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病入膏肓了,蒙着头一日又一日地睡。
按仙医的话来说,或许下一秒就死了。
从妖界回来后,我这北潇殿一直冷清至极,这几日,却热闹非凡。
师尊时常过来。
她难得温柔,一日又一日不请自来,在我塌边絮絮叨叨。
她向来话少,这次意识到我受了那么多罪后,愧疚得不得了。
她说,她一直觉得我是个孩子,乖徒儿。
只是赵景成弱不禁风的,总让她情不自禁偏袒了些。
她说,是她不好,被蒙蔽了双眼,错怪了我那么多,让我受了那么多苦。
她问我,想怎么处置赵景成,这次她都依我。
她说,只要我好起来,就让我亲自动手,泄恨,要杀要剐赵景成,都听我的。
她说,等我好起来,她带我去四海八荒游玩,加倍补偿我。
我不吭声。
她叹气离开。
我已经不想告诉她了,错的不仅仅是赵景成,还有她啊。
我也没工夫说话了,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痛。
江玉瑶也来了,她们两个轮流来烦我。
她开始带各种糕点,山珍海味,想要补偿我。
可惜我吃不下了。
“北潇,对不起,对不起,你到底怎么样才肯原谅我?”
她发了疯,见我奄奄一息的模样崩溃大哭。
这个娇生惯养的帝姬跪倒在我塌前,一遍遍扇自己,眼眶猩红到流泪。
我笑了,很天真道。
“可是江玉瑶,你叫我怎么原谅你呢?我没有心了啊。”
“我好疼,好疼啊,我要被活活疼死了啊……”
话未说完,我又吐了一大口血,一口,又一口。
昏迷前,我看见江玉瑶满脸的悔恨与痛苦,就仿佛受罪的人是她。
她的一袭白衣染了血,崩溃又惊慌,仿佛真的在悔不当初。
可是晚了,都晚了。
赵景成被打入无边炼狱了,师尊就好似邀功一般,将水镜幻给我看。
里面的赵景成浑身是血,疯疯癫癫地跪在虚无,又哭又笑。
他在哭,在嫉妒,在辱骂,在求饶。
只是身后的剑依旧在穿过他的身躯,一下又一下,他满脸的痛苦,好像下一秒就要挺酷地死掉了。
“北潇,为师会让他遭受十倍,百倍的痛苦。”
“北潇,为师一定会让你出一口恶气。”
我依旧不想理她,我很疼了,我不想再听赵景成吵了。
不管他受再多罪,都没办法弥补我受的苦了。
我的身体终于熬不住。
只剩了最后一口气吊着这条命。
江玉瑶整日整夜地来陪着我,她握着我的手,我嫌恶心。
还有泪滴进了我的手心。
她一遍遍地说,“北潇,我求求你好起来,只要你好起来,我一定给你九重天最盛大的婚礼。”
这是我听过最恶心的话。
我睁不开她,只能扭过头一声不吭。
这些日子,她们开始四海八荒到处跑,搜寻各种宝物替我续命。
我俨然成了一个废人,当真只吊着一口气。
这天,我难得气色好了些,师尊特地给我献来了好多宝物。
她又如同往常一般,幻出水镜要看我生不如死的赵景成。
“北潇,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原谅师尊?”
我笑了,嘀咕道。
“师尊,那你去无边炼狱,亲自折磨赵景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