的妖后,在见我这残躯后,心生不忍,只是取了我玲珑心。
心口的伤是妖界伤的。
我是恨的,是不甘的,所以这些人,怎么能好过呢?
“这些伤怎么来的?为什么不愈合?心又是怎么回事?”
她清冷的质问,竟带着一些紧张与懊恼,在此刻格外可笑。
我笑了,笑得极其讥讽。
“帝姬说笑了,用仙术愈合吗?帝姬莫不是忘了,被丢进浩天劫送死后,我捡回了一条命。”
“却散了一身修为,我没法术了呢。”
“心自然是大婚之日,被妖后剜的,当时她说,若你们走了,丢下我,就剜了我的心呢。”
我笑得花枝招展,继续道,“当时,帝姬您说,随妖后处置。”
我笑得越浓,她的脸便越黑,眼底竟有些可笑的愧疚。
“为什么不说?你不知道张嘴吗?”
“说什么?说了你会信吗?张嘴求你,你会求我吗?”
“我在妖界求过你的呀,你忘了吗?”
“可是当时师尊,还有帝姬,你们都陪着赵景成,面对我的求救视而不见。”
“我的传音符,更是被你打散。”
我的意识再次模糊了起来,我看见九重天向来孤傲的两位帝尊,在我榻前低下高高的头颅,一遍遍说着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