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背后一阵剧痛传来,唐寅不禁骇然,原来刚才黄啸坤剑到唐寅背上时,唐寅根本就没有躲过去,那剑刃划过之时突然变向,由划变劈,竟然一剑劈在唐寅背上,顿时划出一条血迹。
虽然唐寅也能做到这般不遵循惯性的出招,却决不能做到如此随心所欲的地步,试想若是黄啸坤每一招都能做到如此田地,那么剑尖指出随意变化,还有谁能躲得过去?
但唐寅没有怕!相反地,他的嘴里传来一阵古怪地声响,时间不长,他笑了!身上的白色运动服已经被那一剑划成两半,在身上如同破布一般随风飘曳,但唐寅确实在笑!他的笑容那样瘆人,就连年轻时手刃无数首级的黄啸坤都有些悸动。
突然,唐寅止住了笑声,一张英俊的脸瞬间变得煞白,眉头微微耸起,嘴唇间竟然沁出一层密密的血珠。
他低吼一声,双刀忽然消失不见,整个人欺身上前。
黄啸坤一看登时懵了,那双刀呢?藏起来了?难道他想凭着双手和我较量?但是刻不容缓,唐寅的身形突然暴起,速度俨然比刚才快了一倍!黄啸坤不敢大意,立刻专注起来,细心提防。
唐寅来到面前不做多想,一拳轰然而出,黄啸坤摸不清唐寅的用意,剑尖一条直刺向唐寅眉心。
可唐寅不避不躲,不闪不让,仍是一记直直的重拳轰然而来。黄啸坤大吃一惊,这小子要寻死?
正在这一错愕之间,唐寅已避开身躯,身子旋转一周从黄啸坤面前来到身侧。黄啸坤心底舒了一口气,但再抬头时,只见唐寅手中已不知何时握回了双刀,一刀自上而下,一刀自下而上,两刀分别直取黄啸坤左右两臂。
任是躲在弄堂里的两人眼睛一眨不眨都没看清楚唐寅究竟是何时拔出的双刀,在这么近的距离下,想不劈中都难!
黄啸坤虽然吃了一惊,但毕竟有着几十年的格斗经验,此时一看唐寅左右夹攻,心中丝毫不乱,轻轻一叹平地而起,如同豹子般向后掠去。黄啸坤的速度显然要比唐寅快上几分,双刀距离黄啸坤已然渐渐变远。
但是唐寅一点都没有要罢手的意思,反而加速向其奔来。这下子黄啸坤有些懵了,他要干什么?
就在这时,唐寅双手脱刀,两柄飞刀飞速向黄啸坤两侧旋来,瞬间封住了黄啸坤左右两面,但是却准头大失,根本对黄啸坤没有一丝伤害。就在此时,唐寅身子猛地一顿,忽然纵身跃起!
黄啸坤不知他要干什么,长剑一挺直指唐寅面门,却见唐寅丝毫不以为意,两脚一分,左脚踢剑,右脚狠狠地BI向黄啸坤胸口。
黄啸坤大惊,左右有飞刀,上不得,下不得,躲不得!而唐寅这一脚已经避无可避,这该如何是好?正思考间,他顿觉身后一痛,撞到墙上了?不好!!!!
唐寅面色狂笑,飞起的右脚已然近在咫尺,黄啸坤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一退再退竟然会退到了墙上!现在躲闪不得,剑又被唐寅一脚挡开,而另外的这倾尽唐寅全身之力的一脚如何避开?
想到唐初林功法的神力,黄啸坤面色死灰,若被这一脚踹结实了,焉有活命的道理?想到这里,他闭上了眼睛。
“碰!!!!”
碎石飞尘。耳边那两个徒弟惊恐的两声“师傅”还犹然在耳,唐寅却已经捡起两柄弯刀,站定在了庭院中央。
“我……..没死?….”黄啸坤看了看身旁,那历经百年的青砖石墙此时被唐寅踹塌了一片,那一脚的力道可想而知。
黄啸坤看了看身上,除了飞溅的尘泥并没有什么不妥,他…….他竟然无意杀我?黄啸坤抬头看向唐寅,只见唐寅此时正抬头看着天空,神色间十分悲凉。
“你没有杀我……”黄啸坤凝眉叹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高手之间的胜负一招足以判定…..我败了…….”
唐寅低下头来,怔怔地看着黄啸坤,忽然嘴角一弯,深深地鞠了一躬道。黄啸坤惊诧地看向他,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唐寅惨然一笑,低声说道:“师傅他死前向我提起过这十年之战,只是我找你找了好久,直到今天方才了解了这番嘱托,也算是我对他尽这最后一份情谊。”
黄啸坤闻言愣了半晌,点点头却又摇摇头道:“可他终究是你的…”
唐寅抬手制止了黄啸坤的说话,继续道:“他和我只是师徒,他教了我一身武功,我帮他完成这毕生夙愿,从此两不相欠!”
“而且……”唐寅神色忽然黯淡下来,他低声道:“这一次是我输了!”
说罢,转身欲走。
黄啸坤朗声道:“你给我站住!”
这一声吼果然将唐寅吼在了原地,竟然一步都挪不出去。
黄啸坤一步步走到唐寅身后,低声道:“我有个孙子,名叫黄亦晨!若是你能从他那里学得我的生平武艺,再来找我切磋,也许……你真的能成为我的对手!”说罢,黄啸坤大步向屋里走去,再不多看唐寅一眼!
唐寅愣了愣神,随即底气十足地喊道:“他现在在哪?”
黄啸坤定了定,“新加坡。”说罢,跨进了弄堂,留下两个仍然目瞪口呆的徒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庭院中的唐寅,怔怔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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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
莱福士的地下室里,一名管道工人正在这里来回踱步,好像是在探查着地下通道的疏漏。手电筒的灯光忽明忽暗,地下室里阴气连连。
忽然,一道深蓝色的身影从屋顶上一跃而下,稳稳当当地站定在管道工人的面前,那管道工也没有丝毫的诧异,定定地看了看来人,待确定了身份之后毫不犹豫地跪了下去。
那一身深蓝色皮铠的人丝毫不为之动容,安然受了一礼,随后冷声道:“是什么人发现了我们的行动计划?”
跪在地上的青年一动不动地答道:“现在还不能确认,但已经缩小到了三个人的范围。”
那身穿皮铠的人脸上捂着一个墨绿色的眼罩,这不是伊贺流的忍者还能有谁?他气定神闲地说道:“上忍大人有令,无论什么方法,三天之内必须要看到谢文东的死讯,不然的话….”
跪着的乔装成管道工人的忍者面色一凛,刚毅地答道:“属下明白!属下一定不辜负上忍大人与主公所托!”说罢,抬起头来。眼前哪里还有什么蓝铠的忍者?只有漆黑的地下室,和延绵无终的黑漆漆的管道。
而二楼上,谢文东一行人刚刚迎来了自香港而来的任长风,听说谢文东险些遇刺的消息任长风也大吃了一惊。说道这次暗杀谢文东的人居然就是在日本打过照面的伊贺流忍者时,任长风眼睛瞪得老大,半天才消化了这个信息。
这次谢文东是拿了狠心要将伊贺流这个心腹大患除之而后快,虽然直到现在他依然不知道伊贺流究竟为什么要动用忍者来刺杀自己,但可以肯定的是,伊贺流此刻擒住了高山清司。难道他们是和那个山口组的叛徒渡边芳泽一伙的?而现在这一系列的动作就是要为渡边芳泽报仇?
这些谢文东都不得而知,而且查无可查,探无可探,唯一不用查探都可以得知的就是现在伊贺流要自己的命!试问谢文东可是坐以待毙,等着伊贺流来取走这大好头颅的人么?
答案是否定的!
所以他已经召集了所有可用的高手汇集新加坡,然后从新加坡出发直达日本,待做出完整的作战计划后,便一鼓作气拿下伊贺流的老窝!
刘波曾问过他,这样是不是太急了?可谢文东只回答了四个字:夜长梦多!刘波再连一句话都没说就着手去准备了。
此时能够用上的得力人手并不多,作为谢文东的贴身保镖,五行是绝对离不开的,天仲,亦晨,诸博三人都以武功见长,面对手段隐忍的伊贺流忍者,这样的功夫高手才能够起到真正的作用吧!而周晓生率领的血杀自然是不可或缺的,也许在身手上血杀的成员顶多也就和那些伊贺流的下忍一较高低,但长期练习的枪法却绝对是那些下忍无法比拟的,所以尽可能多的血杀兄弟自然不可或缺。至于刘波,谢文东已然让他先行一步,前往萨哈林岛打探伊贺流尽可能多的可靠消息,毕竟这次行动几乎关乎到谢文东的大半家底,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另外,望月阁的人手是不是该尽可能多地招来一些?
他正在这琢磨着,却见徐若雪阴着脸走进了房间,袁天仲见她进来也微微起身颔首。经过上次谢文东险遭暗杀一事后,袁天仲现在是根本不敢让谢文东单身独处了,不仅是他,火焰,土山,木子,水镜整天轮流在谢文东房门前盯梢,生怕他再出什么意外。谢文东好几次说笑时都戏称自己像个大熊猫,每每都惹得众人一阵大笑。
但此时徐若雪脸上可看不出一点笑意,谢文东笑呵呵道:“怎么?我们的徐上尉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徐若雪缓缓在沙发上坐下,盯着谢文东良久才叹了口气道:“他们找到他了……”
“谁?”话刚出口,谢文东灵机一闪扶案而起道:“找到杨毅了?”
徐若雪看了他一眼,随即神色黯然地点了点头。
谢文东心里一沉,双眼微微眯起,他缓缓坐了下去,沉默半晌才问道:“他还在么?”
徐若雪摇了摇头,眼泪就忍不住溢了出来,这时她再也忍耐不住,伏在沙发上呜咽起来。谢文东看着她,久久没有说出话来。
杨毅是这次惊蛰行动政治部派遣的精英别动队成员,无论在头脑还是在身手上都可以说是出类拔萃的,虽然在执行任务中他闹出了多次笑话,但他那阳光的笑脸早已为谢文东身边的人所熟悉,乍一听到他的噩耗,徐若雪强忍了半天的泪水,此时在谢文东面前再也忍将不住,终于哭了出来。
袁天仲虽然一向有些排斥这些政府人员,可能是常年作“匪”带来的后遗症吧。可对于杨毅和徐若雪二人他却感觉格外亲切,也许不仅仅是他二人都有一副姣好的面孔吧。
谢文东点燃了一支香烟,轻轻吐出一口,感觉心情似乎轻松了一些,但毕竟相处了十几天,无论作为上下属,朋友还是兄弟,这个年轻的战士带给了他数不尽的青春和活力,要说闻听到他的死讯一点不伤心,那未免有些自欺欺人。
“罢了”谢文东站起身道:“葬礼是在什么时候?我们送一份厚礼过去。”
徐若雪抬起雨后梨花的俏脸,茫然地点了点头。
说道底徐若雪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纵然她是一名特工,纵然她年纪轻轻就参加了政治部这样的权利机关,纵然她执行过多起国外案件…….但她依然是一个富有感情的女孩子…..
谢文东没有说什么,男人受了伤就要像狼一样自己去舔,而女人痛了心则只能由一个男人去劝慰,可是这个男人绝对不是谢文东!无论徐若雪愿不愿意。
想到这里,谢文东摇摇头大步走出了房间。
袁天仲看了看出去的谢文东,又看了看趴在沙发上仍然轻轻抽泣的徐若雪,有些不知所措,他很想去劝慰一番,却最终摇了摇头。他如今也是奔三张的人了,要说对这么一个生的美丽如雪的女孩不动心那绝对是假的,可他也明白,从第一次看到徐若雪看向谢文东的目光时他就深深的明白,徐若雪喜欢的是谢文东!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徐若雪喜欢谢文东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几乎每一个谢文东身边的人都知道。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在索马里?还是在香港?又或是在TAIWAN?他不知道,但他知道此时由他来作为徐若雪的疗伤剂是一定不合适的。想罢,他深深叹了口气,紧紧追着谢文东的步伐走了出去….